第四百九十四章 还有后着,滋生嫌隙(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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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簪体显粗,掂在手上却并没有预料的份量,细细一看,不难发现簪头能够拆分。

这时旖景已经回到中庭书房,与虞沨仔细研究着安瑾“转赠”之物。

就算于氏身边没有安插耳目,旖景今日先听了安瑾那番无中生有的话,再收到这么一份莫名其妙的答礼,也会心生孤疑,不难发现这枚金簪的机关。

虞沨轻轻旋开簪头,将中空的簪体往茶托上磕了两下,却并没倒出物什来,仔细一瞧才发现里面被绢纱堵塞了。

铜镊夹出的绢纱薄如蝉翼,上面却书写着一排绢秀的簪花小楷。

身如浮萍、不能自主、无奈之处、兄嫂宽谅。

虞沨眉心微蹙,唇角却带着笑意。

“敏锐又通达,又实在可惜。”旖景长长一叹。

倘若没有于氏的逼迫,安瑾就算能洞悉王府里的隐情,也可假作不察,她只是个女儿家,本就处境艰难,只要不卷入这场争夺,将来不论虞栋父子如何,虞沨会给她安排个得宜的归宿,至少能保安乐静好一世平顺。

可偏偏是于氏捅破了窗户纸,逼得安瑾不得不做出抉择。

不能自主、无奈之处,是说她不可能背叛血亲,坦承于氏与虞栋的阴谋相助兄嫂,而凭安瑾的微薄之力,也没可能劝说虞栋化干戈为玉帛。

所以请求宽谅,也是给她自己留下余地。

安瑾对他们没有恶意,也不愿行加害兄嫂之事,但她既知虞栋与王府已经剑拔弩张,将来可能你死我活,只怕更会心惊胆颤,于安瑾而言,本不多得的喜乐时光,只怕也都要消耗在对未来的茫然不知与忧心忡忡里。

“三妹妹选择这么隐晦的方式表达意愿,应该还会有后着。”虞沨将金簪恢复原样,又放在锦盒里:“既是她的决定,咱们也该配合。”

“那安瑾将来……”旖景不无担忧:“她与六妹妹同年,今年也十四了。”

或许等到明年安瑾及笄,小谢氏就会迫不及待找户人家把安瑾嫁过去,凭小谢氏的的狭隘,自然不会让安瑾得个稳当的归宿,而旖景筹划的是最迟明春便让虞栋分府立居,她只是安瑾的堂嫂,安瑾上有父母,她总不能干涉堂妹的婚事。

原来打算是让老王妃开口,到时把安瑾留在王府,可被这事一闹,安瑾又有这样的示意,明显是不愿“违逆”虞栋。

旖景很体谅,毕竟虞栋是安瑾的生父,并且这些年,虞栋对安瑾的确甚是维护疼惜,换身处境,她若是安瑾,也只能求个心安,不会做出任何不利于父母亲人的事。

“二叔应不会放任二婶胡来,三妹妹始终是宗室女儿,二婶太过苛待,宗人府也不会坐视不管。”虞沨说道:“从这事看来,三妹妹倒比我想得要明慧,给她时间,相信她自己也会有所计划,毕竟将来如何还得靠她自己,如此也不是没有好处。”

旖景将那锦盒合上,又沉吟了片刻:“那我就先给安瑾一个安心吧,无论她是怎么打算,将来若能尽力之处,咱们也不会不管。”

便又唤入春暮,让她亲自把锦盒送回安瑾,嘱咐道:“三妹妹前些时候受凉,今日看她又清减了些,我记得上回还收着一些安神静心的丸药,你找出来一并送去,让她好生将养着。”

金簪送回手中,里头已经空无一物,再加上“安心”的暗示,安瑾自然明白了兄嫂的心意,一个人怔怔歪在炕上,渐渐泛湿眼角。

她从来没有想过遵从生母之言加害兄嫂,可是她也没有奢望过兄嫂真会替她打算将来。

原本以为就算父亲与王府有矛盾争斗,到底与大伯是手足兄弟,总不至于做出那些恶毒的事……

所以尽管略有觉察,她也只作懵懂不知,厚颜无耻地依然享受着兄嫂的关爱与善待。

不过从生母的话里,她已经明白父亲的恶意,是要谋兄嫂性命。

或许长兄当年中毒的事……

她没有太多选择,也并不知道将来该何去何从。

唯有竭力谋划不被牵涉到这场险恶的争斗里白白丢了性命。

她想活着,还想幸福美满安乐无忧。

可连这一点也只能是奢望了。

只有拼尽全力地活着,干干净净地活着。

她没有办法为生母与弟弟争取荣华,因为自身难保。

她甚至看不清将来……

浮萍无依,就是她的现状,若更失了家族庇护,也许连安身立足之地都没有。

除非父亲悬崖勒马,不再行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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