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百九十章 张氏利氏,连袂出场(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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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也得有识务之能,卓尚书当年怎么讨好楚王府?卓夫人论年纪,与国公夫人相差无几,虽有尊卑之别,可她对楚王妃也太过奴颜卑微!再看她如今,竟然去讨好区区一个御史之妻,甚至对臭名彰著的秦氏七娘还有维护之辞,实在丢尽了外命妇的脸。”

“卫国公府既被圣上忌惮,楚王府也落不着好,楚王在先帝时何等受重,眼下,不也与赋闲无异?这回被诏回京,应是再无赴藩可能。”

“那是兄台短见!别看楚王眼下不问政务,多少士子、翰林都折服于他,影响力足见一斑,更别说显王还掌在五军都督印。”

“贤弟也太激进,楚王才名全在天家,他有这般声誉也是多得先帝赏识,但眼下,已是昨日黄花。”

“咣当”一声脆响,是瓷杯坠地。

“吱呀”“砰”的两声,是门扇开合。

又是一声嘟囔:“不时识务,愚不可及。”

张明河半撑着身子,不由感慨,这些文人,闹翻脸前还在“兄台”“贤弟”,争论的却都是一些废话,这世上本就“萝卜青菜各有所爱”,谁要追随谁但凭自由,哪里需要说服彼此。

就说眼下,楚王再怎么被天子冷落,也不是普通人能讨好得了的,至少因着五分醉意就不忌讳言谈这两人,无论哪个都不会被楚王放在眼里。

他正又昏昏欲睡,不防再被“吱呀”一声门响干扰,张明河心下顿生警惕——朝暮阁也开了十余年,这些门扇虽经维护,到底已经老化,看来需要彻底更换才好,隔壁开门闭门,竟如就在耳边。

还没睁眼,就听一管粗矿的嗓门:“我说老哥,想不到你真有这般闲情,都什么时候了,还有午睡的雅意。”

午睡算雅事?不是日常所需么?张明河不消睁眼,也知来者何人。

能说出这番不伦不类的话,舍利大舅其谁?

——利大舅,就是利姥姥的养子,卫国公府二夫人利氏名义上的兄长。

这位虽说从没被卫国公府承认为正经亲戚,却甚喜举着卫国公姻亲的旗号耀武扬威,真正的名门勋贵也不会搭理他,但有些地痞无赖还是乐于讨好,张明河多年之前就被利大舅纠葛上了,两人各取所需,也搭档着做了不少生意,但究根结底,张明河还算自力更生,利大舅纯粹就是“歪门邪道”。

说来也好笑,张姨娘与利氏在卫国公府“势同水火”,两者兄长却是携手获利,实为“狼狈”。

张明河懒懒撑起半打身子,没有纠正利大舅的“见识浅陋”,只问道:“到底什么时候,大隆国泰民安,我怎么就连午睡的雅意都该被剥夺了?”

他才一睁眼,就看清利大舅的一身行头,顿时睡意全无。

其实也不算稀罕了,但张明河表示还是不能适应。

因为利大舅周身行头显然就是表明“腰缠万贯”四字。

穿着的倒是身月白长袍,从领口到袖裾,金线密绣着团花,纵使这间雅室正午背光,也显光华烁目,脖子上挂着条一指宽的金项圈,正中是如意金锁,还嵌着硕大的红宝,腰上一圈金玉,长短各异,雕样不一,不知道的还以为他就是个活动的珠宝柜台,哪能料到这位专靠蓄养美伎为正业。

话说眼下风月行业都是些雅人,利大舅的确独树一帜。

张明河被金光灿烂的利大舅刺激得睡意全无,一个鱼跃起来,推开窗子深吸了好几口气,才略微消散了胸腔里突然被金子堵死的憋屈感觉,到底不敢稍离通风之处,指了指靠窗设放的圈椅,示意请坐。

当利大舅一撩袍子,张明河眼见月白金绣底下那条红艳艳的裤子,又再深吸了口气。

利大舅才一开口:“你还做梦呢,这时我们已在生死一线,搞得不好就要香消玉殒,老哥,我这回可是你的再生父母……”

张明河瞪目结舌——哥们,你能不这么文绉绉的说话么?

“我跟你说,这回咱们若能把握恩宠,彻底咸鱼翻身!”

张明河觉得自己再怎么吸气都是徒劳。

利大舅且以为张东家这表情是兴奋不已心潮澎湃,自顾自地说道:“左相府的人找上了我,只要我们搞死了一个庶民,将来不怕不能封候封爵,别人说这话我还不敢轻信,陈相是谁?是皇帝的外祖父,实际上不就是皇帝的意思?别说搞死一个庶民,就算让咱们放火烧了这京都,也是圣令,这可是手到擒来的事,那话怎么说的,百利无一害,万没有亏本的道理!”

张明河再顾不得风度,想到他刚刚才听了一把壁角,知道这雅室隔音不行,寻常也就罢了,经不得利大舅这一连串的虎吼,上前就是一把捂了利大舅的嘴,把他拖到安全之处细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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