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3. 斯坦因篇（二）（1 / 2）

死柄木一回到家就闻到一股热乎乎的饭香味，黑雾和父亲正在厨房里忙碌着。

“欢迎回家。”黑雾说。

“嗯。”死柄木一头扎进沙发里。

黑雾和父亲回来了，讨厌的荼毘也暂时搬走了，这让他心里畅快了不少。

从厨房里出来的弔父用臂弯夹住死柄木的脖子说：“不是‘嗯’啊，给我好好说‘我也回来了’。”

“吵死了，不要把湿淋淋的手放到我头上啦。”被狂摸头的死柄木反抗道。

弔父得意地笑着，镜片下的眼睛像狐狸一样眯着。

什么嘛，像平常一样白痴嘛，那就好。

玄关挂着一件黑西装，那是父亲吊唁亲友才会穿的衣服，穿上它之后弔父的气质就跟黑色的硬质布料一样肃穆。

所以死柄木并不想看到黑西装在父亲身上出现，还好弔父穿的是平常的宽松浴衣。

斜眼看父亲，并没有沮丧的神情，死柄木立刻把他踹开，解救自己的头发。

既然你没有消沉，老子就不用把脑袋出让了。

弔父一脸寂寞地看着自己空荡荡的手。

饭桌上也没有人踩到雷区，弔父像平常一样展示欧尔麦特的手办，黑雾像平常一样捧场，死柄木像平常一样威胁要把他们的头摁进汤里。

虽然很闹腾，多少让死柄木感到安心。

“会替这个粗神经男人担心的我，真是个傻瓜啊。”

弔父简直精神到要和儿子一起共浴！

然后被死柄木熟悉地一脚踢开了。

当死柄木精神放松地洗完澡，擦着湿发走到房门口的时候，粗神经父亲正坐在敞开的落地窗前，微微仰着脖子，将瓷杯里的吟酿一饮而下。

喝了清酒后，他呼了一口气，常年眯着的眼睛缓缓打开，长细的睫毛下露出一双血一般的眼瞳。

那双眼睛一转，微笑着叫死柄木过去。

不知道是因为那时候的父亲太温柔，还是因为父亲温柔眼睛里的神色太过悲伤，死柄木难得的乖常地顺了他的意。

弔父有一米八几的身高，身材也很结实，他给死柄木擦头发的时候，像袋鼠妈妈将宝宝整只包了起来。

“转弧都长这么大了呢。”弔父放下毛巾，将下巴抵在死柄木乱糟糟的头发上。

“吵死了。”

弔父笑着说：“还是那么不耐烦啊，你5岁的时候突然性情大变，我还怀疑我儿子的身体是不是被人偷走了呢。”

“……”

“你不记得了吧，你以前可是个童话男孩啊，喜欢花和小鸟，很喜欢黏着我呢，”弔父用鼻尖蹭了蹭死柄木的头顶，“后来就只把我当成‘烦人的大叔’，真让人寂寞啊。”

“你对这样的我……失望了吗？”死柄木这话出口后，连自己都觉得丢脸，可耻地脸红了。

这样不就像在撒娇想要获得肯定吗？

“没有喔，”弔父在死柄木头上亲了一下说，“自那以后你常做噩梦，每次你哭着醒过来，紧紧依偎着我的时候，我就会忍不住想，‘果然这是我儿子啊’，哈哈哈……”

“吵死了！”背靠着弔父的死柄木这句话说得额外大声，将他恼羞成怒的小心思暴露无遗。

弔父在背后吐了吐舌头。

死柄木感受着夜风的凉意和父亲的温度，又温暖又舒爽的感觉使他忍不住眼睛眯了起来，在快要睡着的时候却听见父亲说：

“转弧，今天……我去祭拜母亲了。”弔父的声音变得低沉。

“是吗。”

终于要说了吗？逞强那么久。

“我的记忆里几乎没有母亲。虽然这么说，只要我认真回忆一下就能想起她的笑容和抚摸，这就是血缘啊。”

弔父全身开始散发出吟酿的味道，清酒的香味顺着父亲的毛孔散发了出来，他的情感也散发了出来。

死柄木感觉后背被父亲的体温灼烧了，喝了酒的父亲话很多。

“英雄，到底为什么这么多人想要做‘英雄’？唔，我也曾经有过这样的梦想，身边也尽是‘英雄热’的伙伴……嘁。”

“转弧，能听我说吗？我觉得现在非得不吐不快了。”弔父带着撒娇的口气含糊不清的对死柄木说。

“不管多久，我都会听你说。”这大概是死柄木对父亲说过的最温柔的一句话了。

“不愧是我儿子啊。”

弔父用怀念的口吻开始说：“在我和你这么大的时候，我也有几个很要好的友人……抱歉，”弔父掩住嘴说，“我忘了转弧好像没有朋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