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7章 旧事（2 / 2）

正要回话，忽听李岩插言道：“敢问尊驾，是要拆字吗？”

“这是一个字谶。”朱九重声音中不带一丝感情道。

“谶隐哪方面的事？”

“国运？”方杰插了一句。

闯王、朱九重无不惊异地看着他。

李岩朝他点点头，接着目注朱九重，等他确定方杰说的对与否。见其缓缓点了点头，当即笃定道：“这是预示大明亡国的字谶！”

朱九重终于显出关切之色，睁开了眼道：“愿闻其详。”

“请看这有字，大不成大，明不成明，岂非隐示大明将要亡国？”

朱九重哼了一声，“阁下这样解析有根据吗？”

李岩摇摇头，郑重道：“国兴，问于民；国亡，问于神。我听说当年崇祯曾令内官拿着这个字驰马奔至‘冯神仙’处，听他断定吉凶，便也是这八个字。”

“嘿嘿——当年我兄弟李岩早就料到这一节，事先命人给冯神仙打了招呼，一切以凶下断语。”闯王这时插话道。

朱九重一时脸色煞白，随即不置可否，在身旁的椅子上坐下，冷不丁对众人说了句：“请坐。”又神态如旧。

他心机深沉，喜怒不形于色，别人绝难通过他的容色动作窥出他心中所想。方杰犀照牛渚，却瞧出他先是颓丧失望，继而有些恍惚，尤其请众人坐，更是因神不守舍，一时忽略了，虽然他即时反应过来，让人难以发现异常，但在方杰这样明察秋毫、见微知着的人眼里，却是无可遁形！

“想不到崇祯还真信这玩意儿，天意，真是天意。”闯王目有神往之色，似乎在品味当年。

朱九重目中射出两道令人心悸的寒光，声音冰冷道：“若非你乱世贼子，哪里会有这等天意？”说着手中不知什么时候多出一杆小旗，手指微动，旗已飞出插上了山海关。“你若还有一点儿仁义廉耻之心，体谅君父，不趁火打劫，中国何至于神州陆沉，使鞑子得志，膻腥遍地？都缘于你禽兽所为！”

“我兴师反明，为的是天下黎民百姓。你凭良心说，当时天下旱蝗灾害频仍，有的地方甚至连续十几年遭受旱灾，黄河两岸一些地方更是出现了五百年未遇的大旱。哀鸿遍野，民不聊生，饿殍阻道，人相食的惨象屡见不鲜。而朝廷昏庸，不知赈济，官吏照旧如狼似虎，欺虐小民，敲骨剥髓，搜刮民脂民膏，无所不用其极。试问，天下粮食无不是百姓所种，为什么不种粮的家藏万囤，饱食无忧，种粮的却要饿死？造反亦是死，受饿亦是死，何不拼死造反求一生？其时中原百姓都是此心，我不过忝为头领罢了。

“你说大明疆场驰警，我趁火打劫，作乱于内，才让鞑子占了中国，你可知道，我曾于军力强盛，攻势摧枯拉朽，威不可挡之际，主动致书你，愿率部赴辽东摧虏，可是你不予理会，反斩杀了我前去送书的一位使者，两名护卫……”

方杰注意到朱九重的眉心“突”地跳了一下，接着不无讥诮道：“你尽可随便说，反正没有对证之人。”

闯王笑笑，并不与他争论，凝神想了一下，朗诵道：“闯人马强众，议割西北一带分国王并犒赏军百万，退守河南……闯既受封，愿为朝廷内遏群寇，尤能以劲兵助剿辽藩，但不奉诏与觐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