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六十九章 一反常态(1 / 2)
月潜日升,朗朗乾坤。
昨夜风平浪静,谢长安没有哭,没有闹,甚至温柔地哄了两个小家伙入睡,由着嬷嬷带走之后,谢长安和衣躺在萧钰身旁,不言不语,只纤细的手臂紧揽着萧钰的腰。
夜华如水,万籁俱静,谢长安聆听着萧钰胸膛里逐渐微弱的跳动,素手不时轻探鼻息,若有似无,好似下一刻就会断绝,而本就不甚温热的体温,也在逐渐下降。
生命正在离去。
谢长安哭尽了,只剩下笑,温柔浅笑,一如萧钰胡闹时的包容和无奈。
你瞧,萧钰又在胡闹了,开了个这么大的玩笑,可是……我又能如何呢?找不见那解药,我也只能任由他去,再……随他去罢了。
可我想,萧钰肯定还是喜欢我笑的样子。
笑靥如花,可心是碎的,身子是颤抖的,抚摸萧钰面颊的手,紧揽萧钰腰身的手,都是颤抖的,怎么办,她就要留不住他了……
为什么?!
悲愤,无尽的悲愤在胸腔沸反盈天,勒紧了谢长安的心,万箭穿心之下,再一点一滴地揉碎,可为何还是如此痛?
素手按住心口,不知是否要与看不见摸不着的心痛对决,疑惑只是想知道,既然如此痛,为何不干脆死了呢?可是……萧钰的仇谁报?两个小家伙又该如何是好?
“柔然。”
泠然的声音混合着沙哑,轻轻悄悄地在深夜响起,好似梦呓的呢喃,又好似灵魂的呼喊,虚无缥缈,可言语间的森寒刺骨,闻之心惊。
“萧钰,若是上了奈何桥,你且等等我,不会太久的……”
心下有了决定,温柔无缺死气沉沉的眸子上过一抹决绝,是不死不休的狠戾,既然柔然要了萧钰的命,那她就要整个柔然为其陪葬!待大仇得报,那她就能去寻了萧钰……
温热的泪自眼角话落,却不是谢长安的,是萧钰的。
谢长安悲喜交加,萧钰还能听得她的话,可很快萧钰就……愤恨,悲伤,无能为力的心绪在胸腔的激愤,郁结在心中无法消散,惹得谢长安只想仰天长啸,可她不能,她不能再叫满府的人为其担忧了。
“萧钰……”
满腔的悲愤只化为低沉的呜咽,谢长安长出一口浊气,神色好似如初,之间眉眼间的猬温柔消失殆尽,只剩下冰冷,刺骨的冰冷。
谢长安甚至不舍得拭去那泪,只任由它缓缓滑落,最后落入枕巾不见踪影,可枕巾终究是晕湿了,这就是存在的证明。
随后,萧钰再无任何动静,而谢长安,亦只是默然地和衣卧在萧钰身旁,只是双眼一夜未闭,目不转睛地凝视着萧钰,直至天光喷薄。
这一夜,青霜梨白亦是半分不敢走神,就在角落望着的谢长安,那些低喃,低喃里的沉痛,悲愤,她们感同身受,可除了流泪,她们什么也做不了。
怎么劝?
眼睁睁地望着挚爱之人生命消逝,无能为力的心痛,岂是能劝得住的?而关于恨,又怎么能不恨,何苦……何苦为难一个与世无争的闲散王爷?
“安儿……”
苍老不失威严的声音将青霜梨白自满腔心虚中拉出,心中一喜,老祖宗来了,那么小姐……也就不会有事了。
青霜忙不迭地打开无门,谢老太太望了哄着眼的二人一眼,随后快步入屋,即便步伐已然颤颤巍巍了,身子也好似不稳,可那速度不曾缓慢,拐杖一敲一击地落在众人的心上,坚定,有力,仿佛是新的希望。
“安儿。”
谢老太太又唤了一声。
“祖母。”
沙哑的嗓音落在众人身上,无异于是凌迟于心,可谢长安的痛,到底无人能明了。
因着保持了一夜的姿势,谢长安的身子难免僵硬,低唤了声祖母之后,缓慢地动作起来了,不疾不徐地起身,抬眼望向好似又苍老了几分的谢老太太,微勾唇角,“祖母莫要担心,我无碍的。”
若有似无的笑,叫谢老太太心惊,亦叫身后的众人心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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