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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说道:“小北,你想想,发生了这样的事后,若是杨家再派出个国公夫人上门……难道是我们杨家上赶着巴结着要同林家结亲吗?杨家是皇后娘娘的娘家人,不能丢这个份儿!另外,我们不高兴,但小北你坚持要去,岂不是更显出你的情深意重?”

“你父亲母亲去的早,若是将来祖母也不在了……”红月大长公主微微有些伤感:“他们都是儿女一群的……不是祖母将人心想的坏。亲疏有别。他们怕是没有无法照顾你太多。而林家就不一样了。林家人齐心。你将来的媳妇又是最受宠的,他家念着你此时对她家姑娘的坚持,是肯定会愿意帮扶于你的。”

“给你找了这个一个岳家,又让他们念了你这份坚持的情谊……”红月大长公主动容地道:“将来祖母九泉之下也能安心了。”

这一番话。于情于理,都让听者动容。

杨广北提袍下跪在红月大长公主面前,低声道:“孙儿多谢祖母一番苦心。”

“你懂的就好。”红月大长公主眨了眨眼睛,平息了一下她的心绪,关切地问道:“日子定下来了么?”

“孩儿想着我和她二人年纪都不小了,就将日子定的早一些。”杨广北显得有些小心的征求着红月大长公主的意见,问道:“就在来年四月初八,祖母您看是否可行?”

“早办了也早安稳下来。”红月大长公主欣慰地道:“小北,你放心。待那一日,祖母肯定给你做脸,将你的终身大事办的热热闹闹的!”

杨广北露出几分羞涩的笑意,低头道:“孙儿相信祖母。”

祖孙两人便开始谈起了如何操办这场喜事。谈的兴起,红月大长公主便让杨锦心去将杨二夫人和杨三夫人叫来荣享堂——具体肯定需要这两人操办呢。

移步室内。很快两位夫人便接了信来到荣享堂,一见杨广北便笑着恭喜打趣他。杨广北佯装羞涩,却坐着不肯离开,想要听她们怎么说。

兴国公夫人看了杨广北一眼,向红月大长公主谦逊地道:“不怕母亲笑话儿媳蠢笨,这如何操持这件大喜事儿,儿媳还需要时时刻刻请母亲教我呢。上次皇后娘娘的大事,都是由礼部打点的,儿媳都没插上手,真没学到什么……”

杨三夫人似笑非笑地道:“哦?二嫂可是堂堂国公夫人,打理咱们杨家这一大家子多少年了,您如此说,怕是自谦太过了吧?若是二嫂不愿意接这挡事儿……我倒是十分愿意的。”

杨三夫人说着对杨广北亲切地笑了一下,道:“正好替广度攒带点儿经验。”她又将笑脸转向红月大长公主,道:“母亲也知道,儿媳我从前很少经事儿,只是看的多,总有些眼高手低的毛病,趁着这个机会,我也练一练。”

而后又对杨广北略显歉意地笑一笑:“广北你不会介意的吧?”

杨广北尚未反应,杨二夫人就拦住了话,道:“敢情三弟妹是想拿着广北的人生大事当是儿戏呢!这可是咱们杨家广字辈头一个娶新妇的,难道不该慎重慎重再慎重么?”

她为此求教长公主,那是她对待这件事慎重,而不是她无能力;杨三夫人想也不想地就要揽权,反而是不慎重,是轻视杨广北这个人,丢杨家的脸面。

杨三夫人还要说什么,红月大长公主脸色已经沉了下来,手中茶盏往桌面上重重一放,呵斥道:“够了!你们两个也都是上了四十的人,一个不敢一个不会的,是什么意思呢!若是你们不行,我自己来!”

杨二夫人和杨三夫人连忙起身请罪。

红月大长公主肃然盯着两人好一会儿,也不再废话,就这么开始分配起两人所要负责的方面来。从定宴客名单,到盘盏的摆放,从府上的装饰,又到喜宴上的各等菜式,谁管哪一项,都一一分说了清楚。连杨锦心也得到一个负责茶水供应的差事——

“哪一处做坏了,又有谁该在其中故意捣乱,让杨家丢了人,就别怪我不客气!”红月大长公主最后警发狠告了夫妻二人并一个杨锦心,让让她们散了去。

最后,红月大长公主拍了拍杨广北的手背,长叹了一口气。

杨广北神色黯然,低着头什么话也没说。

“我倒不是不会打仗,兵书武艺我也是祖父教出来的,他老人家当年也很满意于我……”

过了冬月,很快就是腊八。如今杨林两家成了姻亲,这腊八节礼当然要有来有往的。林家送过去的,是林宜佳亲手熬的八宝粥,而杨家送来的粥,是皇家赏赐的御粥,好不好喝另说,代表的是在皇家面前的脸面。

杨广北亲自领人送了来,当然也为了见一见林宜佳。

此时,他们二人在暖厅中对坐。

暖厅中摆了几盆水仙,开着暖黄色的小而娇的花朵,自若地散着馨香。

杨广北在煮茶。

他手上动作很熟练,如行云流水一般,却奇怪地并没有多少雅致的感觉,只让人觉得,他会煮茶,也很熟练而已。

“我十二岁的时候去过战场。”杨广北道:“那年秋天,我亲自制定了计划,亲自带着人,在那些牧民们没有上马为匪之前,带着一对脱了铠甲的西北军,不过是三百人,深入了草原。”

说到这里,杨广北有些沉默,像是在回忆当年那一场战事。许久,他才回神,开口道:“那一次行动,无疑是很成功的。我们祸害了几乎整个草原,一把火将牲畜最后一口也是最重要的一口口粮给烧了干净……我们并没有直接杀死多少人。但毁掉了草场,牲畜必然会饿死,没了牲畜,牧民当然也会饿死……大显严阵以待,而经过这一吃突袭之后,再凶悍的牧民也失了心气,为了活命,只能赶着剩余的牲畜远远地往西走往北走……”

“往西边……草原能够供养的牲畜是有限的,为了牧场,当然要争个你死我活;往北边……那里冬天真的能冻死人,穿再厚的皮裘喝再烈的救也没有用。就算有用,牲畜却肯定要大批大批冻死的……冻死了绝大部分牲畜,春天就会没的吃不说,牲畜也是要一胎一胎繁衍的,夏天牧草再好,又有什么用?人总不能靠吃草活着……”

杨广北递了一盏茶给林宜佳,道:“那一次行动,直接让西凉那边三年没有缓过劲儿来,再成功没有了。但,宜儿,你知道吗?不管我做的多好,带出去三百人回来了二百八十八人,不管他们多么崇拜我,不管祖父如何夸赞我,我都不喜欢战争。”

“我也没有别的什么善良不忍之类的想法,只是真心觉得没意思。”杨广北将一盅茶一饮而尽,道:“真的没意思。所以,宜儿,我不想要武兴候这个爵位,你能理解么?”

林宜佳没有立即表态。

她刚刚一直在听杨广北说话,是很认真地听——据他说,他从很久以前的那个上元节就开始关注她的话,那她了解他就不够多。

她从来不知道,杨广北还曾经做过这件事。

十二岁领着三百人踏平草原,给大显西北带来至少三年的安宁……这得多大的功劳啊,为何她没有印象?而杨广北做了这么轰动的事件,为何从未听到盛京有人提起过?更别提嘉奖了……

“为什么我们一点都不知道有这事?”林宜佳心中存疑,就问了出来:“虽然那个时候我们一家应该还在广州,但若是你十二岁就有了如此大功,又怎么会这么多年籍籍无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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