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十一章 夜访(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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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到一炷香的功夫,卖房的牙人便拿了契约过来,有些怕思明,隔得远远的说道,“王东家,地契我从房主人那儿拿来了,你得先把银票给我看看,我再给你。”

思明将银票搓成纸团,向那牙人丢了过去,对阿武说道,“把契约拿了,送客。”

阿武也不敢多嘴,去拿了地契,便把牙人送了出去,路上又不停的跟牙人道歉,“你多体谅,东家遇到些难事,也不是一直这样。”说着又塞了些碎银子给牙人,“还望不要把这事告诉别人。”

牙人自然没有能把住口风的,碧华阁的小东家砸房子的事很快就被传的人尽皆知,之前明明还是个低调行事的年轻人,与别的有一点小积蓄的人没什么区别,茶会时候正式搭上马家的东风,算进入了部分人的目光中,这时却闹出这样的笑话,不免又传了一阵。

思明对于这些事却并不太在意,拿了些换洗的衣裳,便一个人独自去南街的宅子里住着了,吃喝并不方便,破碎的窗户也仍就让它继续破碎着。

马家派人来催了几次,也没见人过去,最后又过来下了最后通牒,再不去就永远不要再去了。

在思明这儿去行不通,将人撵了出去,又关上了门。

就像是棋盘上的棋子滑落一般,这个早年收养的孤儿,突然掉出了这个盘,棋子落地时,马斌才听得地上的一声闷响。

马斌有些恨,恨这老天在自己年少时过于骄纵自己,接替父亲的茶园成名后,便几乎没有遇到波折,自己快要老时,这些事情才姗姗来迟,有心而无力。

暮色已尽,派出去的伙计回来,仅仅带回了一句无用的话,“东家,王东家那边仍没说要来。”

不知为何,马斌此时听到‘王东家’这三个字眼竟如此的刺耳,当时便就是觉得此子看不通透,随他出去自立门户,离茶园远些,也就罢了。谁知这些年的变故,让他在外面成了气候不说,连自己一家也不得不用他做许多事,最可恨的是今年这桥还过不了,也不知那李铭能不能信。

销远从外面回来,见堂屋里一片漆黑,又开着门,便把提灯拿来照一照,却看见父亲正盯着自己,吓得差点把手里的灯盏都丢了,拍了拍胸脯,轻舒了一口气,说道,“爹,你在就说一声啊,这怎么不掌灯,黑黢黢的,吓死我了。”说着又将灯盏放在边桌上,坐了下来。

马斌看着这被自己溺爱到大的孩子,心里有些不是滋味,以前念你年小,多给了几年自由,这时赶鸭子上架,勉强撑起面子上的事。可这里子的事,却又不敢交出去,以前想着等王三将这些事情处理好了以后,再把一片敞亮的茶园交给你做,现在也不知还来不来得及。

“去哪儿了?”

销远不知父亲是何意思,便挑了些不出错的事儿说,“去见了些朋友。”

“哪些人?”

底气不足,自然不敢大声,嗫嚅着说道,“就是平时会聚的那些人,我找他们商议些事情。”

“一群小孩子,有什么事情可商议。你看看铭新,学着点,偶尔也去茶园上看看,真是白长了三岁。”

“知道了。”

销远心中念着自己的事,便取了灯,又回了自己房间。

销远从书柜里,取出一个莲花花纹的荷包,放在书桌上,又去拨了拨灯盏的灯芯,使油灯更亮些了。将荷包的开口朝下,一块刚好能用手握住的小石头随即从里面滚了出来,每到之处都给书桌留下了一点肉眼可见的疤痕。

嘶···,这可心疼了,销远赶紧将石头握住,这桌子可是当年求着父亲买的楠木,这石头怎么这么刺儿头,比自己还多带几分刺,滚了几下,就把桌子伤了。

销远再也不敢让石头赤裸着在桌子上,双手握住,放在灯盏边上查看,晶莹剔透,这肯定是块好石头,销远心想,便把它又收到袋子里,放了起来。

···

晚间,又有另一个马家的人到思明的宅子里去。几乎是快到深夜时候,思明一个人坐在院子里,门外响起了一阵敲门声,不走白道,走黑路。

看来这三进的宅子,住着也并不舒服,没有个仆人,连开门这些事都嫌累得很。开了门,那人的脸藏在帷帽之下,几乎看不清是谁。

过了一会儿,思明彷佛想起来了一般,眼睛斜瞟着那人,说道,“不是说,不要再见了吗?这倒自己来了。”

听了这话,那人颤动了一下,转身想走,却被思明拦住了。

“你这是几个意思?”

那人也自知不占理,几度开口想要说话,却又住了口。两人就这样的僵持的时候,不知从哪儿传来马车碾轧青石板的声音,在静悄悄的街道上,显得十分刺耳。

几乎是同时,两人进了屋,关了门。刚要锁门,思明却感到一阵柔软往身上窜,手上锁门的动作,不由得停了下来。

过了好一会儿,才说了句,“都是有夫之妇了,还请自重。”

那妇人明显愣了一下,颤巍巍的收回了手,说了声,“对不起。”

思明锁了门,就往院子里走去,后面的人也跟着进来了,屋里并未掌灯,黢黑的一片,仅靠着天上一点月光,照着地上的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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