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九六章(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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难得的美好的夏日傍晚,夕阳的余晖,暖暖的,洒满了疏庆殿的花阁中,郭太后才送走了淑贵妃母子,又屏退了所有宫人,只有桂纯嬷嬷一人,常伴她左右。

郭太后坐进摇椅中,享受这夏日骄阳的余晖的温度,她就想着余晖一样,依然美丽,只是美人已迟暮,此刻相伴的恐怕只有时间和无法抗拒的衰老。

坐在椅子中的太后轻摇了两下,摇椅发出了“吱拗吱拗”得声音,她轻笑笑,多少次羡慕先帝的母亲,那是一位恬静不谙世事的太后,晚年安详,从不为先帝操心。

自己的爱人,也就是先帝,如今也去了多年了,她自己也终于坐上了太后的宝座,不在其位不谋其政,真正坐上来,才深知了这个位子的不易。

原来自己的婆婆承受了那么多,将就了那么多,更隐忍了那么多,每每回想,先太后凡事皆掌控于股掌之间,便感叹,自己终究还是远远不及啊!永远学不来,先太后对生活的那份恬然、安静,与自在。

不知怎地,太后回想先太后,想着想着,竟想起了那个孩子,恬淡、自若、隐忍,喜怒从不形于色……

忽的,郭太后坐起身!桂纯嬷嬷发现了太后的异样,上前询问,郭太后举起帕子示意她不要说话。

她要好好的想一想,要好好的想一想……

郭太后起身,在花阁中踱起步来,桂纯嬷嬷侍立一旁,并不敢出声,只是静静的拧眉看着主子。

郭太后走到一盆花木前,那是大德高僧,前朝的玄奘法师,自梵陀国带来的贵种——那兰提花,太后看着那娇嫩的花叶。

曾经特意安排她去内务府花作侍弄花草,原本,想借着万国盛会,将她安插到他国,最好是北国,但是却阴错阳差,让她成了皇上身边的红人。

原本皇后拈酸吃醋的胡闹,硬说这丫头有侍奉皇帝之心,自己助皇后,也是为了借皇后之手除掉她,但是水质皇后愚笨,反倒成就了她成为了贞女表率,皇上还钦封“贞顺内舍人”。

这么多次,都除不掉她,倒不如,将计就计,给她寻一个好去处,倒也成全了她,自己也再免去了为子孙的算计。

太后转身朝着大殿走去,来到了书案前坐了下来,看着空荡荡的疏庆殿,太后提起豪笔,在铺好的宣纸上写下了几个字,然后搁下了笔,朝桂纯嬷嬷招招手。

桂纯嬷嬷走进一瞧,惊得张大了嘴。太后笑笑起身,走到了正殿的椅子前,坐了下来,看向桂纯道:“桂纯,你觉得如何?”

桂纯嬷嬷拿起那张宣纸,又仔细的看了一遍,只见那纸上赫然写着“泰王?六皇子?妃?朱氏锦华”,桂纯嬷嬷一惊!

此时巧心正端了一碗山药莲子粥,从后殿回廊转进来。今日她去了璇芳殿书月姑姑那里,取今夏新的鞋子绣样,才回来,便煮了这开胃健脾去暑的粥来,奉与太后。

巧心抬脚往正殿走,一只脚才刚踏入,便见桂纯嬷嬷神色紧张的,将一张纸攒成了纸团,丢进了纸篓里。

巧心本能的将脚缩了回来,退到了殿外回廊,贴在门边细细的听了一回。

正殿中,桂纯嬷嬷奉了新茶到太后跟前。

“太后您这是?……不是说,那丫头……可是,六皇子那身子骨……”桂纯嬷嬷欲言又止,几次停顿,但是郭太后依然听得明白。

“璚儿,是皇上这几个儿子里,长相最俊美的,固然身子骨弱了些,那又如何?配她一个无根无基之女,难道还苛待了她不成。”太后言道。“别说她无根无基,就是有根有基,配个皇子,还慢待了她不成?”

“可是……太后,杜仲上次不是说六殿下……”桂纯嬷嬷话说半截又停了。

“是啊!依杜仲的说法,璚儿怕是就在这一二年了……那不是正好嘛。一个少年守寡的王妃,命格再硬,还能翻出天去?”太后捋了捋护甲。

桂纯沉默了,什么都没再说下去。

“这件事,知道的人,越少越好,入了秋,待皇子们都回京,哀家自会去跟皇上提,争取来年转了春,就能过门了,当然,能在璚儿……之前,给哀家生个重孙,就更好了。”

太后嘴角的笑意加深了些,仿佛她谋划的事儿即刻就能实现了一样。

“哀家要不是刚刚看到,一向待人如寒冰的璚儿,对她温暖的态度,也不会想到牵这个线,既然璚儿喜欢她,就不会亏待她,也不算哀家我苛待了她,也算是她的福气了。”

巧心在门外听着,心里嘀咕,这到底是在说谁,正想再听听,就听见后院有有脚步声。

巧心赶紧蹲下,捏了一小撮土,撒进碗里,同事快步往回廊的尽头走动,才到尽头立刻转过身来,又折回。

才走两步,就听巧心抱怨道:“哎呀,这鸟儿又蹬了瓦泥下来,我这粥又白端了。”

说罢,便端着托盘往外走,才走几步,就撞见了秀心。

“巧心姐姐,这是怎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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