贰拾肆(1 / 1)
已在家赋闲半月的白氏男子,都日日聚集在白伍明的府中,思考下一步的对策。
可如今,局势不是能如白氏的意,那么容易就扳回来的。想来此刻,他们应该收到来自各亲家的和离书,儿媳会陆续离开,出嫁的娘子会一个接一个回来。呵,那场面一定很好看。
芳晓进入内殿,唤醒了正在遥想的沐熹,递上一只药瓶,道,“如龄和小章氏都已经平安离开,这个药,芳晓替娘子收在原处吧。”
沐熹盯着药瓶发呆,那是假死药,原是她为自己准备的,想着来日可以遁走离开,却不想倒是派上了别的用场。沐熹问道,“后路都替她们安排好了吗?”
芳晓答道,“是的,娘子。小章氏已经被家人接走,不过她说只是再见一面,稍后她会用娘子给的金银,独立门户,过自己想过的日子。至于如龄,已经去了杭州,一年后,她会以继室的身份嫁入,成为那孩子的母亲。”
“得其所愿,也算我做件好事吧。”沐熹摆了摆手,芳晓径自退了下去。
宫里的事,大部分都料理完了,废后已入陵,缪荷也如废人一般残喘度日。前朝,靠着提拔的纯臣和白氏那边叛而来归的,还有从外府调配回来的官员,整个朝堂已安稳了**成。剩下的,就等待着白氏的了结了。
沐熹想着瑧华在书房里忙碌的样子,和每晚熟睡的喘息,心下道:其实有些事情只需要推一把,便也就成了,船到桥头自然直,虽然人员并未安排妥当,但如今的前朝也并未如瑧华所害怕的那样发生崩盘。不过,所有人依然不敢大意,小心翼翼地往前行走着。
…………
宫外的白府,便没了亿清殿那般的宁静自在。白伍明被一个又一个上来寻求法子的兄弟族亲所烦扰,因为白氏族内,越来越多四十以下的男子,也被以各种理由责难,甚至已经出现了一个被贬黜的。白伍明开始觉得,还有另一箱子证据,专为这些白氏年轻子侄而准备的证据,正收在皇帝手中。
“族兄,你可以赶紧想办法啊,难道就这样等着我们白氏子弟被逐出朝堂吗?”一个人说道,旁边就有了许多个附和的声音。
“要我说,玉镜侄女也是,怎么就那么容易自尽了呢?如若不然,我们此刻还有个人能通风报信。”
“报什么信,都被废了皇后之位了,困在那锦宫里,上哪里去找消息给你?明明是那个贱婢的错,背信弃义出卖主家,白养了她二十几年。被那么打死真是便宜她了。”
“都闭嘴!”白氏族内最年长的人吼道,“你们说的这些都有什么用?现在是追究两个死人的时候吗?现在要的是对策,对策!”便说着,他提高了嗓门,用手中的拐杖狠狠地砸着地面。
屋内又恢复了安静,牢骚这些人会发,可对策,是真的想不出。这些年,他们早已经习惯由“白氏”这二字所带来的便利,思想腐朽,脑筋浊钝,忽然之间要他们能想出反击致胜的法子,断然是拿不出的。
“哆哆。”那老头又拿拐杖敲地,说道,“老四,你还记得我那个二儿媳吗?就是连生两对双胞,你们都夸有福气的那个。”
白伍明道,“是,我记得。”
“就是这么个媳妇儿,都快做祖母的人了,前两天也愣是让她兄长给接走了,任凭她如何哭喊都不得,硬是给拖了回去。她兄长走之前,留下家中父亲的一句话:白氏,终究不是皇室。老四,你懂这句话的意思吗?”
白氏,终究不是皇室……
说的是啊,他白氏的确不是皇室,所以当皇帝想要收回曾在白氏手中的权时,是那么的名正言顺,无人敢提异议。那些曾依附于白氏的人,也毫无往日情谊可言,说叛就叛,为什么?因为白氏已无法掌控他们的生死富贵,而皇权,却自始至终都可以。白氏往日握在手中的,不过是皇权的复影。那一箱文书被焚,烧的并不单单只是白氏的罪证,也烧掉了白氏的未来。
然,要想让白氏的命运和权利都回到手中,只有一个法子:让白氏成为皇室。从前依靠禹王,也只是做人臣子,向人俯首,却一样难保禹王是否会摒弃隔离他们。而如今,更没有哪个皇室能像当年的禹王父子一样,既有能力能威胁皇帝,又有信心敢威胁他。所以只有白氏最终取代皇室,才不会再被人来回愚弄,才能使子孙绵延流畅,才能留得住儿媳姻亲,不至妻离子散。
白伍明心中似乎被点亮,他早已厌倦了做人臣子的卑躬屈膝,即使只是表面功夫,他也不愿再多做。那皇权也一直都是悬在他头顶上的一把剑,绳子再牢固,那把剑自始至终存在于那里,他厌恶这种感觉。如今被点醒,那倒不如狠心一把,让这个国家改姓为白!
白伍明笑了,自信而坚定,向着堂兄道,“多谢大兄提点,小弟明了。不知道大兄可有时间闲暇,与小弟去书房中,下一盘‘棋’?”
那族兄笑眯眯地捋着自己的胡子,大声笑道好好,随着白伍明一起向书房而去,留下蛮屋子糊涂的白氏子弟。
而另一边箱的德府,嫁入许久的姜黎,终于传来了有孕的好消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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