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婚约(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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刚半只脚踏入木屋内的张不挂那肥胖的身躯顿时停顿,眉毛一横:“他说什么?”

身边跟来的三等仆从道:“回禀不挂哥,他说你好贱啊。”

“嗯?”

张不挂脸上不高兴了,另一名仆从赶紧纠正。

“不对!不挂哥,他说的是,你好,好,好,好贱啊!”

“哎哟……”

说话那名三等仆从身子骨碌碌滚出数丈,鼻子上流出鲜血,闷哼一声晕了过去。

张不挂收回右手,面庞凶狠地抽搐,说道:“张尘!怎么说我也是知节公子身旁的亲信。你竟敢骂我!”

张尘迈入炼体十重以后不能开脉,便一直深居浅出,张家众人都道他从此一蹶不振,认定他母子二人可以随意欺辱。

大长老占了他们家房产,又何曾见他说过一个不字?

张不挂看着张尘身上破旧的青布长衫,脸上的嘲弄之色更重。

知节公子是什么人?少年天才!十八岁开脉三重!便是族中长老也要给几分面子。身份地位比他张尘现在不知要高上多少。

张尘斜眼一瞥那人事不省的三等仆从,心中知道这是张不挂这奴才的示威,冷哼一声,也懒得解释,目光直直地望向对方:“族中有规,家中仆从见张家子弟,先要弯腰施礼,张不挂,你的礼数呢?”

张不挂闻言一愣,张家庄确实有这条规矩,乃是为了维护张家正规子弟的地位,可是张尘一介不能开脉的废材,这么些年,又有谁真正将他当成张家子弟?

更何况,族人都知道他张不挂乃是知节公子身旁亲信,知节公子更是族中大长老最疼爱的孙子。正所谓一人得道,鸡犬升天。以他张不挂现今的身份地位,即便是普通一些的张家正规三代子弟,见到都要笑脸相迎,又何曾想过会在张尘这个废材这里碰了钉子。

张不挂眼珠一转,想到大长老吩咐自己来这里的目的,哈哈大笑,指着张尘说道:“尘公子好大的威风,别怪我没提醒你,再过三个月便是你十六岁生辰,大长老吩咐,三个月后族内大考的时候你若不能开脉,便要将你逐出张家。到时候,哼哼,我看婉筝小姐还怎么搭理你这丧家之犬!”

丧家之犬?

先前张尘为了专心练功,一意深居浅出,虽然知道庄园中人私下里对自己一定已经有了种种非议,却完全没有当回事,只躲在自己的木屋中修炼,即便大长老抢夺了他家房产,张尘也只是默默在庄园角落里找了一处僻静地方又自己搭了座茅屋继续避世修行。

毕竟芸芸众生,和自己终不相干,又有什么好值得关注的?

可是今天无意中听到张不挂对自己的羞辱,心法竟然隐隐有了突破的迹象。

张尘毕竟是一代至尊,何等心智,心念斗转间便想明白了自己意识中《七戒》心法的目的,乃是为了让自己体验世间百态的人情种种。

以无上那神秘莫测的手段,这部心法很可能具有某种强制性的条件,若不是今日的发现,恐怕张尘今生都没有希望晋级。

期间张尘不是没有偷偷尝试过其他修行手段,只是有了这部心法的压制,竟然干脆都不能用了。这,这简直是部流氓心法,老东西明知道我对修炼以外的事情全不感兴趣,这是故意整我的吧!

这简直是强人所难!强盗逻辑!逼良为娼!

无上,你大爷!

医部至尊一生不问世情,除了那次心魔入体以外,即便是对其他九部也是不假辞色,好像多说一句话便会浪费自己许多的修炼时间。

但这并不代表张尘在世俗交际方面的无能,反而是因其大彻悟,将毕生精力极于医,极于武。

现在这部心法却分明告诉张尘只有入世体情,修为才能有所提升,既然无上逼良为娼,那张尘不但要为,还要主动摇手绢!

摇他个花枝招展!摇他个艳压群芳!

天道无情,武道不尽,真以为本尊就不会耍贱卖萌?张尘一双看尽世俗的清澈眼睛陡然变幻,转瞬间爬满市侩笑意。

无上大爷万岁!逼良为娼千岁!大爷慢走,大爷再来!

待我七戒七破,成就无上!

念及此处,张尘嘴角露出一抹邪笑,好,丧家之犬这个词用的好啊,把一个失去家族庇佑在外漂泊的落魄公子形容得恰到好处,这样贴切的成语再来上千八百句本尊就直接开脉了,张不挂这肥猪今天真是幸运猪,不行,要把这猪头做成我医部的吉祥物才行。

张尘心里乐开了花,表面上却不露痕迹,只将眉头一皱:“若我没有记错,族规分明是族中子弟十六岁需炼至炼体六重,你猪嘴里说的十六岁开脉又是哪门子家规?”

“我猪嘴里说的……呸!”

“张尘,你不要仗着伶牙俐齿徒逞口舌。炼体六重,那是对普通家族子弟的要求,对你这个天——才——嘛。哼哼。当然要特事特办!”

“在张家庄,大长老金口玉言,说出来的话就是族规!你是从也得从,不从也得从!”

大长老——张如风?

张家庄自上而下分别是如、止、知三辈,那知节公子便是三代子弟中的第一天才。而家族的核心大权,却一直掌握在第一代的如字辈众长老手中。

其中,大长老张如风最是权势显赫,张不挂说他是金口玉言也不为过。

张尘一家与大长老一系本来并无过节,甚至张尘的爷爷张如鹏还是上届大长老,之所以张如风如今处处与他母子二人作对,一切的起因却还在一纸婚书。

张家庄所处的地界乃属于神玄帝国的江枫城。

江枫城境内数得上名号的武者世家就有八姓,这八姓氏族都受江枫城主管辖。

所以说到底江家才是这江枫城的第一氏族,堪称江枫城的土皇帝。

而本届城主江陵,除了是神玄帝国皇帝金口御赐的定北将军外,更是金身境的强者,武者共有十二境,开脉境上面是养气境,而养气境之上才是金身境。金身境强者寿四百,气塑金身,肉体不坏。光是只用拳头便能生生砸死养气境的武者,其武力彪悍绝伦可见一斑。

江枫最为帝国世人所称道的却恰恰不是他本人的赫赫武力,而是源于他的女儿,九歌公主——江婉筝。

江婉筝虽然和张尘同龄,但和张尘这个不能开脉的废材相比,却实在要耀眼十倍。非但小时候便长得一副美人胚子的脸庞,武道天赋更是妖孽。九岁便到了炼体十重,十岁开脉,这样的修炼速度整个神玄帝国也是百年难遇,就连帝国皇帝都破格将她收为义女,敕封九歌公主。

江婉筝十二岁那年,便进入大陆上赫赫有名,普通世家子弟想都不敢想的修炼圣地——妙音岛,跟随妙音岛的玉笛仙子柳如烟入山修行,至今已堪堪过去四年,想来修为更是又进一步。

妙音岛任何一个内门弟子出山,即便是神玄帝国的皇帝见了都要以礼相待。

而这样一个少女,却偏偏是张尘的未婚妻,两人是指腹为婚。

张知节一直对此横加阻拦,大长老张如风更是觉得,江婉筝和自己那宝贝孙子才是真正的天作之合,若能成了二人亲事,他非但能借此攀上江陵的高枝,更是多了一个前途大好的孙媳妇。

唯一的阻碍便是张尘。

张家众人将张尘母子这些年来受尽的百般刁难都看在眼里,不但丝毫无动于衷,反而帮着大长老排挤张尘。

张不挂所言的这个“十六岁不能开脉即逐出张家”的规矩,显然又是大长老他们想出来的卑劣手段。

“唉……”张尘眼珠转着,说道:“其实筝儿妹妹从小和我青梅竹马两小无猜,早已被我狂放不羁的外貌深深吸引,你们又何苦棒打鸳鸯?”

“筝……筝筝……筝儿?”张不挂伸出肥胖的手指,吓得直接不能自理。九歌公主江婉筝这么曼妙轻盈的名讳,从张尘嘴里叫出来怎么感觉如此,丧!尽!天!良!

“张尘!你是不是穷?!你是不是穷到没钱买镜子!你要买不起镜子,不挂大爷可以借你一块,照照你那窝囊废柴样!婉筝小姐的名讳是你可以这么叫的吗!垃圾!”

张尘小脸上皱起眉头,张不挂第一次羞辱时,那“辱”字生成的金色元气便填满了开脉所缺的百分之一气河,普通武徒自炼体十重入开脉少不得三年苦修,张不挂那一句辱骂就当得至少整整十日刻苦修炼,怪不得张尘想把他做成医部吉祥物。可是等张不挂后面骂出话时,张尘体内的气河却毫无动静。

“垃圾!”

“垃圾!垃圾!”张不挂看着张尘身穿破破烂烂青色袍子,还故意搔首弄姿摆出狂放不羁的贱样就气不打一处来。

张不挂一连骂了几句,张尘体内气河都不起丁点波澜。

张尘心中生出警兆,难道这奇葩心法还有上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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