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五章 命债当偿(1 / 1)
穆挽转身继续往桥上走,哪想到迎面就撞上一人。那女子被穆挽一撞,柔柔的退了三步才停住。穆挽一愣,好个娇滴滴的美娇娘。这人她说熟倒也不算熟,但以她的认识来看,自己身后的澹台颉月或许挺熟。
穆挽心想,这明月楼主柳酥酥,已经是有些时日不见了。自从她那时离开燕京城以后,就再也没遇见过。今夜澹台颉月带她来签河边散步,竟也能遇见。世事还是讲一个巧字啊。
不只是穆挽,就连柳酥酥愣在原地,好一会儿才对澹台颉月和穆挽各行了一礼,“想来已是许久不见,那时少君与少夫人结为秦晋之好,小女子还未道过一声喜。”柳酥酥说到。
澹台颉月淡淡说了一句,“无妨。”上前牵起穆挽的手,与她说到,“咱们走吧。”
“少君……”柳酥酥叫住正准备离开的二人,鼓足了勇气说到,“我,我还有一些话想与少君说。”话毕,柳酥酥又看了一眼穆挽,她说到,“不知可否请少夫人,先移步去河畔看看花灯?”
穆挽闻言看了一眼面无表情的澹台颉月,又看了一眼欲语还休的柳酥酥,撇开澹台颉月的手说到,“你们谈谈吧。”
柳酥酥面露感激,“多谢少夫人。”
穆挽下了桥,径自沿着石板路往前走去,澹台颉月的目光追随了她好一会儿,直到她的背影隐没在人群里。她让澹台颉月与柳酥酥谈,是想给柳酥酥放手的机会,也给柳酥酥足够的尊重。她能看得出,柳酥酥是想彻底放下对澹台颉月的情义了。
既然如此,她又何必做那小心眼的妒妇呢?柳酥酥既然愿退一丈,我又何妨退一尺。只要不踩了她心中的那条线,就没有什么是不能商量的。他日若再得再见,也可做故人一笑泯然。
堪堪是那蜿蜒石板路的最后一步,穆挽听见柳酥酥说,“少君可知,我慕恋少君,如今已有八个年头。”只道又是一场落花有意流水无情。
柳酥酥看着澹台颉月,继续说到,“那时少君曾说过,我跳舞确有禀赋,因少君一句话,我便夜夜习舞,脚尖磨出血来也咬牙忍着,这才得了今日这倾城舞袖的名头。”
澹台颉月并不做声,听柳酥酥继续说到,“只是少君如今,再也没有看我跳舞的心思了。”
澹台颉月无奈说,“我对你究竟有无情义,你心里应是清楚。今日我本不想与你多言,但既然挽挽要我与你谈谈,那我就与你把这话说尽。”
且说穆挽顺着道一路走走停停,最终驻足在一家画楼门前。
知青画楼。
不知道秋姨和秦画师有没有一起看今年三月里灼灼的桃花。
不多时,从画楼里走出一个人。那人手执一把玉骨红扇,首上的三千银发在夜里显得格外引人注目。今夜出行本就在穆挽的意料之外,是以会在这里遇见宋成玉更是意料之外的之外。
紧随着宋成玉之后出来的,是一个女子。那女子的一双含情目生的极其好看,她见到穆挽,一脸的不敢相信,甚至险些弄丢了手上的画卷。就在一月前,宋坊主告诉她,世间有一个人,与小昭生的一模一样。
“小昭……”宋成玉顿了顿,说到,“错了,是澹台府的少夫人。看来我不仅与小昭有缘分,与你也颇有缘分。”
穆挽看了一眼宋成玉身后的女子,说到,“宋坊主携佳人至此,绘一副丹青吗?”
宋成玉手中的红扇“哗——”一声打开,他摇扇说到,“是拿小昭的画。从前我为小昭画过一副画,但前些日子下雨染了潮气,就拿来画楼修一修。”扇子扇起的风乱了他的银发,红艳的扇面与他身上火红的衣裳相得益彰。
穆挽沉默了一会儿,说到,“可否让我看看,你口中小昭的样子。”穆挽知道,和宋成玉交流是危险的,可是她心中总有一股力量在驱使她去了解,了解她未曾完全记起的故事。
宋成玉摇扇的手停了下来,他十分疑惑的看着穆挽,片刻后,他收起手中的扇子,从身后的女子手上拿过画卷,走了几步递拿穆挽。
穆挽小心解开画卷上的系绳,打开画卷。画上的女子笑的十分潇洒,她坐在城墙上,一身火红的衣裳好似嫁纱,眉目间自有三分果敢。而她那张脸,与穆挽生的一模一样。
过了一会儿,穆挽就收起了画卷,她说到“确实生的一样,也难怪宋坊主会认错人。”
宋成玉微微眯起眼睛说到,“你还真是淡然,我还以为,这世间不论是谁见了长得与自己一样的人,都会惊讶。”她冷静的表现,太过奇怪。
穆挽解释道,“听宋坊主说的多了,便也不是很惊讶了,这点心理准备我还是有的。”
宋成玉靠近穆挽问道,“哦?真是如此?”
就在这时,穆挽被人一把拉开,一个清瘦却高挑的身影挡在了她面前,有沉香的味道蹿入鼻尖。澹台颉月站到了穆挽前面,他背上的紫荆花开的十分傲气不凡,面上的脸色却极其不好。
他才不在多久,就有人对她虎视眈眈。
“挽挽,我们该回去了。”澹台颉月背对着穆挽说到。
穆挽从他背后站了出来,把刚刚没递过去的画卷递给宋成玉。“还给你。”
宋成玉接过画卷,穆挽又对他身后站着的女子说到,“这位姑娘的眼睛生的真是好看,哪怕只见过一次,也让人难以忘怀。下一次,姑娘就是蒙着面纱,只露出一双眼睛,我也能认出你来。”
怎么会认不出你呢,狸花。
狸花的身子抖了抖,穆挽又说到,“你抖什么?该不是觉得冷吧。”
狸花说道,“这夜里,有些寒。”她抬头看了穆挽一眼,心里渐渐没有了底气。难道,真是小昭?所以才认出自己了。可她若是小昭,为什么不回到宋坊主身边?还是说,为了她身边那个男人。北宁王。
北宁王她自然是知道的,程国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男人,他的势力,莫说是这方寸之间的燕京城,怕是已经渗透到别国了。若是小昭攀上了这个人,只需要在他耳边吹吹风,她就算是有九条命也不够死的。想到这里,狸花心中不免又多了一分恐惧。
她脸上的神情虽并没有多大变化,却都被澹台颉月看在眼里,但澹台颉月并不多言什么,直接把穆挽带走了。
宋成玉看着穆挽身影,竟然觉得她刚才的姿态,真有几分像小昭。
回府之后,澹台颉月对穆挽问到,“方才那个女子,与你是什么关系?”
穆挽走向屋中,说到,“她身上,有欠我的债。从前忘记了自然算了,但既然记起来了,就该讨回来。”小昭,我将她欠你的,都讨回来如何?面馆大爷的命,和那一箭。既然你是为护我而生,那今日也换我护一次你。
澹台颉月问道,“什么债?”
穆挽答,“命债。”
澹台颉月皱了皱眉,神色冷了一分,他说,“命债当偿。”
穆挽说,“不只是命债当偿,所有的欠下债都有还的一日,只不过是看以什么方法而已。”
那一刻,澹台颉月觉得,他面前的穆挽,似乎和从前不同了。她在改变,变得比从前更……凌厉。只是这种改变,究竟是从何而起呢?
穆挽回到屋里,瞥了一眼点了熏香的香炉子,她对澹台颉月问到,“一向觉得你屋中的熏香特别,是用什么制成的?”
澹台颉月说到,“多为沉香,还有其余十数种香料。你若是喜欢,也可以制成香囊,佩在身上。”澹台颉月突然留意到,穆挽刚刚说的,是“你”屋中,而不是“我们”屋中。心中顿时有些不快。
穆挽说,“算了罢。”她转身钻进澹台颉月的怀里说,“还是你身上的沉香,味道更好一些。”只是这样的味道,她还能眷恋多久呢?一个月,三个月?看样子,似乎是等不到一年了。
澹台颉月有些担心的问到,“挽挽,你是不是瞒着我什么?”
是。就像你瞒着我一些什么一样。你看,我多么公平。你未对我坦诚相待,我又如何对你开诚布公,穆挽抬眸撒娇道,“才没有。”
她的手在他胸口顺着他衣裳上紫荆花的形态慢慢描绘,她的身子小小柔柔的,芙蕖的幽香似乎能摄人心魂。她疑惑问到,“这紫荆花究竟是怎么绣的呢?真好看。”
不曾注意到澹台颉月的呼吸声都变重了,方才的不快一扫而光。现在他只想办了她。
他说道,“挽挽,你在点火。”
穆挽听出他话里别样的意思,立即收回手,讪讪说道,“人不能有太重的欲念,你一向喜欢论佛吧,去背几本佛经试试。什么空即是色,色即是空……哎,你做什么,别……唔……”
说话间的功夫,穆挽已经被澹台颉月抱到了床上,顺带解开了两件外裳。一阵深吻让她几乎喘不过气,穆挽突然意识到,她面前的这个男人,从前的清心寡欲或许都是装的,他根本就是个色狼。
澹台颉月说,“是你说的,谁欠的债都要还,你点的火自然也要你来灭才行。”
因为某个衣冠禽兽的一夜索取,穆挽再次睡到巳时未能爬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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