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一章 捕头审问(1 / 1)
由于我是还没有提审过就关进监狱的疑犯,所以我被关在条件稍微好一点的女囚房里。虽然依旧的潮湿阴暗,还散发着令人恶心的腐臭味道,但比上那些还有不少不明生物的牢房,我所在的这间,已经是很好的了。
这是一间单独的牢房,看不见其他牢房的情况,离的似乎也很远,只能偶尔听见有**和咒骂声音。
牢里地上铺的是陈年的稻草,接近地面的稻草已经都湿透了,唯有上面的一层是稍微干燥一点的,我寻了一处稍微干净的地方,抱了些稍干的稻草铺上,便靠着牢门的木柱坐了下来,双手抱着自己的膝盖,好在这阴冷潮湿的地方给自己一些温暖。
我把头抵在自己的膝盖上,静静的想着今天发生的所有事情,那些画面在我的脑海里过了一遍又一遍,我还是没有发现有什么不对劲的地方,可是我心里却总是觉得遗漏了一些什么重要的信息。
我记得很清楚,送的山参明明是拿出来之后就直接包在红布里的,怎么可能会有莪术粉?这红布也是我先以前就买下来专门准备包贺礼的,也没有可能会沾上莪术粉这种东西的。家里最近也没有用过这类中草药,我实在是想不明白山参上是怎么沾上莪术粉的。
关键是莪术本身的颜色是棕色的,而山参表皮颜色黄中稍偏白,若真的是直接研磨出来的粉末,抹上去肯定是能看出来异样的,难道这所谓的莪术粉还经过其他的方式提高浓度?
还有一点是最重要的,我虽不是精通医理,但是由于我前世经常跟爷爷在深山采药,一些基本中草药的使用我还是很清楚的,莪术虽说是孕妇忌用的药物,但是若只用一点是不会有昏迷失血过多的情况出现的。今日那大夫说是山参的外面抹有高浓度莪术粉,可是被切下来熬汤的只是指甲盖那么小的两三片,即使上面所沾粉末浓度再高,毕竟粉末附着能力是有限的,那么小的几片表皮部分只有一点点,又经过了汤的稀释,怎么可能会出现这么严重的情况?
我在腐臭的牢房里埋头想着这种种的疑点,但是却无法把这些串联起来,慢慢的感觉自己的脑袋都快要炸开了。
就在我脑袋成为一片浆糊的时候,牢门外的通道响起来了脚步声,在我还没有回过神的时候,牢门外就站了一个人。
我抬起头眯着眼睛看了一眼,这个人横眉冷目,古铜色的脸上带着冷峻的神色,再加上五大三粗的身材和手上的所握的大刀,令人心生敬畏。
好眼熟,我是不是见过他?
我正想着我在哪里见过这个人的时候,他却是径自开了口,“你可是名唤念梅?”语气很是严肃。
我从地上站了起来,回道:“小女子正是,不知官爷你是?”
“我叫展策,是本县的捕头。”来人倒是没有介意,直接就告诉了我。
“原来是展捕头,久仰。”我说怎么那么眼熟,原来是告魏富的时候,从魏富身上搜银子给我的那个捕头,对他的印象还可以。
“姑娘,镇上魏群把你送到这里,是要状告你谋害他的孙媳和重孙,你可知此事?”他开门见山的说道。
“小女子知道。”
“既是如此,我现在会问你一些问题,请姑娘如实回答。”
“展捕头请问,小女子定然不会说与假话。”
“来人,把门打开。”展捕头手握刀柄,对着外面喊道。
有人应了是,片刻功夫就来打开了门,展捕头低着头进了牢房,和我面对面准备下一步的谈话。
他站定之后,眼睛炯炯有神的盯着我,带着些寒意,“姑娘,因为李大人到了镇外一个村庄体察民情去了,所以今日不会升堂提审你,由我先来了解清楚基本的情况,姑娘请不要说假话。”
我认真的点点头,“展捕头请讲,事关小女子自身清誉和魏家少夫人的性命,我自会慎重对待。”
“姑娘和魏府是什么关系。”
“魏府少夫人陈婠婠和我是同村的,我五岁到村里的时候就认识她了,算得上是姐妹。”
“魏少夫人受毒害之事可与你有关。”
“我以性命发誓与我无关。”
“毒物是在你送去的山参上发现的,而且经过大夫的验证,魏少夫人是喝了加入掺了毒物的山参所熬煮的汤而出现滑胎现象的,姑娘如何解释?”
“山参确实是我送的,但是附着在山参上的莪术粉不是我弄的,这一点我也不清楚是怎么回事。”
“那魏府丫鬟指证你曾在房中打魏少夫人一事你又作何解释?”
“我当时只是和往常一样与她嬉闹,而且知道她有身孕我没有敢使一点劲,她晕倒前确实是曾经叫喊了一声,但是我以为她只是和往常一样和我逗玩,并没有多心,后来才发现她是晕倒的。”
“那你和魏少夫人当时两个人单独在房中的时候都做了些什么。”
“我是先把汤扇凉了给她喝,然后聊了几句之后就那个丫鬟就到门外叫她出去宴客,然后就打闹了一番,之后的事情相信展捕头都知道了的。”
“好了姑娘,我问完了。”展捕头说道。
“这么快?”我不经大脑就说了出来。
“难道姑娘还想我细细的审问你?”展捕头似笑非笑的说道。
我忙是摆手说道:“没有,只是没有想到问题那么少,我以为要从头到尾问清楚所有细节的。”
“事情的前后,魏府的人早就已经说清楚了,还送了状纸来,刚才公孙师爷看完之后只是来让我问以上几个问题,既是例行公事,也是想听听双方的诉言,好禀告大人。”
“没有想到展捕头也是外冷内热的人,上次状告魏富的事情小女子还未多谢你,虽说自古贪官坏官多,但是李大人能有展捕头这样的手下,相信李大人一定能还我一个公道的。”我朝着他深深的做了个揖,以示自己对他的感激之情。
展捕头亦是一手拿刀一手拱拳,“姑娘,若你真是无辜,不会有人能冤枉到你;若你真是犯下错事,也逃脱不掉律法的惩处。如今魏府虽说是证据确凿,但是我们也会尽力去调查清楚事情的真相的。”
“有展捕头这一句话,小女子即使现在被冤,也是心已足矣,展捕头若要调查,请先从山参上的莪术粉调查。望展捕头你们能早日帮我洗脱罪名。”
展捕头没有再说话,只是看了我一眼,便转身出了牢门,门外的狱卒见势就把牢门给锁上了。
展捕头问完话回到公堂二厅的时候,公孙师爷也还在那里,眼里看着魏府送来的状纸,似乎在考虑着什么,看见展捕头回来,淡淡的问了一句:“她可招了?”
展捕头在桌边的凳子上坐了下来,把刀放到了桌上,摇摇头说:“她说她是被冤枉的,还提醒我从证物上的莪术粉开始查。”
“果然不出我所料。”公孙师爷合了状纸,脸上露出了笑意。
“什么不出你所料,她上次冤枉魏富,这一次说不定真的是要谋害魏家少夫人呢。”
“她没有这个胆子,上次她用小计谋冤枉魏富那是魏富罪有应得,我们只是做个顺水推舟而已。这一次事关人命,根据我对她的了解,她是不会做出来这样的事情的,而且根据调查,她的确是对魏家那个所谓的少夫人像亲姐妹一般,没有作案动机。”公孙师爷坐在桌边,淡淡的说道。
“你好像对这个念梅很了解似的。亲兄弟还有下得去手的,就别说只是没有血缘的朋友。”展捕头有些不爽的说道。
“我自然对她很了解,你与其花费时间在这里与我斗嘴,还不如到魏府去现场调查一下,大人今晚回来你也好禀报事况。”公孙师爷站起来,没有看展捕头,只是踱步到窗边,对着窗户说了刚才的那一番话。
“切,什么苦差累差都让我干,自己就天天在这里坐着看看写写,作为兄弟你觉得好意思么?”展捕头抱怨道。
“那不如我去魏府查看现场,你在这里看看写写,如何?”公孙师爷淡定的说道。
“那还是算了,我现在就去魏府。”展捕头最头痛就是看写东西了,就算看起来这个活很轻松,他都觉得不如去练刀练几个时辰。说罢他就雷厉风行的抓起桌上的刀往门外走去了。
站在窗边的公孙师爷看着窗外就要落尽叶子的枯树有些出神,双手背在身后,一阵凉风袭来,掀起他月牙白的袍子,衣袂飘飘,恍若当年她出生的那一日,皎白月光、梅花飘飞。
不知道改名换姓的她,是否还是当年那无邪的她?公孙诏嘴角慢慢扬起,思绪也随着窗外飘下的落叶慢慢的飞远……
而此刻站在文墨轩门外苦苦等候了一天的木子杉,此刻还依旧抱着书在门外站着。最后日暮降临,才终于怀着苦涩的心情,离开了那个让他欢喜让他愁的地方。他不知道的是那个与他相约的人当时只是为了尽快离开才找的借口说要借书;而他更不知道的是,那个和他相约的人,此刻正在县衙的牢房里吃着牢饭数着老鼠。
还有在魏府没有受到影响的刘大叔和子钦,翛然他们,直到官府来了人调查现场,他们才从旁人的窃窃私语中知道了念梅被抓的事情,他们一直只是以为她和陈婠婠的感情好,只顾着陪陈婠婠才忘了出来吃喜宴的。
得知这个事情之后,他们也顾不上其他的事情,只是一心想知道她的情况怎么样,急急的道了别就去了县衙大牢门口,好说歹说,把守的狱卒终于让他们进去看她一眼,只是不能呆太长的时间。
我坐在牢里,对着墙发呆,狱卒送来的饭菜我没有胃口吃,心里只是想着自己怎么会落到今天这个下场的。
门外又响起了脚步声,我没有转身,听见狱卒的声音,“那个念梅,你的家人看你来了。”
我的家人?是翛然他们吗?我猛的站起身转过去,看见牢门的通道上走进来三个人,正是大叔、子钦和翛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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