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九十章 剖心(6000字)(1 / 1)
“救他?可以。”李云长笑说。
丑fù惊讶于李云长的轻易应允。
“多谢。事后必有重报。”
“我不要其他,只一条,你为我良妾。他是我继子,那我就救。”李云长也不拖泥带水,三言两句对她提出要求。
吃一惊,怎会有人看上她?以为就那瞎了眼睛的男人才看上她。难不成她身上散发雌jī素过剩?
“荒唐!缮国公家的小子,几月不见,你眼瞎了?这般缺女人,老怪送你一打。看你是要白日宣yin,还是要夜里旖旎。怎样?够慷慨吧,这样总可让你把道儿让开吧。”老怪物不甘被忽视。
他可知道,今日若是不能完成任务,等待他的就是皮鞭加蜡烛!那人可没同情心。
“怎样?丑大娘子,你应不应?”凭的老怪物说半天,李云长压根儿不放在心里,眼里只有四脚朝天躺,狼狈至极的丑fù。
阿大不乐意了。
这人敢把将来的一国之后纳为小妾,这是不想活了?
缮国公的嫡长子又怎样,能抵得上一国太子吗?
但此时唯有他可救夫人公子之命。
怎办?阿大为难,若说出真相。不知按照丑大娘子的xìng子,最后会不会和主子爷反目成仇。何况主子爷还没有将所有碍眼的势力都清平了。若是贸然将这对母子送于世人眼皮子底下,那可是送狼入虎口。明里暗里的算计绝对不在少数。
可要是什么都不说。夫人不为自己,就为了救公子,一时之间没法,应允了李云长的要求,那可又如何是好?
“小子,好说歹说,你到底有没听老怪几句劝?”老怪物气急了,他好心一番劝说,这却没人搭理。
“闭嘴!”
“闭嘴!”
两声“闭嘴”同时响起。
丑fù和李云长一楞,同时看向对方。
随即,丑fù笑,对李云长说:“我瞧我们做知己更好。这种默契,也是难有。”
老怪物被两人异口同声的斥责,这会儿成了丑fù牵线搭桥,说服李云长的道具。心里不痛快,要拿人开刀。
“李云长,你真不让开。老怪我也不怕你。大不了拼个鱼死网破!哼!”这是要动真格了。
李云长面上淡淡,一双眼不离丑fù:“丑大娘子,快些做决定吧,时间不多了。”竟然开始催促起丑fù来。
怎办?怎办?
谁说古代没疯子。疯子多了去了!
丑fù没法,干脆说出一个惊人秘辛:“你猜我一介村姑,怎么会有南宫世家的信物?
那信物是南宫尘亲自交给我,说是给我的定情物。你信不信?”她喝问。
嘶!
李云长眸子顿时收缩。他只当这位丑大娘子是因为解了北疆之危,才得了一枚南宫家的信物。没想到今日会听到这骇人耸闻的秘辛!
他要纳这丑大娘子为良妾,那是她有利用价值。若是可以,他也不想与她纠缠。又不是明月那样的美人。
但他身为男子,又是从小身份尊贵。他实在不认为这世间,有南宫尘这样身份尊贵的男人,会亲睐一个没样貌没身材的粗鲁村姑。
李云长狐疑打量丑fù,一双凤眼清冷的很,在她脸上停顿。
阿大看出李云长的怀疑。
立刻替丑fù作证:“李公子,大娘子所说句句属实。我家主子爷视大娘子和小公子如珍如宝。”这话可有分量了。
阿大怕李云长不信,又报出自己的身份:“奴乃南宫二公子手下黑甲卫三组shì卫长!”这是阿大明着的身份。是用来掩饰二爷暗卫的真实身份的挡箭牌。
李云长见阿大强撑着,mō出一块精铁打造的牌子,果然是黑甲卫!
这样的精铁很少见,唯有黑甲卫会用。
李云长刚才怀疑,现在依旧还只六分信。
“我信你身份不假。但你如何证明你所说,南宫二公子对这对母子视为珍宝?”
阿大眼神坚定,他即便心中自己所说半真半假,那也没有丝毫心虚。供出夫人母子和南宫二公子之间的情谊和联系,总比供出太子殿下来,要好很多。
当务之急,自然便宜行事。
阿大点出一点:“李公子,你乃缮国公嫡长子,当见过南宫二公子。你觉你身后护着那小子如何?”点明却不明说。
只叫李云长看。
李云长一开始觉得莫名,仔细看那平安,一开始还不曾觉得,这仔细一看。这小娃儿的样貌处处精致。合在一起看不大出来。但分开看,竟然能看出南宫二公子好几处的影子来。
当下大惊:“你是暗示我?”
“李公子,你想,你救下普通人当然没有什么好处。但要是你救下的人本来就不平凡。到时候南宫二公子会引你为知己。谢你救命之恩。你即便有任何难处,若有厉唐第一世家,南宫世家下一任的家主,南宫二公子从中帮你斡旋,你的难处还是难处吗?”
李云长心动!
阿大所说一点不假。他纳妾就是为了后院那点sī事。何况他早就筹备好了。自家的老头子拿他没办法。
不过是因为被人用那样低劣的手法算计了,心里不平而已。
但若因机缘巧合,救下这对母子的话,说不得就能顺理成章搭上南宫世家的大船。到时候,老头子若是坚持废了他,祖父也绝对不会同意的。
旁人不知道李家的事情。但自己人知道自己家的事情。缮国公看着门楣高大,实则已经不如祖父那一代了。虽不缺银钱。但身在朝堂,银钱敌不上实权。
终归还是要得了身上的宠眷,才有将来。
而南宫世家这块大旗,至今从未倒塌,因何?只因南宫世家代代直臣!只效忠当代皇帝!但做直臣,注定会有很多敌人。南宫世家至今没有被拜倒,一是圣宠不衰,二是几代经营下,确实有能耐有手段。
若是因此能够搭上南宫世家的大船……李云长不得不心动!
这可比丹丹纳一个良妾,放在后院里,挟制后院的狐狸精要高明很多。
丑fù看阿大。阿大所说,她也曾深思。也曾当面向二爷提出过此类问题。但都被否认回绝,二爷只说平安不是南宫家的。
但今日这话却从阿大嘴里说出。偏偏这时间点又很敏感。丑fùmō不准阿大话中真实xìng,还是说这是为了保命才撒的谎。
老怪物从旁听得心惊胆战。
有南宫世家的信物,他不怕。有信物,并不就是南宫世家的人。
但……听那大块头话中意思。他也仔细看过那奶声奶气小娃儿的面容。他有幸见过南宫尘……仔细看,仔细回想……,真的像!
只是五官合起来的时候看不出来,这会儿一个个分开看,倒真的能够看出两人之间,有些地方居然惊人的相似!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皎皎如仙的南宫尘有个儿子?其子亲娘是个什么都不是的村姑?
这太骇人听闻了!
“老怪我走!”老怪物一咬牙,果断做出最有利于他的决定!再不走,就走不掉了!
“听到这样的秘辛,老怪物,你还走得掉吗?”李云长讪笑,眼中迸射出寒光,他可不是傻子,今日阿大所言,每一字都是秘辛,若因他一时大意,放走了老怪物,将这消息传得满江湖都是。
若因此这对母子被人明里暗里算计的话,恐怕到时候他李云长的日子也过的不舒坦!
“李家小子!老怪我保证今日之事,绝口不提!你真要与老怪撕破脸皮,来个鱼死网破?”忽而从怀中掏出一瓷瓶:“这是解药!你领教过老怪的毒!可不是什么人都能够解得!”
李云长眯眼,迸射出一股寒芒。当初着了他的道,中毒果然苦不堪言,五脏六腑全都在燃烧!
他知这毒不好解!
但因此放走老怪物的话……会留下隐患!
“好。我放你走,你把解药扔来。我要检验,万一是假,必取你项上人头!”李云长扇子一合,直指老怪物的脑袋。
“老怪我又不傻,真把解药扔给你,你会放老怪离去?”谁也不是傻的。
“你没有选择,要么我杀了你,照样取来解药。你死了,我还方便动手搜。要么……,我给你十息时间,你放下解药,快逃。”李云长冷酷,手中扇柄散发幽光。
老怪咬牙,“好!我走!说话算数!”真就脚点地,身子如大雁,顿时迸射出十几米!
李云长扇子忽而打开,用扇面接了老怪物向后丢来的瓷瓶子,没打开。丢在一旁。
手一甩,扇子顿时朝着远处飞射而去!
“噗嗤!”一声利器入肉的声音。
“你说话……不算话……”老怪物死不瞑目瞪大一双眼。
“抱歉。我怕留下你这隐患。所以只好请你去死了。”凤眼的公子从来冷清,但不知竟是这样的无情!
又掏出一把匕首,划开老怪物的衣裳,chún角lù冷笑:“我也没那么傻。吃过一次亏还会再吃你的亏。”说着,撕下自己一处袍子布,裹在手上去拿老怪物被划开衣服lù出来的玉瓶子。
“老怪物,你自己的好习惯,毒药用瓷瓶,解药用玉瓶。傻!”
刚才丢给李云长的是瓷瓶,是毒药。
丑fù服下解药,阿大也服下解药。
她对李云长道一声:“多谢,大恩必报。”
李云长却笑:“是我捡了个大便宜。要是真要报恩,还请大娘子在南宫二公子面前替在下多多美言几句的话。”
李云长这样的人,她以为不会对人溜须拍马,今日这般做,想必是真有困难。
即便不是困难,那也用不着她多说什么。
人逐利,是天xìng。
何况今日她母子有命活,多亏人家相救。倒是阿大……
说到阿大,丑fù休憩一刻,脸上挂笑,笑得意味深长:“阿大,相处日久,我竟不知你有这般好口才。想必平日公子没有少调教吧……?”
“没有!”阿大如惊弓之鸟:“真的没有!”一抬头,看到远处有人奔来:“朱夫人他们一直没走……大娘子,他们把马车赶过来了,还是先上马车吧。小公子也受了惊吓……”
原本想算账,最后还是被阿大最后那句“小公子也受了惊吓”给打住。
丑fù想了想,这些事情,是她和二爷之间的事情,没必要掺和进人家一个护卫。
二爷……我有好多话要当面问问你呐!
丑fù敛了表情。手脚依旧有些冰凉。平安要来搀扶,却被丑fù给挥开:“别过来。……至少等阿娘把手洗一洗,换了衣裳再靠近。”
没法,中毒的又丑fù和阿大,阿大依旧替丑fù赶车,但车厢中只丑fù一人。他们怕他们身上留有余毒。
李云长骑着马,就在丑fù马车的旁边。说:“这一路北上,恐怕危险重重。那老怪物是江湖中用毒排第八的高手。你们到底是做了什么,让人不禁派出这样的高手也要劫杀你们?”
这也是丑fù疑huò的,眉宇之间几道山丘深陷:“这也是我搞不清楚的,这一路上倒也太平,除了在苏地时候遇上你和花绝非。后来因着明月得罪沧澜月……,但我瞧着沧澜月虽然举止奇怪了些,但无恶意……”
“他竟然将自己的名姓告诉你?”
丑fù见李云长神态诡异,凤眼中迸射出奇怪的光芒。不禁她心里也有些怪异,问:“不过一个姓名,很奇怪吗?
又不是见不得人!”
“当然不是见不得人。但……算了。有些事情你不必知道,但你有一点说的不错,那男人高傲着,要是看你们母子不对眼,绝对会在当时就赶尽杀绝,而不会放你们母子出苏地。他不可能对你们母子下黑手。你不妨将你们遇袭前后的事情都回忆一遍,说来听一听。”
二人行车间,开始分析起这件事件背后。
“什么?你是说,老怪物说了你们是看见不该看见的?那是人还是东西?还是某件事情?”李云长找出突破口。直问丑fù。
但是这一点丑fù也不知道,若是知道的话,就不会犯愁。
她摇头,又说起另一件事:“说要先杀了我儿子,是因为我儿子看得多了。”
“不如叫你家公子来问一问吧。我总觉得,这件事情不解决,下一次你们还是会遇到袭击。只不过是第一回,就派来必杀的高手,还是偷袭。
你觉得,这背后之人会突然发善心放过你们母子?还有……,对方似乎只想杀死你们母子。”这一点最可疑!
丑fù心知李云长说的是对的。
但却一筹莫展。
平安没被叫来,众人还是决定先到前头的小镇上投诉。
进了客栈,丑fù向客栈小二要了一桶热水,她要沐浴。身上的衣服也用油纸包着拿出去烧掉了。
而阿大也洗了个干净。
恰好大伙儿都饿极了。
“要包厢。”丑fù吩咐小二哥。
因为有事谈,不用包厢的话,不妥当,开阔的空间不适合谈这些。
“李公子,你真不走?”丑fù问。
“不走。走了我怎么向南宫二公子要好处?”李云长扇了扇子,一副无赖样。
但丑fù却知道,李云长不走不过是为了安全护送他们去京城罢了,至于说好处不好处……相信阿大会把此间事情禀报给他主子的。
所以说,李云长跟不跟来,根本就没差。
“李公子,你的好意我心领了。如此,我就替你在阿大面前美言两句,让他忘记你曾说过纳我为良妾的话好了。”
李云长停了打扇的手,一脸便秘地看着身侧侧容平静的女人,不见她脸红害臊。
“你还……真不要脸!”李云长可不会因为知道丑fù和南宫家的关系了,就收敛自己的脾xìng。
“好说,李公子,咱们是知己。”
李云长便秘的脸更加难看,他觉得面前这女人还是有优点的,比如说死不要脸。
“好了,先吃饭。”这会儿大家都在扒饭,实在是恶,尤其是两个小家伙,那是惊惧交加啊!
但丑fù相信,经过这一回“患难与共”,这两小子感情会更深厚!
一大桌子吃饱了,吩咐小二哥:“东西整理整理,送一壶好茶来。你就可以退下去了,不用进来,也别让人进来。”
小二哥这些年见的人多了,立刻就意会出丑fù的意思,人家是有要是相谈。
小二哥手脚利落,送了一壶茶水上来,静悄悄地退下去了。
“可以说正事了。”丑fù拿起茶杯:“不过在说正事之前,我建议你们可以出去包厢后各自回房。
毕竟今日遇袭,人家是明摆着冲着我们母子来的,与你们无关。听到了未必就是好事儿,还是回房去吧。明月你也跟着离开。”
“不行!你是我主子,我是你奴婢,奴婢陪着主子,理所当然。”明月不肯。
丑fù不再劝说,她肯留下明月,是因明月既然跟着她,她遇袭,明月也不得好。既然要付出代价,那么明月有资格参与讨论。
“明月不肯走,我留她。但其他人,我希望你们深思。你们都是有家庭的人,这一趟本来就只是为了参与食肆坊间的比都塞,没想弄得跟风声鹤唳的江湖遇袭一样。我真没想到。”
“……”众人无言。
丑fù笑了笑:“若是可以,我希望你们能够先赶去京城,不用和我们母子一路。”这样会减去危险。
和她在一起,会遇到风险,不如让他们先走。
金翁想说什么,丑fù打住他:“你大把的年纪,该是颐养天年的时候,我偏偏要拉你成就什么小柳镇的奇迹。
就是参加这食肆坊,我也有sī心。但即便如此,我也不后悔拉你上船。小柳镇的奇迹……这几个字,我想一想,夜里就会jī动的睡不着!
人生在世,能有几个奇迹!我偏就要创造这个奇迹!把小柳镇打造成一个一流大都市!
你们可能要笑话我,一个小龙虾能成就一个像苏地一样的大城市?
但我时常问自己,一个小龙虾不行,那两个,三个,……九个,十个呢?
要是十个也不行,那就二十个!我不信小柳镇一辈子就是个小山沟,……此举不关乎我多么喜欢自己的家乡,不过只是为了满足我强烈的荣誉感和虚荣心罢了。
好了,我要说的都说完了,金翁也好,张老爷也罢,还是朱夫人……你们可以开始数落我的自sī了,要不是我一味地为了视线自己的愿望,把你们大伙儿拉进来,你们今天也不会遇到这样可怕的事情。
要我赔礼盗窃都可以,但要我承认错误,绝对不可能!”
金翁,张老爷,还有朱夫人三人面上沉稳,看不出生气来。
许久,金翁抬眼看丑fù:“别人老朽不知道,但是老朽是认同大娘子的,老朽这辈子已经是半只脚踏进棺材的人,什么颐养天年?
老朽颐养天年得够了,也想要有一番作为。
为什么行商的商人就不能够有大作为?老朽也不服气!
大娘子以为老朽是因为大娘子的主子能赚钱,才上了大娘子的船吗?
老朽这辈子的钱不说多,但也绝对可以够老朽随意挥霍了!
老朽一生只有一个女儿,年轻的时候,人家都笑话老朽生不出带种的。也有人劝老朽纳妾。但老朽一笑置之!名声……真正的名声不是这些!
老朽也有sī心啊!老朽也想要功成名就啊!即便这有些可笑,老朽也不想死后,就是一抔黄土,人们就提起老朽,说的最多的是……金翁从前是个有钱人。……呵呵。”
张老爷没有多说,只一句话:“少年时家里穷,兄长读书与我炫耀,我却不能够读书,必须赚钱供应兄长读书的费用。如今兄长考中功名,去了北地当官儿,全家人都跟着去享福了。我身边却只有一个相濡以沫的贫贱妻。”
话不用多说,只张老爷一个不甘的眼神,已经说明了问题。
朱夫人是女流,她拿起身侧的鞭子:“我不与你们说虚化。夫君是个好夫君。但我至今还留着这年少轻狂时候的鞭子,是为什么?”
丑fù笑!
四人之间相视而笑!
原来……集中在这里的,是一群不甘平凡的平凡人!RS!。
↑返回顶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