验伤(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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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哦,是匡郎来了啊,进来吧。”书房内传来了一个苍老但有些尖细的声音,韩匡闻声赶紧起身走了进去,门开着,田令孜就坐在书桌旁边,正静静地看着进来的韩匡。

韩匡的目光碰触到田令孜的目光,顿时心里一冷,他赶紧跪下,声音哽咽着说道,“孩儿远离归来,给义父大人请安,愿义父大人身体康健。”

“嗯,”田令孜倒没有表现出多少激动,毕竟自己手下的儿子太多了,那份父子感情被这么多人数冲击稀释下,有些淡了,他看着韩匡,和蔼地对其说道:“匡郎起来吧,此番去河中受苦了啊,但为朝廷查出盐池的底细,确实立了大功,否则朝廷若真是花大气力收了盐池,到头来却吃了个哑巴亏,你义父我的脸上也没有光彩。”

“全仰仗义父您的筹划,孩儿才能在河中立下脚,孩儿那里有什么功劳?”韩匡低着头轻声应答道。

“有功就是有功,为父对所有的义子都是一视同仁,不因为谁先跟着义父,义父就高看谁一眼,谁晚来就对其有所淡漠,匡郎你虽是义父在蜀地收的义子,但为父对你是打心眼里喜爱的,此番河中一行,有惊无险,平安归来,也算是能让为父放下心了,对了,你的身上的伤好些了吗?伤在哪里?”田令孜站起身,走到了韩匡的面前,关切地问道。

“托义父的福,孩儿腿上的伤已经没有大碍了。”韩匡点了点头,受宠若惊地回答道。

“唉,为父不放心呐,还是再看看为好,正好为父府内有好的大夫,让其查看查看,也好调理调理,尽快好些。”田令孜看着韩匡的腿,因为有着衣摆挡着看不真切,他拍了拍韩匡的肩膀,亲切地说道,语气虽然温和如同春风一般,但里面却透露着一股子不容反抗的意味。

韩匡身体一滞,他看了看眼前的田令孜,那光滑的面孔之上因为保养的很好,只有淡淡的皱纹显现出来,此刻其正看着自己,那双眼睛虽然温暖但里面却掩饰不住那种狐疑之情。

“孩儿知道了。”韩匡低下头,拱了拱手,低声答道。

“嗯,去吧,这段时间你就在京修养着,朝廷对河中还有方略,届时你这个熟悉河中府的人,自然是朝廷要倚重的人才。”田令孜舒了口气,看着韩匡没有异样,他也放心下来,虽然自己信任这些义子,但人心难测,自己也不得不防备一手,这也是其让韩匡前去府中查情的原因。

“孩儿告退。”韩匡再次跪下叩头,然后便起身退了出去,外面的门人早就被交代过了,见到韩匡出来,立即领着其去后院的医正房内。

医正房位于后院的东北角落处,长安刮东北风的次数少,在这个方向煎药不会扩散到院子其他地方,此处的翠林修竹密植,掩映着位于此地的几间白色屋舍。

“吕医正,人已经带到了。”那老门子在其中一间屋舍的门口停下,大声地喊道,“老爷吩咐让帮这位韩公子好好看看身上的伤势,总出一个更好的医治、恢复的法子才好。”

过了片刻,屋舍门打开了,里面走出了一个老态龙钟的医正,这人是宫内的御医,这也是唐帝对田令孜的特殊照拂之处,大明宫的老资历医正被派遣到田府,专门负责照看和诊疗田令孜的身体,此刻吕医正正在门口看着韩匡,他上下打量着面前的年轻人,然后面无表情地说道:“让他进来吧。”说罢转身兀自进入了屋内。

韩匡随即进入了这件房舍,一进去其就闻到了一股淡淡的药香味道,这药香很复杂,自己也说不来是什么成分,只是闻着很舒服,让人不由地感到了一阵舒惬,“你伤在腿上?”吕医正回头看着韩匡问道。

韩匡心里一沉,他的腿是自己知道要还京后自残的,本来已经快好了,可如今田令孜要自己再来查看,明显是对自己有所怀疑,因此其在来此地的路上,走路姿势也故意显得夸张了些,但一想到这个医正可是宫内的老医了,届时可别瞒不住了。

“是。”韩匡老老实实地回答道。

“躺下来,去掉衣物,我来查看一下。”吕医正淡淡地说道,他是朝廷派来专门负责田令孜身体的医正,如今田令孜却将自己当作宅院的大夫一般,随意指派给他人看病,吕医正心里梗着,不太乐意,但既然田令孜开口了,自己也没有什么办法拒绝。

韩匡轻轻去掉了自己的衣服,在屋子旁边角落处的一张床榻之上,躺了下去,床板冰凉,猛地接触上去,让韩匡不由地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吕医正放眼瞧去,韩匡穿着里衣,两条大腿裸露在外面,左腿上面一条一尺长的疤痕,如同一只张牙舞爪的蜈蚣附在其腿上,甚是分明,这条伤疤很长,触目惊心,让吕医正不由地“噫”了一声。

“你这条伤疤是怎么得的?”吕医正将手指放在韩匡的伤疤上面,轻轻地摸索着。

“这是被刀砍伤的。”韩匡有些心虚,但他也没有办法,这条伤疤是那个晚上,自己用匕狠了狠心猛地划破的,随后自己简单地处理了一番,也没有敢出去找大夫,躺在床上两天后才敢下地走路,当时鲜血迸出的场景,让韩匡现在想起来都心有余悸,但每每抚摸到自己腿上这道虬曲丑陋的伤疤,自己也颇为佩服自己的勇气。

“哦,是这样啊。”吕医正没有说什么,他又仔细看了看,然后吩咐韩匡将衣物穿好。

“你这伤也好得七七八八了,但是这利器所伤之后,就会有后遗症,特别是如此大的伤痕,每到刮风下雨时候,这道伤疤的地方就会感到奇痒难忍,好在不是缠绵老疾,我现下给你写一个方子,趁着伤疤还未好利索,将药用上去,或许以后能够缓解一二。”吕医正看着韩匡缓缓地说道。

“有劳老大夫您了。”韩匡系好衣物,然后起身作谢,他看不出吕医正是否查看出什么异样,面前这个老大夫眼神如同古井一样没有半点漪涟,看不出丝毫的异样,使得韩匡心里如同揣了一个小兔子,扑通扑通地乱跳着,很是不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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