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三十二章化为灰烬(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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鸣柯反反复复的念着那首诗,这首诗本是李暮为她而作,鸣柯心中反复地问,是谁安排了这场际遇?这本是可悲,可泣,可叹的孽缘,本是无法避免的悲情剧幕。

鸣柯轻轻道:“我答应嫁给你的,我是答应过你的。我为什么没有嫁给你?萧盼说的没有错,你是我杀的。是我杀的。”

梁雪柳禁不住在一旁“哇”的一声大哭起来,良番忙上前道:“姑娘啊,你这哭的也太吓人了,我们郡主脑子已经坏掉了,你这不是让她病情加重吗?”

梁边哭边道:“我已经忍了很久了,实在是忍不住了。”说着伸手抹着掉下来的眼泪。

鸣柯突然站起身来道:“周,架火堆。”

众人一怔之下,连忙按照鸣柯的要求,在江水岸边,架起了火堆,鸣柯双腿跪地,呆望着那熊熊燃烧的火焰,李暮的肉身在火光之中渐渐化为灰烬,鸣柯仰天天呐喊:“李暮,我们的缘分真的已尽了吗?此生真的不能再见了吗?”

周连忙将她扶起道:“郡主,我们回辽阳吧。”

鸣柯道:“我要把李暮的骨灰葬在忆徽楼,我要回忆徽楼。”

良番劝道:“郡主,你现在是郡主,应该回辽阳。”

鸣柯惨笑一声道:“是呀,我应该回辽阳,我不应该给关心我的人再去增加麻烦,只是赵檀怎么办?他去了哪里?”

众人不语,只有良番傻傻道:“赵檀身患重疾,现在肯定凶多吉少了,你找也是徒劳。”

周气得抬手欲挥向良番,良番一边跑一边道:“我说错了吗?这是事实嘛。”

鸣柯带着骨灰跟着众人前往燕京城,这一路上,鸣柯都在痛苦中煎熬,过了没几天,便传来一个好消息,完颜亮已死,完颜元宜和他的儿子完颜王祥在完颜亮熟睡之即杀了他。

完颜亮一生的三大志向也就此终结,张浩,也就是月蔻的父亲已经将太子杀死,完颜雍领兵一路顺利地到达燕京中都,夺取了皇位,鸣柯的脸上终于露出一丝浅笑,她紧紧搂着李暮的骨灰,哭道:“你听到了吗?完颜亮终于得到了他应有的下场,你和我的爹娘地下有知也该瞑目了。”

鸣柯卸下那副双姝图,想再看看思念的母亲,当她把画打开时,却见那画上多了一个人,原来,赵檀不知何时将鸣柯也画了进了画中,那画上的鸣柯跳着惊鸿舞,神采飞扬,口眼含笑,却不乏英气。

鸣柯竟看得痴了,当她再往下望去,本无落款的画上,左下角赫然写着几个字,让鸣柯的心猛然一颤,那画上分明写着:“情归落日一孤鸟”,那“落日一孤鸟”的一字之谜,让鸣柯霎时明白了赵檀的情感,从未在她的面前说过一个爱字的赵檀居然丝毫没有留下给她回答的机会。

“你居然这般恨心,难道亲口说出来真的那难吗?”鸣柯此时的心里却充满了对赵檀的恨,是那刻骨铭心的恨。

走在鸣柯前面的良番回头对鸣柯道:“郡主,这回我们可以回燕京了,你的功劳不容小觑,要不是你,也许完颜元宜他们还没有心思去杀完颜亮呢。”

鸣柯这才从画中抽离,将画收好,重新背在肩上,悄悄抹了抹脸上的泪水。

阿迭明龙道:“其实辽阳王今日能当上皇上,也并非偶然,完颜亮一心伐宋,导致民皆被困,衣食不给,使他的王位更加不稳定,反而辽阳王生性沉静明达,为人宽厚,在金国一直很有声望。”

雪柳拉着阿迭明龙的手道:“龙哥哥,如今完颜亮已死,又有明主继位,我们终于可以安心了。”

阿迭明龙眸光流转,望着那俏皮可爱的梁雪柳,心中突然如释重负,他终于铁下心肠和月蔻说明白他的心意,月蔻也并没有再去纠缠于他,只是默默地回到了仆散府,不再转身,临别之时轻声感叹一声:“弃我去者,昨日之日不可留。”

阿迭明龙虽心口隐隐作痛,但他不得不做出残酷的选择,想到这儿,他轻轻地搂着雪柳正色道:“我会娶你,守护你一辈子。”

梁雪柳将头倚在阿迭明龙的肩上,唇角上扬,放心把一辈交附于他。

鸣柯望着二人甜蜜的样子,连日来的痛,稍稍得以缓解,一抹微笑轻轻掠过她的嘴角,也许这是唯一一个让人感到欣慰的结局。

几天后,当他们站在燕京的阿迭府大门前,这里的一切依然那么熟悉,经过岁月的变迁,已物事人非,阿迭明龙走入阿迭府的大门,热泪奔涌,经历过家破人亡之痛的他,更加懂得珍惜,懂得亲情的可贵:“没想到我还可以回到属于我的家。”

众人无语,回望过去,恍如昨日,鸣柯在心中默默的祝福阿迭明龙和梁雪柳,希望这对有情人能长相厮守,一直幸福下去。

完颜雍听说鸣柯回来了,心中大喜,竟然亲自前去迎接这位义女的到来,完颜雍见鸣柯面色灰暗,无精打采,与之前的神色大不相同,从周良番口中得知了这些时日鸣柯所经受的苦难,甚是心疼,将鸣柯安排了最为安静而又舒适的宫里,正式封为鸣郡主。

鸣柯脑海里一直浮现着母亲和李暮临死情景,久久走不出暗影,心绪无法平静,思念就像魔鬼,似乎将她吞噬,深夜里总会在鸣柯的房间里传来幽怨的唏嘘伴着细细的风声,她不听任何人的劝说,把李暮的骨灰摆在自己的床边,甚至幻想着有朝一日能看一眼李暮的魂魄。

完颜雍刚刚继位,事务十分繁忙,依然抽出时间去看望鸣柯,他见鸣柯自从回宫之后,就没有展现笑颜。每天都呆呆的抱着骨灰盒。或望着“双姝图”,或拿着项链喃喃自语。

这一天,鸣柯突然对完颜雍道:“父王,孩儿想离开皇宫,搬去忆徽楼居住。”

完颜雍不解道:“那里只是一块荒芜的野地,为什么要去哪里?”

“我不杀伯仁,伯仁却因我而死,在孩儿的眼中,忆徽楼不是荒野之地,那里有我一生中最珍贵的东西,希望父王成全孩儿。”

完颜雍见鸣柯在皇宫的这段日子没有欢乐,也许到了忆徽楼会找到属于她的快乐,为了鸣柯,也只好同意了鸣柯的请求。

鸣柯带上李暮的骨灰,只带了两名待女繁景和秋华,并由周与良番将她送至忆徵楼。

鸣柯在上马车之前,回望了一眼皇宫,她想起道德经中的一句话:常能遣其慾,而心自靜;澄其心,而神自清,是时候应该清醒了,恨过,爱过,追求过,挽留过,最后曾经的繁花落了也不过入土为泥,万事何需认真呢?

马车行至仆散府的门口,鸣柯突然想去看看,独自进了仆散府大门,每走一步都会有李暮的踪迹,不知不觉从眼中流下的温热的潮湿划过脸颊,滴落于泥土中。

这时,从那房间里走出一位老妪,鸣柯见这老妪吃了一惊,她万万没想到,多日不见,必兰乌宁已经苍老了许多。

必兰乌宁听说鸣郡主突然来访,正在纳闷,正欲跪下:“参见郡主。”

那沙哑的声音,让鸣柯倍感苍凉。

鸣柯连忙将必兰乌宁扶起道:“不必了,你不记得我了吗?”

必兰乌宁这才敢抬头观望,望着一脸平静的鸣柯道:“没想到,你还能再回到这里,而且还成了郡主。”

鸣柯叹道:“我也没有想到,我只想告诉你一件事。说完就走。”

鸣柯望着手里的骨灰哽咽道:“这是你曾经的儿子。”

必兰乌宁的脸色一变,随即颤声道:“他……他死了。”

“是的。”

必兰乌宁反而笑道:“你早就应该死了。”

“我就是要告诉你,你的女儿睛雨是如何死的。”

必兰乌宁抬眼冷哼道:“李暮害死了我的女儿,他早就该死了。”

“其实事情并不是你所想的那样,当时李暮和睛雨在山上,一条蛇正要袭击睛雨,李暮为了救晴雨将她推开,睛雨因此掉进了悬崖,李暮为睛雨的死一直在惩罚着自己,他认为他如果没有那么用力,睛雨就不会死。”

必兰乌宁听过之后深吸一口气,眼中噙满了泪水:“我不相信。”

“但这是事实,可是我能理解,以你的经历,不是你亲眼所见你会很难相信,因为你受过欺骗,你认为是生活辜负了你,不过没关系,我相信李暮从来没想过会得到你的原谅。”

必兰乌宁思虑良久叹道:“无论如何,睛雨都是因他而死。不过,他这些年在我身边,对我真的很孝顺。”

鸣柯道:“什么是善,什么是恶,一念为善,一念为恶,夫人神好清,而心扰之;人心好静,而欲牵之,我们何不放下仇恨,静心的活着呢?”

必兰乌宁道:“是,曾经的我内心充满了仇恨,也做错过很多事,我也不想家丑外扬,所以后来我并没有在老爷和皇上面前揭穿李暮,要不然他早就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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