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回 孙翊奇计化危难(1 / 1)
孙翊、石韬、黄忠三人围坐在一起,正在商讨如何迎敌。
黄忠道,“三公子,彼军只有骑兵一万,料想未携带什么攻城器械。只要我们关上城门,依托城池防守。末将敢保证,他们攻不上来。”
孙翊没说话,石韬却先沉声道,“守城自是无妨。然城外尚有十万百姓,如之奈何?若我们现在就派人迁徙百姓进城,难保不被敌军发现。若是他们趁乱袭城,恐怕百姓会遭大难。而我们则投鼠忌器,顾虑甚多,又如何迎敌啊?可若是不让百姓进城,那明日彼军攻城时,难保不会挟持百姓以为前驱。汝南百姓本就颠沛流离,若是再受刀兵之灾,那我们刚竖立起爱民如子的招牌,就毁于一旦了。”
孙翊点点头道,“广元兄言之有理啊~”叹口气后,孙翊接着道,“吾有一计,但却凶险异常,不知能否实行。”
石韬和黄忠看向孙翊,发觉孙翊眉头紧锁,脸色难看的紧。两人对视一眼,石韬道,“三公子且先说说看。”
孙翊平复了一下心情,这才道,“吾想用空城计!”
“咝~”石韬闻言倒吸一口凉气,黄忠则是双眼瞪了起来,急声道,“不可!”
石韬也赶紧说道,“三公子,此计不是凶险,而是九死一生啊。那吕布麾下全是骑兵,一个突击就能进入城内。到时,到时~”
黄忠不等石韬说完,沉声道,“三公子,吕布所率并州狼骑,乃世之精锐也。更兼吕布有鬼神莫测之勇,若是稍有不慎,我等身死事小,可三公子千金之体出现意外,令末将等如何向主公交代啊。”
“况且,若三公子有失,则庐江军心、民心皆会大乱。”石韬接着道,“吕布若与袁术或刘表联手,三方夹击,则庐江危矣!”
孙翊见两人还要再劝,急忙摆了摆手道,“二公稍安勿躁。且听我把话说完。”等石韬、黄忠慢慢平静下来后,孙翊这才道,“所谓空城计,看似危险,实则不然。彼军人数并不算多,不过万余,且皆为骑兵,攻城本非强项。况且,汉升公的飞羽军和吾麾下猛虎军,正是骑兵的大敌。到时,只需安排妥当,吾谅那多疑的吕布未必敢进攻。再说,即使进攻,我军尚有一战之力。望乡城小,街道不宽,骑兵进城后,战斗力将大打折扣。只要紧守城门,断其接应之兵,彼军虽万余又有何惧。再说了,吾还有杀招在外。”
黄忠问道,“却不知三公子所言杀招是什么?”
孙翊呵呵一笑道,“自然就是汉升公您啊?吾早说过,若您年轻二十,飞将安敢称雄?到时,我们只需如此,如此~”
孙翊低声把自己的计划和盘托出,石韬和黄忠又仔细的研究了一番,终于算是定下来了。
转眼间,东方出现了鱼肚白。望乡城如同往常一样,城门大开,里里外外开始忙活了起来,与原来没有任何区别。
吕布得到了斥候的通报后,命令人马吃饱喝足,即刻率领大军直奔城池而来。然而让他意想不到的事情发生了。
就在距城门大约一里处,目力甚好的吕布突然命大军停下了脚步。因为,他看到在城门外的吊桥边上,有三人席地而坐,似乎在喝酒。
吕布眉头一皱,心中疑惑,未敢轻举妄动。而旁边的张辽则是谨慎的道,“主公,有些不对劲啊?”
吕布点了点头,朗声道,“你们压住阵脚,命全军戒备,吾自去看看。若吾举戟,尔等便率兵冲城。”
张辽、宋宪、曹性未敢多言,只能应诺。因为天下无双的吕布,掌中方天戟、胯下赤兔马,足能让他从任何地方全身而退。这也是飞将骨子里的骄傲!
只见吕布轻催赤兔,慢慢来到距离那几人大约二十多步的地方,勒住战马。
此时,一个短发的年轻人,缓缓站起身,朝着吕布躬身一礼道,“来者莫非天下无敌的温侯吕奉先?”
吕布听罢,傲然道,“正是本将。小子,你莫非就是那个断腿结义、割发祭兄的江东孙三郎,孙翊?”
孙翊拱手道,“正是小子。没想到无双神将吕温侯,也知道小子的薄名,小子实在惶恐。”
千穿万穿马屁不穿,吕布见孙翊的姿态一直都这么低,心情不错,但嘴上却冷声道,“哼,你惶恐?若是你惶恐,又怎敢指示手下杀我内弟?!”
孙翊似乎是被吓得一哆嗦,颤声道,“小子怎敢啊。想小子久居庐江,从未去过徐州,一直无缘见飞将尊容,又哪能派人杀死令弟呢?”
“还想抵赖?!”吕布厉声道,“那魏续明明是被你手下人斩杀,今日你死到临头尚不承认吗?”
孙翊低着头道,“温侯此言差异。若真是吾派人杀死魏续,那定遭天打雷劈之谴!”
孙翊这话说的很有技巧。因为确实不是他派周泰杀了魏续,而是当时周泰的临机决断。所以,孙翊只发誓并非自己派人杀的,却巧妙的回避了吕布的问责。即便以后说起来,孙翊也敢不认账。
而吕布则是看着态度诚恳的孙翊唯唯诺诺的样子,心中也是有些犯嘀咕。因为袁术已经说了,不是他派人去挑衅吕布的,这么一来事情就存疑了。如今,吕布想诈一下孙翊,可他哪知道,这个看起来非常老实的孩子,根本就是个死皮赖脸的家伙,而且还非常的狡猾。
孙翊见吕布似乎略有所动,趁热打铁道,“哎呀,瞧我,实在失礼的紧。小子听闻飞将远道而来,故在此略备薄酒,还请温侯赏光。”
吕布听到孙翊的话,瞅了瞅酒案上摆的东西,讽笑道,“世人常言孙三郎知礼明事,却为何如此不懂待客之礼?”
孙翊忙道,“还请温侯得知。前些日,曹操以司空之名,强行派人进驻汝南。十数万百姓怕受牵连,故而携家带口前来六安暂避。可六安城小,而百姓众多。所以小子命人砍树造屋,并且让出县衙等处,供给百姓使用。今温侯带兵前来,小子怕双方兵将产生误会,故而只得先在此处稍微招待一番。吾已命人尽量腾出营帐,到时再请温侯一行入内休息。不过,时间略显仓促,只得请温侯多多担待了。”说罢,孙翊又朝吕布躬身一礼,继而道,“但菜是好菜,酒是好酒,还望温侯不弃。”
实际上,吕布早就闻到了酒香。作为历史上出了名的酒鬼,他当然已经垂涎三尺了。不过,吕布可不是笨蛋,如今正要交战,怎会轻易下马。他又约马上前十数步,当然了,吕布一直都是在戒备状态的。
此时,双方只距离不足十步了。吕布更清晰的闻到了诱人的香气,他深深吸了一口气,“呼~~”又吐了出来。
“可是郎酒?”吕布问道。
“温侯果然不凡。此酒确是郎酒。”孙翊笑着道。
吕布轻笑一下,然后飞身下马,大步走到孙翊对面,而与此同时,吕布的身上也散发出了惊人的气势。他仔细的观察着孙翊等三人的情况。
孙翊似乎是被这气势所吓,身子不住的发抖。而身旁一个面容枯槁的年轻人,则在竭力的抵抗,不由自主的发出了强大的气势。吕布感觉到了这股气势,但他并不在乎。令吕布最为关注的,却是旁边的那个白胡子老头,自己的气势似乎对他没有任何的影响。而且,吕布觉得那老头像个无底洞一般,在吸走自己的气势,如同一潭死水,波澜不惊。
吕布轻笑了一下,慢慢坐在了孙翊的对面,拿起酒杯,一口干掉。“哈哈哈~~好酒!好酒!”吕布开怀大笑,傲气冲天。
孙翊则是有些呆板的看着吕布,继而感叹道,“温侯之豪情,世间无人能及。君不怕酒中有毒,亦不论敌友之分,率性而为,实在令小子佩服的五体投地。”
吕布则是悠悠然的看着孙翊道,“你也不差。小小年纪,居然敢和本将相对而坐。你就不怕,吾突然暴起,擒拿与你吗?”
孙翊朗声道,“温侯乃大英雄也。若是行此卑劣之事,岂不让天下人耻笑?况且,吾闻飞将当年手刃****董卓,为天下仰慕。人中吕布,马中赤兔,女中貂蝉。三而合一,尽归飞将。小子实在艳羡。”
吕布听罢,哈哈大笑道,“你小子真会说话,不过本将喜欢。哈哈哈~~”
孙翊也放声大笑,给吕布再斟满一杯酒,轻声道,“却不知温侯此来作何?难不成要借道庐江,袭取袁术老巢,再行剿贼平叛,讨逆报国之义举吗?”
“呃~”这句话问完,吕布顿时语塞。咋说?说自己是来抓你孙三郎的,然后要和袁术一起造反?如今看来,人家早有准备,能这么大大咧咧的等在这里,恐怕早有埋伏了。况且,那个白胡子老头,武艺似乎深不可测,自己能有把握一击必中吗?
不等吕布在此胡思乱想,孙翊突然朗声道,“立诚(黄叙)兄,取笔墨来!”
吕布一愣,不知孙翊要做什么。
不久,黄叙取来笔墨,交给孙翊。
孙翊则站起身,朝着吕布深施一礼道,“久闻飞将忠君爱国,小子只有耳闻,却未见虚实。今日观温侯所为,真顶天立地之大丈夫也。小子不才,欲为将军作诗一首,聊表寸心。却不知将军愿否?”
“好!”吕布几乎是不假思索的说出了这个字。因为孙翊的诗词墨宝,现在几乎成了身份的象征。曹操得孙翊之词,天天带在身上,片刻不离。还有孙翊给曹昂写的《将军愁》,被曹操一直挂在书房中,以为对爱子的纪念。就连平日的拂尘清洁工作,曹操都不会假他人之手,自己亲自完成。而孙翊给陆康写的悼诗,更是被陆府收藏,绝不轻易示人。小陆绩更是把孙翊写给自己的《慈母》,悬于卧室内,引为至宝。就连袁术,也把孙翊写的“碧煞”两个字,放于自己的“龙椅”背后,以为荣耀。
天下无双的吕布,自然也非常希望得到这么一副字,能给自己增光添彩。
孙翊见吕布答应了,也不多说,直接脱下了身上的披风,附于黄叙背上,开始提笔凝神,构思起来。猛然间,孙翊开始运笔如风,书写起来。
等到孙翊写完,只见他放下笔,吹了吹未干的墨迹,这才双手把披风交予吕布。
飞将接过披风,细细观看。因为有些字是孙翊自己发明的正楷,所以吕布看不太懂,有些茫然的望向孙翊。
孙翊自然明白什么意思,指着上面的字,一个一个的念道,“秦时明月汉时关,万里长征人未还。今有并州飞将在,胡马安敢度关山!”
孙翊巧妙的修改了王昌龄的出塞诗,把当年曾在并州击溃匈奴的吕布,写于诗中。
吕布听完孙翊的话,双目精光四射,整个人的气势为之一振。
“好!好!好!”吕布连说三个“好”字,哈哈大笑起来。
待得吕布笑声稍歇,孙翊拱手道,“温侯,小子今天礼数不周,未能早些准备绢帛,故而只得以披风作诗。若有唐突之处,还请温侯见谅。”
吕布呵呵一笑,摆手道,“无妨,无妨。此正能说明,三郎并非刻意为之,乃真性情也。吾甚喜!”
孙翊则笑道,“既如此,那就请温侯笑纳了。不知温侯如今是否要进城稍歇,或是前往大营安置?”
吕布此时才反应过来,敢情自己是来打人家的,现在可倒好,人家又是请酒,又是作诗的,自己脸皮再厚也不能动手了。况且,如今看来,对方早有准备,城墙上虽无人值守,但却隐隐有杀气浮现,肯定有人埋伏。
正在这时,一骑突然飞奔而来,很快在吕布身后下马,报告道,“禀主公,张将军请主公速回,言有紧急军情。”
吕布皱了皱眉,然后对孙翊道,“三郎啊,我还有事,今天就不多呆了。倘若日后有机会,且来徐州作客。”
孙翊拱手道,“多谢温侯,吾定会如约前往。”实际上心里却在想道,“袁术败亡之后,下一个就是你了。徐州到时还不一定是谁的呢。”心里虽想着这些,但嘴上却说,“温侯,吾有一事告知尊驾。袁术僭越称帝,天下共愤。将军本为剿灭董卓之功臣,今若屈身事贼,必遭世人唾骂。还望将军勿要行不轨之举,背千古骂名啊。”
吕布看着孙翊清澈的目光,感觉不似作伪,只是点了点头,然后起身来到赤兔马旁边,飞身上马。不过,吕布却没有马上走,而是朝着孙翊道,“三郎,你身边那员老将,可是黄忠黄汉升?”
孙翊笑着道,“正是!”
吕布仰天大笑道,“好。黄忠,本将记住你了。”
黄忠则是傲然一笑道,“劳温侯惦念,老夫早晚讨教!”
吕布也不着恼,呵呵一笑,骑马飞奔而去。
就在孙翊等人稍微放下紧张的精神时,却见黄忠突然挥刀而出,只听“当”的一声响,一支羽箭被黄忠手起刀落挡在了孙翊面前。
众人抬头看去,确是吕布反身持弓而去。
黄忠也不多言,从背后拿出弓来,捡起羽箭射了出去。
吕布本想吓唬吓唬孙翊他们,顺便杀杀黄忠的锐气,故而放了一箭。但他骑马飞奔时,却感觉身后有凉风袭来,忙回手一戟。“叮”的一声响,羽箭被吕布挡在了马下。但是吕布也同时感受到了戟身上传来的冲撞之力,令他的虎口处都有些发麻。
“有些手段。”吕布冷哼一声,催马回归本队。
见到吕布回来,张辽先道,“启禀主公,斥候来报,我军背后二十里处,有一支军马正在赶来。另外还有一支军马,从我军侧后悄悄接近。”
吕布长叹一声道,“对方早有准备,且有大将在彼。我军若是攻城,难保不会被两面夹击。算了,回去吧。”
宋宪道,“却不知主公意欲率兵何往?”
吕布沉声道,“断张勋后路,灭袁术精锐!”
“啊?”三将都有些懵,这是怎么回事,本来不是盟友吗,现在却又出尔反尔打人家去了?
吕布看着三人的模样,冷哼一声道,“我等本为汉臣,自当为天子出力,平叛讨逆。袁术僭越,必被天下共伐之。传我将令,都跟本将前去武平,戡乱报国!”
“诺!”三将拱手应诺,各去调动兵马。虽然他们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但却明白一点,袁术要倒霉了!
不说吕布这边如何,再看孙翊这边。
待得吕布军走后,孙翊慢慢的举起酒杯,一口干掉。然后招呼黄叙收拾东西,和黄忠一起回返城内了。
刚进城门,就看到石韬带人正从城门楼上下来。石韬紧走几步,来到孙翊面前,上前仔细的打量一番道,“神明护佑,三公子无恙。适才可把我等吓坏了。”
孙翊此时悠然道,“其实,我也害怕。不过,有汉升公和立诚兄在身旁,我就不怕了,哈哈~”
石韬呵呵一笑道,“黄老将军居然能震慑吕布,我等佩服,佩服啊!”
黄忠摆手道,“此皆三公子机谋深远,吕布不知深浅,故而未敢轻动也。”
孙翊神秘的道,“对了,汉升公。吾送吕布诗词之时,见汉升公颇有不舍?”不等黄忠说话,孙翊笑着道,“无妨,吾回去后便为汉升公题写一首,算是多谢老将军保护了。”
黄忠闻言大喜,拱手道,“多谢三公子。”
石韬在一旁打趣道,“三公子何必回去作诗,现在就让我等欣赏一番如何?”
孙翊看着想要挤兑自己的石韬,悠然道,“那有何难?诸公听好了!”
一句话说完,所有人都安静了下来,生怕影响了孙翊的思路。
可是孙翊则是随口道来,“城高路险坑深,敌军压境驰奔;谁敢横刀立马,唯我黄大将军!”
此正是:孙翊空城惑飞将,三郎摆酒宴温侯。千古绝唱狼骑退,横刀立马黄老头。
欲知后事如何,且看下回分解
(题外话:看书的多,评论的少;于情于理,都不太好。请君推荐,劳君收藏;别无所求,唯帮三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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