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62、暮霭沉沉楚天阔(1 / 1)
下着微微细雨,雨水中传来淡淡的油菜花的花香味,中间夹杂着时断时续的大豆花的味道,几个蜜蜂在花丛中翻飞着,丝毫没有受到雨水的影响。
张慕打着雨伞,在那儿静静地站着。
虽然李小午说是从赵虎的跳楼事件中开始认识了他,并且后来也说过几次话,但是在他的印象里,与她真正的交集却是从那天早上开始的。
那一天,他与小雨分开,然后阴差阳错假扮成李小午的男朋友,最后两个人一起遇险,自己恰好救了她,然后就开始了几乎是梦幻般的一段缘份。
从一开始的几乎下意识的盲从,到最后慢慢喜欢上了她,爱上了她,在西安失去她她又主动回来,在东门镇失去她又找回她,最后得到她,然后真正的失去了她,并且也许是永远的真正的失去了她。
这两年中,发生的事情之多,经过之曲折离奇和复杂,也许是许多普通人一生都很难想象的,而张慕也像一个高速转动的陀螺,几乎没有片刻的停留。
可是仔细算起来,这两年中,他与李小午之间却是聚少离多,大部分的时候都是在网上或是在手机信息中进行交流。
两个人真正单独相处的时候,大概连一个月都不到,而要论到一起生活,则不过是几天的时间。
两个人之间的交流,更多的也是因为工作上的事情,聊私人的感情和兴趣却是极少。
李小午的爱好太高大上了,钢琴、哲学、芭蕾、交响乐、瑜珈,而他的爱好除了锻炼以后,则几乎为零,所以两个人根本无法在兴趣上找到共同的语言,所以也很难想像婚后两个人的共同生活。
所以,从这样的角度来说,嫁给江承业这样的门当户对,也许才是正确的吧?
就如同前天的时候,他突然想到了今这样一个日子,又直觉李小午应该也会记得这一天,所以也会来这里等着自己。
她会来吗?
在张慕的直觉中,李小午应该会来的,可是现在张慕一点信心都没有,就如同他在庄园中所见到的那个李小午,如此的陌生,如此的不近情理,她根本不会把这件事放在心上。
现实中的小午,与自己心目中的那个小午,真的是同一个人吗?她真的依然在乎与自己的感情吗?
张慕傻傻地站着,雨慢慢变大了,雾一般的笼罩着整条河面,河水不停地泛着波纹又不停地归于平静,就如同张慕此刻的心情,患得患失,欲静不止。
去年的夏天,也在这里,李小午终于答应要嫁给自己,那个时候,张慕以为伴随自己一生,永远功败垂成的诅咒已经结束了,可是,命运究竟还是跟他开起了最恶毒的玩笑。
现在,这片草地已经不见了,什么痕迹也没有留下,取而代之的,也是一片油菜花,就如同李小午离开以后,同样什么也没有交代,什么也没有留下。
张慕自言自语道:“去年今日此门中,人面桃花相映红,人面不知何处云,桃花依然笑春风,可如今,物也非、人也非,只留下自己一个人在这儿傻站着,又有什么意义?”
雨一直在下,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暮色渐渐吞没了大地,一辆又辆的汽车驶过那座桥,可是没有任何一个人留下,而张慕的心也是一点点的沉下去。
一直到天黑,张慕知道自己终于要失望了,他看了看时间,手表显示已经是傍晚六点了,他想看手机,却发现不知因为没电了,还是因为进水了,手机早已经自动关机了。
他微微苦笑着,慢慢的踱步,终于消失在烟雨中......
而远在帝都的江承业,正在听言星河汇报关于李小午本次行踪的详细报告,很不解道:
“你是说,李小姐坐飞机到了亢州,然后坐上车到上虞转了一圈,什么地方都没停留,什么人也没见,这就回来了?”
言星河回道:“是的,李小姐于2点10分到达亢州机场,从机场高速到上虞高速出口下,然后到上虞的化工园区转了一圈,谁也没见,甚至连电话都没打一个,于4点40分已回到亢州机场,然后于6点20分乘上回帝都的航班。”
江承业又问道:“那在机场呢,她是不是见了什么人?”
言星河摇摇头:“没有,她到机场以后直接进了头等舱的休息室,一直睡到航班可以登机才起来。”
江承业很是怀疑,他在办公室里转了半个小圈,突然问言星河道:“不可能,你有没有问过,这中间,她有什么异常?”
言星河道:“没有任何的异常的,唯一可以算异常的是,她在上虞转了一圈,然后让驾驶员返回机场的时候,情绪有点激动,似乎中间曾经哭过。”
江承业皱起眉头,他知道无法在言星河身上找到更多的答案,于是他摆摆手:“我知道了,你先回吧!”
言星河点点头。
言星河走后,江承业马上就问楚飞扬关于此次事件的报告,得到的结论与言星河的报告完全一致。
江承业又问道:“张慕在那儿?”
楚飞扬回道:“我查了他的出行纪录,他于今天早上从黔省赶到了浙省。”
江承业的心情稍稍愉快了一些:“这样的话,答案就很清楚了,小午肯定与张慕约了今天在浙省的上虞见面,可是小午最终还是守规矩,没有跟他相见。
你确定他们没有见面吗?会不会是言星河在说谎?”
楚飞扬很确定:“接送李小姐的司机是我昨天特别从帝都派过去跟踪此事的,他为了跟踪李小姐,还特别订了同一家航空公司的头等舱,然后一直在旁边盯着李小姐,情况确凿无疑,其个过程中,李小姐没有跟任何人接触过。
我也已经查过李小姐手机的通话和短信纪录了,纪录很清楚,李小午在过去一段时间里,从来没有与张慕或者相关人员有任何的信息往来。”
江承业疑道:“这就奇怪了,如果是这样的话,小午是怎么跟张慕约好要在上虞见面的,然后两个人最终却又没见面,我可不相信这只是一个巧合!”
楚飞扬道:“我查过张慕的航班,张慕订得是明天傍晚从浙省回西安的机票。
按我的推测,还有一种可能性,也许是张慕通过某种方法传递信息给李小姐,约他在上虞某个地方相见。
李小姐一开始的时候有点心动,准备同意与张慕相见,可是到了浙省以后又觉得这样做的话会让你不高兴,所以最终转了一圈,又打道回府了!
但是她终究是与张慕有情,所以不愿意明确的拒绝他,所以连个电话也没打。”
江承业笑了:“按理说,你这个推测倒得确是唯一可能的答应,但是你说的小午她对张慕有情倒是未必了。
以前的时候,我给小午发短信的时候,也经常会遇到这种石沉大海的情况,她既不同意,也不反对,就是给以后留下伏笔。
甚至于她去上虞转一圈的目的也许也是如此,如果某一天她跟张慕真的复合的话,她可以说,那个时候她得确是去上虞了,但是因为什么什么原因并未与你相见。
而她这样做还有另一个好处,她当然知道我会了解她的一举一动,所以她就用这种方式向我表明一个态度。
她要告诉我,她有办法可以神不知鬼不觉的与张慕相见,但是这次她守约没有见,那么以后依然会守约不见,让我可以放心一些。
可是另一方面,她也提醒我,张慕依然是她的选择之一,让我不要以为已经把她掌握的死死的了。”
楚飞扬头都大了:“公子,这个事情怎么会这么复杂,你是怎么想到的?”
江承业道:“所以说,你们和小午之间,永远有这样的差距,她知道只有我才能够理解她这样做的含义,所以她才做一个这样的动作。
其实有时候连我也不知道,这样的默契,究竟是一种快乐还是一种悲哀。
两个如此默契,如此相知的人之间偏偏没有爱情,也真的是命数使然!”
楚飞扬挑拨道:“都怪那个张慕,如果没有他,李小姐肯定和你是天生一对!”
江承业摇摇头苦笑:“这跟张慕还真的没有关系。
在张慕之前,我们有长长六七年的时间,有比这个好的多的机会,可以我们依然是这样状态。
所以我在想,大概爱情啊,幸福啊这种东西,真的只能属于傻瓜,当你把一切事情都看得无比通透的时候,当你一切都很理智的时候,就会发现,这些也不过都是交易和权衡,没有任何的意义。”
楚飞扬想表示反对:“公子,你说得也太夸张了吧?那么多文人骚客,那么多的诗人作家都在拼命歌诵爱情,怎么会没有意义。”
江承业道:“有些人拼命想骗自己,有些人想装傻,有些人想把自己灌醉,有些人假装自己正爱的死去活来,可是看破了呢,还有什么?,不过是自欺欺人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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