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百零二章皇子,敢下嫁否(9)(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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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真的要这么放弃吗?”少年的声音绵软,像是一样,绵软好听。

是江宣。

棠溪眨巴眨巴眼,果然江临和卓妙的事,江瑾和江宣都是知情者。

“不然呢。”江临的声音低沉喑哑,带着浓浓的失落:“娘亲要我们嫁,我们还能有反抗余地吗?”

江宣却不认同,努力反驳:“怎么没有,一哭二闹三上吊,这么多方式,不一一试试,怎么知道不行呢?难道娘还真的能看我们死不成?”

他十分坚定,声音虽然依旧软绵绵的,一点力道都没有,但是却听得出他声音里那种破釜沉舟的信念。

江临微怔,完全没想到在三人中最是软和的小三哥儿,真正的性情却是这样的。

果然是真人不露相啊。

江临苦笑了一声。至于他,表里如一,表面有多温和,内里也就有多温和。

到了这个时候,他却连争取的勇气都没有。

墙头外就是卓妙,可是他连门都不敢走出去。

讽刺啊!

如果他跟三哥儿一样该多好。

他抿了抿唇,继续看着那墙头,空气冷了片刻。

他才问:“所以,你不会轻易放弃你和明叶是吗?”

“对!”江宣斩钉截铁的回答,一双眼在漆黑的夜里闪闪发亮:“我已经跟明叶说好了,她会等我,并说服家人接纳我。而我,会倾尽一切,拒绝娘的安排。哪怕真的死了,我也无怨无悔。至少我为此拼过,输了也不遗憾。”

随着他的话,江临的目光更加黯然了。

跟三哥儿相比,他真的太窝囊了是不是?

卓妙如此对他,他却如此懦弱胆小,把她的一片真心至于何地?

“大哥,卓妙真的很爱很爱你,我和二哥都看的出来。”江宣目光平静如水,与江临四目相接:“她在为你们之间的未来努力,你呢?”

……你呢?

呢?

江宣的声音再软和不过,平平淡淡没什么起伏。

可是江临却觉得,那一个个字像针一样,刺在他心口,让他痛不欲生。

放弃?

他怎么可能舍得放弃,他们都相处了那么久,马上就要谈婚论嫁的地步。

可是,他也是真的不敢反抗娘亲的安排。

这个时代,娘就是一家人的天,百善孝为先,他从小被灌输的思想,就是要听娘亲的话,娘亲让做什么就做什么。

他要是不做那就是不孝!

……他到底该怎么做啊!留住他的爱情,也不违背孝道,就真的不能两全其美吗?

江宣看了他半晌,见他依旧颓废,却一步不敢踏出。

眼底闪过一丝失望。

无奈的摇摇头,转身躺在床上,动作已经努力很轻了,但是似乎还是惊扰到了旁边的江瑾。

头搁在枕头上,就对上江瑾疑惑的目光。

江宣和江瑾对视一眼,抿唇笑了笑,羞涩又软绵:“二哥,吵醒你了,抱歉。”

江瑾摇摇头:“没事,我一开始就没睡着。”

两人尴尬的对望了一会儿,谁也没提窗边站着的江临。

“二哥,睡吧,明天还要早起。”江宣小小声说了一句,抿唇笑了笑。

江瑾点点头:“嗯。”

两人一前一后闭上眼睛,很快便睡着了。

而江临还站在窗边,忧伤又挣扎,一言不发。

像是被全世界都遗忘了一般。

只有墙头外那个学蟋蟀叫的她,还不停的呼唤着他。

他忽然用了种冲动,想出去见见她。

为了她,离经叛道一次,或许会不容于世,可是不争,他不甘心啊!

他真的不甘心!

咬咬牙,他的眼眶泛了红,深深呼吸一口气,猛地推开门,就要踏出去。

咯吱一声响,以及另一间忽然亮灯的屋子,让他脚步一顿,脚停在半空中,不上不下。

他扭头看着那个屋子,脑袋里一片空白。

那是,爹娘他们的屋子。

“外面是怎么回事?鬼虫子是叫个没完了吧,去外边给我赶走!”江书气急败坏的声音响起,但似乎意识到了什么,下一刻就猛地压低:“青青觉浅,要是被吵醒了怎么办,她明天还要早起上学的。”

不一会儿,一个瘦弱微矮的身影推开门,慢吞吞走出来,手中昏暗的煤油灯,微微晃出他那足足占据了半张脸的胎记,又有昏暗的影子在他脸上游走,看着有几分吓人。

江临的心骤然猛跳了一下,他眼睁睁的看着丑爹拿开门闩,推门走出去,在外头停留了好一阵,似乎是在驱赶虫子。

可是外面哪有什么虫子啊。

只有一个装做虫子呼唤他的傻子。

江临咬住了唇,努力克制,才让自己没有当场哭出来。

而那清脆的蟋蟀叫声,已然停了。

丑爹又走回来,重新把门栓上。

目光从始至终没有往旁边移动过,因此并没有发现一直看着他的江临,和看着他俩的棠溪。

门关上,煤油灯熄灭。

江临的脚却始终没有踩下去。

一股郁气凝结在胸腔中,让他咽也不是,吐也不是。

而门外,一个人从草堆里爬出来,脸上已经肿起好几个大包,都是虫子咬出来的。

她看着围墙,久久不动。

临儿,你为何连出来见我一面都不愿意呢?

我就在围墙外啊,只要十几步的距离而已。

你都不肯吗?你就这么绝情?

一直站了很久,她心里的热一点点冷却一下。

心凉的厉害,像是被西北风狠狠肆虐过一般。

失望的叹了口气,她转身准备离开。

却在下一刻,身后传来嘎吱一声轻响。

以及江临压抑着思念和爱慕的声音:“妙娘。”

卓妙微微瞪大了眼睛,猛地转身,看着偷偷摸摸溜出来的江临,心地的温度骤然回升。

眼睛也亮的吓人:“你终于舍得出来了?”

本该是高兴的,只是话出了口,不知怎的,就带了埋怨的味道,一腔委屈也无处发。

江临愧疚的看着她:“对不起,妙娘,是我太懦弱,让你等久了。”

卓妙只是控制不住的抱怨了一下,其实她很高兴,江临能为她如此。

她是有多清楚江临的性情的。温软到骨子里,又愚孝,胆子又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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