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紫苏姐姐,宁儿长大了娶你(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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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章 紫苏姐姐,宁儿长大了娶你

2018-04-15 作者: 唐情

第8章 紫苏姐姐,宁儿长大了娶你

澹台逸看到她眼里扑闪着的刁钻,莞尔一笑,眼底是他自己都从未见过的无奈和温柔。

“澹台逸,君诺他们的身份应该不止是十三卫这么简单吧?”叶飘飘问道。

澹台逸没想到她连这也看出来了,微怔了下,望进她的眼底,毫不迟疑地道:“他们都是隐族的继承人。”

“隐族?是那个遗留千年的大族?”

叶飘飘曾听凤绝说过这个千年大族,他们修为高深,大陆分为众多版块之前,是他们一手在操控,统一着整个天下,后来他们逐渐淡出皇权舞台,归隐了山林,再后来似乎就消声匿迹了,再不知所踪。

几百年了,所有人都以为隐族已经随着岁月的变更消失在时间的洪流里了,却没想到隐族依然存在,依然是实力强大雄厚。

原来是隐族的少爷们,也难怪个个眼高于顶了。

想到这,叶飘飘忽然一笑,看着澹台逸意有所指道:“锦梨应该不是……少爷吧?”如果她拍在锦梨胸前的那一掌手感没错的话。

锦梨,应该是个俏姑娘!

澹台逸看她一脸好奇,迫切想要确认的娇憨神态,凤眸一闪,低低笑出声来,继而点了点头。

“你莫不是故意一掌拍到她胸前的?”

还真让她猜对了,是个女扮男装的美妞,看来这手感……真是准!

叶飘飘笑的十分不怀好意:“要早知道锦梨是女孩儿,我就不拍那么重了,难怪君诺心疼成那个样子,哈哈……”

“我也心疼,今天晚上让我抱着你睡。”澹台逸看着她凤眸一深,顺势就要在她身边躺下。

叶飘飘踢开被子,轻轻踹了他一脚,恼道:“你的伤还未全愈,是永远不想它愈合了吧!”

“有你这么挂心着,不愈合也好。”

大掌一环,澹台逸已经将她连被子一同抱住,才刚躺下去,忽然听到“嘭”的一声,房门被人给轻踹开了。

两人同时望去,只见花迟一袭白衣,面色温柔的走了进来,宠溺的眼眸从叶飘飘身上扫过,又立刻化作尖刀射向澹台逸,温润的声音也带着些微的凝滞。

“澹台逸,你的伤该换药了!”

澹台逸脸色一沉,自从那天伤口撕裂后,叶飘飘就将他的伤交给了花迟治理,其实对他来说,这点伤根本算不得什么,但他不忍驳了她的意,便随了花迟随便折腾。

可是……这深更半夜的……换药?

该死的,他一定是故意的!

“花迟,从今天开始,我的伤不需要你打理了。”冷硬而紧绷的声线。

澹台逸袖摆一挥,房门又是嘭的一声重重合上,也不管花迟还呆在房里,伸手就去搂叶飘飘。

“……”叶飘飘看着两人小孩一样的幼稚行为一阵无语,可看到澹台逸吃瘪的样子,又觉得有点好笑。

“不行,医者父母心,怎能弃伤者于不顾,我即被称为鬼手神医,更要时刻谨记医人医德,干不出见死不救的事。”花迟拒绝的干脆果断。

“……”叶飘飘看到花迟一本正经的神色,嘴角冷不丁抽了抽,使劲憋着仰天大笑的冲动。医者父母心什么的,见死不救什么的……

从来不医人的鬼手神医,真的是这样吗?说出这些居然都不觉得难为情,居然脸不红气不喘,太大胆了!

澹台逸听了花迟大言不惭的话,凤眸凝动,也不禁失语了一阵。他这点伤至于就到见死不救的程度了?

花迟打的什么主意澹台逸心里清楚的很,医者父母心?澹台逸想掐死他的冲动都有了!

花迟一脸淡定,像是没看到两人脸上匪夷所思的表情,上前一步,毫不顾忌的就去剥澹台逸的衣袍,还美其名曰:“换药!”

澹台逸看着他没有丝毫迟疑的动作,瞬间一口郁结之气堵在了胸口,迅速弹开他的手,拉上外袍赫然站起身房门外走去,出口的话语里是掩盖不住的冷绷。

“睡觉!”

叶飘飘几乎能想像得到澹台逸的咬牙切齿,待他们两人一前一后刚走出房门,她便再也忍不住大笑出声。

狂风呼卷,脆若银铃的笑声以及暴怒的咆哮声交加,那一夜注定许多人无眠。

第二天清早,皇宫便派人来佟悦客栈传消息,领着叶飘飘和花迟去了药田甄选药材,叶飘飘看到那领头的太监,便知这药材一事已经成功了一半。

西楚皇是个最惜命的人,没有任何人和事能高于他对性命的看重,因此,这药材商业城迟早是她的囊中之物。

西楚皇的药田宽阔得像是覆盖了整座山脉,各种奇珍贵宝都一一尽有,在太监的陪同下,叶飘飘和花迟选了几味,随后跟着太监进了皇宫。

炼药不过是一个幌子,花迟要给他的药自然不会是长生不老的东西,而是催命符。

西楚皇一心想活个百年千年,对叶飘飘几人虽然谨慎,却也抱了七分的信任,毕竟能将死人医活这一手,世间已是罕见,而如今的药师已经可以下床走路了。

他倒不怕别的,最怕的是两人会从中使坏,让他适得其反,只是即便叶飘飘有计谋,他也有拆招的良策,那些药,每一颗,他务必会让人先尝试。

这样想着,西楚皇一颗浮动的心便松懈了下来。

西楚皇准备周全,炼药的丹房炉鼎样样都有,只欠花迟这个东风,花迟应了这手活计,便扎进炼丹房去炼制,西楚皇为免叶飘飘闲着无聊,又吩咐人带叶飘飘在皇宫四下里游逛。

身后跟着数名太监和宫婢,叶飘飘左晃一圈右晃一圈,其实她对皇宫真没有兴趣,不过为了不让西楚皇失望,还是像模像样的将附近荡了个遍。

可谁知,正当她要收脚回去的时候,却碰上了纳兰池和曲柳闲两个狼狈为佞的家伙。

“姑娘,留步!”

纳兰池看到叶飘飘,赶忙一脸献谄的跑了上来,曲柳闲跟在他身后亦步亦趋,手里还握着纳兰乐菱的那把竹浪剑。

叶飘飘回头望着两人,眼中快速闪过一丝冷沉,随后淡声问:“太子殿下有事?”

她的脸色淡淡的,纳兰池也不傻,猜想她可能一个人无聊心情不好,遂自荐道:“我一听说姑娘进了宫,便连忙赶了过来,姑娘可是觉得无趣?要不嫌弃,我想请姑娘移步,小膳一胄。”

在她面前,殿下竟连太子之称都不用了,看来是真的瞄上这女子了。曲柳闲有些不赞成的皱了皱眉。

跟你呆在一起会更无趣!叶飘飘腹诽,可看到他身后的曲柳闲,她眉峰一挑,露出一丝微弱的笑意:“好啊,太子殿下盛邀,小女子若是不答应,岂不是太不识趣了,是不是啊曲将军?”

曲柳闲沉着脸没有说话,只盼太子殿下不要被她美色完全惑住才好。

太子宫里很大,各个摆设都是经得起推敲的,很符合西楚人铺张浪费的精神,纳兰池命人准备了酒菜,将膳食就摆在大殿里,然后挥退了伺候的太监宫婢。

霎时间,整个大殿只剩下叶飘飘和纳兰池,以及曲柳闲三人。宫内燃了无烟的炭火,烧的很旺,是以并不觉的冷。

桌上的菜十分丰盛,上等的酒也是香味扑鼻,曲柳闲给两人倒酒,拿起陈酿的酒釭微微一摇,一股浓浓的老酿香迎面扑来。

叶飘飘深吸口气,笑道:“好酒!这酒少说也有几十年了吧,没想到太子殿下也是爱酒之人。”

纳兰池羞涩的一笑,朝曲柳闲瞟了一眼,不好意思地道:“这酒,其实是曲将军送进宫的,是当年曲将军的父亲所酿,可别以为曲将军只会上阵杀敌,这酿酒他也不输于人。”

叶飘飘闻言看向曲柳闲,一双清眸盛满了认同和佩服,豪气地拱手道:“将军果然人中豪杰,上能退敌,下能安邦,还能行风雅之事……实不相瞒,以前在下眼中的将军,都是凶狠又不懂风月的猛汉形象,如今看曲将军,这观念势必要打破了。”

说到这,叶飘飘还露出了几许惭愧之色,曲柳闲一见她真心认同自己,又见她并没有像从前攀附太子殿下的那些女子一般恬不知耻的魅惑太子,反而爽朗干脆,当下觉得叶飘飘也没有那么招人讨厌了,遂放下了几分戒备。

还拱手回以一笑,毫不避讳道:“姑娘也是个爽快人,倒也让曲某开了眼界,曲某为之前的小人之心自罚一杯。”

说着,他给自己倒了一盏,仰头一饮而尽。叶飘飘眼底笑意浓烈,一挥手又替曲柳闲甄了两盏,朗声笑道:“一杯太少,要罚也是三杯!”

曲柳闲听了这话,不但不恼,反而很高兴,哈哈大笑:“三杯就三杯!”

甩手又是满杯饮尽,纳兰池在一旁看着两人的互动,又看着叶飘飘美艳的脸,一时间竟有些心驰荡漾。

他的视线赤果果的丝毫不加以掩饰,灼烈的像是在一层层剥着叶飘飘的衣裳,让叶飘飘浑身都起了一层鸡皮疙瘩。

她暗自骂了一句,偏过头端起一盏酒朝纳兰池道:“太子殿下是东道主,怎么也得敬太子三杯。”

话落,将三杯甄满的酒盏往纳兰池的方向推了过去,回手间,衣袖不经意从酒盏上轻轻拂过。

叶飘飘递来的酒,纳兰池怎么会拒绝,笑着端起酒盏接连喝了下去,即便在喝酒,他的眼神也寸刻不离叶飘飘,喝完后,犹自笑道:“这酒……真香!”

有那么一瞬间,曲柳闲对太子的行为很是不满,看太子殿下那眼神就知道,所谓的酒香,是因为美人递过去的酒香,对于女人,尤其是漂亮的女人,太子向来是把持不住的。

曲柳闲兀自饮了一杯,拈着筷子正准备去夹菜,忽然瞥见太子递过来的怪异眼神,一时间顿了半响,太子那意思……是要他把这女人灌醉?

纳兰池觑他一眼,嘴朝酒缸怒了怒,那意思再明显不过,曲柳闲与他合谋共事有相当长一段时间,他相信曲柳闲能懂。

事实上曲柳闲确实懂了,只是对于纳兰池这种行为有些不赞同,况且他觉得这女人并不像从前的那些风月女子,若让纳兰池糟蹋,着实可惜了。

曲柳闲没有回应,只是垂下头喝了一口闷酒,叶飘飘仿佛没有看见两人之间的“眉来眼去”,主动端酒敬两人,一杯接着一杯。

这下倒正合了纳兰池的意,一双略显风流的眸子溢着春风得意的笑容任叶飘飘来者不拒,酒过三巡,纳兰池大脑便开始有些浑浑噩噩,说话也开始大舌。

“还不知道姑娘怎么称呼啊?本太子知道姑娘几人喜欢神秘,没关系!”他大着嗓子甩袖一挥,霸势的笑道,“姑娘悄悄告诉本太子,本太子绝不说出去,嘘!”

说话的同时,他还伸出一根手指头抵在唇边,做出一个噤声的手势。

叶飘飘看的一阵恶寒,浑身鸡皮疙瘩一抖,扬起唇娇媚一笑,于是就更加恶寒的回了他一句:“飘儿……”

“飘儿?好名字好名字,好听,本太子喜欢!”纳兰池听到这个“噬魂”的名字果然笑的越发荡漾。

纳兰池喝酒有些上脸,一张容颜红得像是要滴血,即使这样,曲柳闲却知道他并不是不胜酒力的人,可这会听他说话,却似乎已经有醉酒的嫌疑,不禁抬头多看了他几眼。

“太子殿下,您醉了!”很肯定的陈述。

纳兰池听罢恼怒的瞪了他一眼:“本太子没醉!本太子的酒量自己还不清楚吗?飘儿,来来……”

对于自己的酒量,纳兰池还是很有自信的,不过才三巡,他打死也不可能承认自己已经有些微薰的程度了。

转头面向叶飘飘,他一把握住她的手,含情脉脉的望着她道:“飘儿,本太子跟你说个事,你知道吗?每年的年关,我们皇室都要举行一次围猎庆贺!”

看来药物已经开始见效了,叶飘飘看着纳兰池一副炫耀的表情,估摸着纳兰池肯定要说出一个什么惊人的事,端起酒盏浅尝了一口,不动声色的抽回了自己的手。

“真的吗?那肯定很热闹了!”她的神情格外兴奋,像是被纳兰池这句话给感染了,整张脸上也是红扑扑的,原本就美艳的容颜此刻经酒劲一撩拨,多了几分女儿的娇羞,妖娆的眸子也渗了缕缕的风情和迷离,看在纳兰池眼里,便极具诱惑力。

曲柳闲默默的观察着两人的一举一动,看到叶飘飘那双迷人又像能吸进人心的眸子,也不禁愣了愣,她似乎也醉了,笑得灿烂而慵懒,那双眼睛像弥漫着天上的流光,一点点在波澜不惊的月下湖中荡着圈圈涟漪,那模样儿,说不出的美丽。

漂亮的女人他见过不少,都是些攀龙附凤之辈,像面前女子这般豪情又妩媚的美艳女子,他的确接触的不多。

愣了半响,他又狠狠的甩了甩头,今天是怎么回事!对女色向来节制的他怎么会出现这种奇怪的臆想。

注视着前方,曲柳闲忽然开口打断纳兰池的喋喋不休:“太子殿下,这酒不能再喝了,再喝大家都要醉了。”尤其太子那副恨不能对叶飘飘掏心掏肺的模样儿,曲柳闲很害怕他把不该说的也一并说出来。

醉酒的人,这嘴巴可是管不住的。

谁知纳兰池大手一挥,朝他不耐烦的觑了一眼,十分不喜他的打扰,嚷嚷道:“醉了又如何,今日本太子高兴,就是要一醉方休!”

说完这话,他便再不理一旁的曲柳闲,抓着叶飘飘口若悬河:“飘儿,你喜不喜欢热闹?皇家围猎本太子带你一起去如何?飘儿你是不知道,本太子那天还要做一件非常惊天动地的事情……”

叶飘飘心下一喜,正听得津津有味,却听曲柳闲突然插嘴道:“太子殿下,飘儿小姐和公子身为皇上身边的药师,皇上肯定会带她们去的!”

曲柳闲此时的声音也有些变了,音色渐渐大了起来,只是相较于纳兰池来说,他还是多了一丝理智,眼看纳兰池马上就要说出不该说的,立刻试图阻止他。

不愧是酿酒的,下了药还能支撑这么久。叶飘飘眼看曲柳闲还没有醉的彻底,不禁把曲柳闲的祖辈都在心里问候了一遍,接着曲柳闲的话头咯咯笑道:“将军说笑了,皇家的围猎,我一个外人如何能参加,太子殿下快说说……你要做什么惊天动地的大事呢?”

对视着叶飘飘殷切的眼神,纳兰池仿佛得到了鼓舞,越发兴致盎然,张嘴大笑了两声,才接着道:“飘儿,围猎那天……”

“太子殿下!”曲柳闲拼着最后一丝冷静打断两人的谈话。

叶飘飘暗骂了一声,朝纳兰池露出失望的神色,纳兰池见状,逐渐失去理性的双眼愤愤不平的看向曲柳闲,喝道:“你安静点!”

随后,他干脆拉着叶飘飘站起来,往他的内殿走去,边走还边说:“走走,本太子带你到里面说去……还有很多悄悄话哦……”

曲柳闲一听这还得了,他也不管是不是酒劲上头,腾的一声就站了起来,朝纳兰池两人快步走去。

叶飘飘看他誓死也要阻止纳兰池的样子,不禁翻了个白眼,这人是有多不识趣啊,纳兰池这头种猪明显就是要拉着她去里面揩油,曲柳闲竟然还好意思跟上来,这得有多么强大的忠心和无耻的毅力啊。

不过再无耻也超不过纳兰池,这货简直就是娘希匹的死种马!

念及此,叶飘飘脚下一软,抚着额头像是头晕的站不稳,半眯着眼睛缓缓向后倒去,手掌从衣袖中伸出来,随着倒下的动作朝后一挥,一枚银针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射向身后曲柳闲的膝盖中。

曲柳闲此时也是双眼涣散,眼前的东西都是模糊的,根本没注意叶飘飘的银针,只觉膝盖一麻,整个人就向前直挺挺的倒下去。

“砰”的一声大响,他整个人呈大字状瘫倒地,再也站不起来。

纳兰池听到声响回头看去,只以为曲柳闲是支撑不住自己摔了一跤摔晕了,根本没想其它,忍不住哈哈大笑起来:“没想到他倒是比我们先醉倒了,哈哈,有意思……改明日要好好嘲笑他一番!”

叶飘飘也笑眯眯的好不开怀,听着那一声大响,还有曲柳闲鼻子里流出的鼻血,她幸灾乐祸的摇了摇头。

啧啧……真疼!明天他的脸应该会肿得像包子吧?唔鼻梁会不会摔断?好可怜……

现在没有人会打扰了,叶飘飘故意扯着纳兰池的衣摆,轻轻道:“太子殿下……你还没有说有什么惊人的事呢?飘儿要听,飘儿要听太子殿下的伟大事情……”

话音一落,叶飘飘立刻在心里鄙视自己,这声音恶寒的,连她自己都快要吐了,特么的曲柳闲和纳兰流氓,看老娘怎么弄死你们!

纳兰池听到她略带撒娇的声音,只觉一股热血袭向心头,双眸紧盯着叶飘飘的红唇咽了咽口水,恨不能马上抱着她翻云覆雨一番,哑着嗓音道:“那天……那天之后,本太子就不是一人之上,万人之下了。”

“哦,那是什么?”叶飘飘双眸亮晶晶的问。

“自然是西楚帝王!”纳兰池笑得眉飞色舞,趾高气扬,仿佛已经看到了帝王之位在向他招手。

他的父王自私自利,一心想长生不老,要等到他驾鹤西归来传位,不知道要等到何年何月,立他为太子,也不过因为想镇定天下的悠悠之口,他在父王眼里也就是一个堵住朝臣嘴巴的摆设和棋子。

叶飘飘看他自鸣得意的样子,又想起曲柳闲之前三番两次的阻止,便知纳兰池并非信口开河,想必已经做足了万全准备,更甚者他为这一天已经准备了相当之久,有曲柳闲手中的大军和势力相助,这西楚皇若不能察觉出此次危机,真是必死无疑啊。

“太子要做西楚帝王了?太子殿下你好厉害啊,小女子恭喜太子殿下……”

叶飘飘挑着眉笑,一副献谄敬佩的样子望着纳兰池,让纳兰池的男子雄心大涨,忍不住一把去抱叶飘飘。

叶飘飘往旁边一闪,依旧扯着他的衣摆,像是想不透这其中的道理疑惑地问道:“太子殿下为什么会突然变成皇帝呢,皇帝不是您的父亲吗?小女子不懂……”

纳兰池神秘一笑:“天机不可泄漏!”说完,又做了一个恶寒的噤声手势。

叶飘飘这回真的要吐了,趁纳兰池抱过来的瞬间,伸手迅速点住他身上的某处穴位,一掌将他推到地上。

纳兰池闭上眼睛倒在地上呼呼大睡,嘴角还带着荒邪的笑容。

叶飘飘恶心的踹了他一脚,取出曲柳闲腿上的银针,大摇大摆的朝外面离开了。宫婢们进来时便看到太子和将军都躺在地上,赶忙叫了几个太监把两人扶上了床,收拾完后便又候在了门外。

谁也没有看到,两道人影倏的一闪就从檐外飘进了房内。

绝美郁秀的男人和精雕玉琢的粉嫩娃娃眨眼就到了纳兰池宽大的床塌前,盯着纳兰池即便睡着都露出的猥琐笑容,还有那下半身几不可见的微微的勃起,绝美男人的脸上黑沉如水,只差将纳兰池连皮带骨头的捏成灰渣。

“爹爹,他那里……为什么竖……竖起来了?”叶宁虽聪明,但对这事倒是真的不懂,不过看爹爹那肃杀的脸,也隐约猜到并不是什么好事。

他看了看纳兰池,又下意识的瞄了一下自己,本能掀开自己的月牙白狐裘查看了下。

不一样,太不一样了!都是男人!怎么相差这么大?难道这就是大人与小孩的区别?

想到这,他又下意识的回头看了眼澹台逸。

“……”澹台逸俊美的脸因他的话又黑沉了一分,一瞬间阴云密布,像是暴风雨马上就要狂飙而下的冷绝杀伐。

“因为他那里该割掉了。”冷冷的,几乎是从牙缝里嘣出来的一句话。

他和宝贝两人一早就隐藏在后面,跟着叶飘飘进了皇宫,纳兰池对叶飘飘所做的一切他们都看得一清二楚,竟然敢觊觎他的女人,对飘飘动手动脚,实在该死!

当他看到纳兰池望向叶飘飘的一双眸时,就恨不能将他挫骨扬灰,居然还敢拉她的手?

澹台逸黑色的袖袍一甩,隔空一掌击向纳兰池的下半身,他的一掌虽然没有用很大的力,可那股劲风又岂是纳兰池能轻易承受的住,何况还是那么……脆弱的地方!

顿时一丝血花溅出来,纳兰池连闷哼都没有发出一声,就昏死了过去。

叶宁看到爹爹“残忍”的动作,顿时浑身一个机灵,下意识的就捂住了自己的小弟。

哎哟哎哟,疼……太疼了,疼的不忍直视!

不过他活该,谁让他用那臭爪子拉娘亲的手,还敢用那种恶寒的眼神看着娘亲,简直可恶!

“爹爹,把他的手也要卸了!”叶宁跑上前,兴冲冲的道。

“还不能卸,皇家围猎他还要派上用场的,内伤是少不了的!”澹台逸并不去位纳兰池,黑袍一挥,纳兰池整个人就朝远处的柱子摔去。

“砰”

狠狠的一声响,纳兰池嘴角吐血摔倒地上,瘫在地上一动不动。澹台逸的力道掌握的极准,这两下并不会致命,却能让纳兰池生不如死。

可怜的纳兰池前一秒还得意扬扬,下一秒就成了待宰的种猪,还是一头没了“性福”的种猪。

守在外面伺候的宫婢听到声音,推开门跑了进来。

“爹爹,有人来了。”叶宁小声道。

澹台逸抱起他,身形一闪就消失在了内殿里。宫婢赶进来就瞧见太子趴在地上,之前是曲柳闲摔破了鼻子,流了一地的鼻血,现在是太子殿下……

下那处一片鲜红,看上去触目惊心……

“啊”

几个宫婢捂着脸忽然尖叫了一声。

接下来的两天,据闻太子卧床数日,连上朝都罢了,除了澹台逸和叶宁,没有人知道原因为何。

马上就要进入年关,西楚的雪消停了几天后又纷纷扬扬的下了起来,只是这雪下的不似之前的大,零零星星的雪花在空中旋转着坠落,遥遥望去,朦朦胧胧的一片白色,整个天幕都像包裹在雪色之中,亭台楼阁上堆起一缀缀的雪堆。

虽然寒冷,那景致却别有一番风味。

夜深人静,某位庄主抓着叶飘飘在雪顶上浪漫,一手撑着湛白的伞,一手拥着身边的人,望着夜色中的雪中风景,轻声斥道:“飘飘,以后除了我,不准再让别的男人碰你!”

他的音色虽低,叶飘飘却仍是听出了其中的浓浓醋意,不由打趣道:“那很难说……要是遇着一些像你这般武功强到变态的人,偏巧他又对我上心,人长的又比你好看,又不像你这么霸道,对我温柔的不得了,那怎么办?”

澹台逸动眉,不答反问:“我很霸道?”听她那意思,他不够温柔?

其实澹台逸也不知道到底什么样子才算温柔,打从小时候起,他似乎就是这样不与人亲近的性子,连母妃都说他太过冷淡,可是……在皇宫那座牢笼中长大,便很少有人温柔对他,他又怎能了解到真正的温柔含义?

他处在风口浪尖,普天之下想取他性命的人太多,他连最起码的信任都得不到,又何来温柔,后来,他一直发号施令,习惯了用冷漠掩盖住内心的一切,直到遇到了叶飘飘,他死沉如灰的心似乎又活了。

在他不知不觉中,似乎就将她爱到了深处。

情不知所起,一往而深,是不是就是这个样子?

想到这,澹台逸勾起唇,微微的笑了下,叶飘飘看他莫名奇妙的愉悦,也不知道他是想到了什么,用手指戳了戳他的胸膛,无奈地撇撇嘴道:“澹台逸,你是不是从来没有喜欢过人啊,情商真是弱到爆表了,喜欢上一个姑娘是要狠狠的追的,像你这样连花也没有送一朵就把人家霸在身边了,我可真是亏大了。”

说完,叶飘飘又为自己掬一把同情泪,她的爱情……为毛一点罗蔓蒂克的赶脚都没有捏?

特麻的,以为站在下雪的屋顶上看风景就是浪漫了咩?尼玛头顶还下着雪,下面踩着雪,风从四面八方吹过来,这是要抓狂的节奏啊有木有!

遇上个智商一千,情商为零的男人……史上第一大杯具啊!

澹台逸俊秀的眉目微闪:“你……很喜欢花?”诚如叶飘飘所说,他是真的第一次尝试喜欢一个人的滋味,对于叶飘飘……他只是用自己的本能去保护她,去爱她。

叶飘飘一脸看白痴的眼神看着他,也不指望他能有什么“惊天动地”的举措了,只要大家都能平平安安的在一起,比什么都重要。

可是,她想平安,似乎又有人不愿意……薄姬太后?这个女人怎么会轻易的放过她,忽然间,叶飘飘有些期待,这个被很多人都夸赞过的女人到底是个什么样的。

遥遥望着皇宫的方向,叶飘飘喃喃道:“等到新年迎来的时候,西楚的一切就该结束了。”

澹台逸听到她几乎自语的微弱声音,垂眸看向她:“你是想让纳兰痕当皇帝?”

“那得看他自己愿不愿意。”

纳兰痕是个好人,但能不能成为一个好皇帝却很难说,做皇帝远比人们想像的要困难得多,况且纳兰痕这个人一生中淡泊名利,对皇室的明争暗斗看的太多,早已厌倦了皇宫的生活。

所以说,人生在世,并不能活的太透,把一切看得太透就只有死路一条了。

可是也正因为他看的太多,所以他才能对黑暗了如指掌,才能在如履薄冰的皇宫保持一颗平常心,冷静的去权衡整个国家的局势。

所以叶飘飘觉得让纳兰痕做皇帝不是不可以,而且可以说是目前来说最好的人选,然而这种事还得看他自己的意见。

“纳兰池和曲柳闲已经准备在皇家狩猎时下手,西楚皇……不可能猜不到,到时皇家狩猎场肯定会有一场混乱。”

“曲柳闲和纳兰池走的那么近,西楚那老东西是个人精,早就把一切看在眼里,他一直默许着两人来往并不加以阻止,就是等着他们送上门,曲柳闲手握重兵,可西楚皇却有十万烈火铁骑,曲柳闲根本不是他的对手。”

澹台逸平静地说着,浑然不知这个消息说出来会让叶飘飘多么的吃惊,十万烈火铁骑,这一定是西楚皇有恃无恐的背后势力了。

叶飘飘骤然从他胸口抬起头,若有所思地看着他道:“十万烈火铁骑?那纳兰池岂不是自寻死路?”是她低估了西楚皇,居然没想到他会有这么多的铁骑,要知道铁骑军队比起一般的军队,无论是意志力还是战斗力都远远胜于普通军队。

若纳兰池对西楚皇构不成威胁,那么她就没办法让纳兰痕稳坐那个皇位,毕竟西楚皇没死,她一个外来人不可能带着纳兰痕去逼宫,这样一来,情势就大大的转变了。

得民心者得天下,她要的是让纳兰痕稳稳当当的坐上那个皇位,做到真正的万民臣服,这样才不枉她之前对纳兰乐菱的承诺。

她眼里的惊讶全部一丝不露的落进澹台逸凤眸里,一手撑着伞,另一手更加拥紧了她的腰,在她唇上蜻蜓点水般吻了一下,他才笑道:“放心,这十万烈火铁骑由我来牵制,我保证他们一定来不及救驾。”

“不行,你又想干什么,即便你和十三卫武功再高,难道竟想赤手空拳对付烈火铁骑?”叶飘飘顿时颦眉,他的伤势还没好,总是这样时不时的动用内力,要什么时候才能彻底好的了。

澹台逸知道她心中所想,凤眸微微一挑,自信而傲然地看着她:“你不相信我?”

“这跟相信不相信没关系。”叶飘飘反驳。

澹台逸忽然想到什么,笑看着她,问道:“你一直没有告诉我,为什么会突然来到西楚,还插手西楚皇族之事?”

听了他的问话,叶飘飘长长的睫毛扑闪了下,移开落在他身上的视线看向远处,敛下眸子并不打算回答他。

难道要说她是伤心至极,跑来为他报仇雪恨的吗?只怕说了出来,这家伙的尾巴会翘到天上去。

“是以为我死了,来为我报仇?”见她突然不言语,澹台逸干脆替她说了出来,一双幽深的凤眸像凝了一层流光溢彩的月中涟漪,一瞬不瞬的望着怀中的人。

叶飘飘被他说穿心事,侧过头狠瞪了他一眼,抿了抿唇道:“我一醒来,全天下的人都在传你已经死了,我去那座山崖下找过你,却什么也没有找到,君诺并没有告诉我,你还活着。”

她的语气虽然波澜不惊,但澹台逸从她那双刹那间寂灭下去的暗光可以想像得到,那时候的她一定很不好受,这一点,从他赶来西楚与她会面,揭下面具时,她脸上流下的泪水就可以知道。

她曾经为他的死,深深的悲伤痛苦过。

如果是她出了事……他不难想像自己会做出什么样疯狂的事来!

澹台逸脑海中浮现出那样的画面,一时间心脏猛烈一缩,那疼痛尖锐的像是被针狠狠的扎了一下,拥在她腰间的手蓦然一紧,他忽然用力的将她桎梏在胸前,那力道重的像是要将她融入到他的骨血里去。

以此来寻找心底那微弱的不安。

他突如其来的变换,叶飘飘来不及反应,便被紧紧抱住,呼吸堵在他的胸膛,闻着他身上的冷香和感受着他胸口传来强而有力的心跳,不知为何,叶飘飘突然微微红了脸,一股难以言喻的幸福瞬间充实了之前所有的不安和空荡。

微微拉开她,他的吻便密密麻麻的落了下来,从额际到眼睛,到鼻子,再到红唇,他一遍遍像是亲吻着世界上最宝贵的稀世珍品,吻得忘情而又小心翼翼。

“哇啊啊!”

“救命啊”

“不准抢!按昨天的顺序来!”

“余琛你给我闭嘴!每次都是你先!你眼里还有没有我这个大哥!”

“抱歉!生死存亡的时刻!我的命比大哥的金贵!”

“哇啊啊啊!老二你居然点我穴道!丧心病狂啊啊啊”

就在两人吻得忘乎所以时,一阵惨绝人寰的尖叫声突然在夜色中突兀的响起,伴随着一阵“乒乒砰砰”的巨响,数道人影从对面的房里冲出来,龙卷风一样朝某个方向狂奔而去。

叶飘飘一愣,退出澹台逸的怀抱,望向前面,在看清对面的情形时,挑着眉大笑了几声。澹台逸却是面色一黑,这些家伙关键时刻真是煞风景!

两人站在屋顶上望着下面的众人,忽然一道寒风从侧旁猛然击来,澹台逸大手一甩,手中湛白的伞蓦然脱袖而出,旋转着往前面飞去,击飞迎面而来的危险物体。

两方相撞,雪球散成零碎的雪花从空中落下去,白伞也随着撞碎的雪花一同落下。

屋顶的另一侧,四道人影掩在黑暗之下,蹑手蹑脚的准备逃走,澹台逸忽地沉声道:“还不出来吗?”

他的脸色有些不好看,好不容易有和飘飘两人单独在一起的机会,这些人居然一个个的全部冒出来煞风景?

庄主大人的心情十分不美丽。

听到这压制的怒吼声,西子夜抱着叶宁,和雪恨几人对视一眼,慢慢的从黑暗处走到屋顶中央,而在此时,另一处的暗影也悄然走了出来。

雪恨和西子夜几人没料到他也在,一时间愣愣地看向旁边,讶异呼道:“纳兰痕?”

被人连名带姓的喊,纳兰痕感觉自己像是个去“捉双”的男人,却反被别人所捉的那种窘迫,霎时觉得有些尴尬,连脸色也开始泛红,好在夜色里并无人能看出来,他一身浅色的大氅,腰间别着一柄精致的匕首,流墨般的长发笼在玉冠中高高束起,模样俊俏,却自有一股隐含的皇室贵气和威仪。

“晚……晚上好,大家都在啊,今天的月亮真不错!”纳兰痕尴尬地笑了笑,伸手朝众人打招呼。

自从被叶飘飘救出皇宫后,纳兰痕才明白叶飘飘的所有计划,他很乐意配合,也很愿意帮忙,但他们这些人都是人中龙凤,他没了西楚四皇子的身份,并不知道自己有没有能帮插得上手的地方,是以想去找叶飘飘谈谈,却看到西子夜抱着叶宁和雪恨几人鬼鬼祟祟的出去,于是便一路尾随了来,想看看他们几人到底要看什么,没想到……

竟然是来偷窥!噢呵呵呵他真的不是故意要偷看的!

众人一听纳兰痕的话,齐齐抬头看了看天色,一片黑沉,只有不断飘落的晶莹雪花,连半个月亮的影子也没有,这种天气……怎么可能会有月亮啊啊啊啊!

脑子进水啊!拜托正常一点好吗?众人嘴角抽搐,鄙视又无语地看着纳兰痕。

倒是叶宁小盆友反应极快,看着叶飘飘和澹台逸笑得一脸阳光灿烂外加天真:“爹爹,你在和娘亲玩亲亲吗?是不是要给宁儿生小妹妹了?”

“……”叶飘飘脑门一排黑线,宝贝你够了!

澹台逸原本黑沉的脸色因叶宁的这句话而稍稍有所缓解,但仍是面露不善的看着众人,尤其是紧盯着西子夜和雪恨,他总觉得将宝贝交给这两人来熏陶,以后指不定长歪成什么样子。

“宝贝很喜欢小妹妹?”澹台逸顺着他的话问,一双凤眸却似笑非笑的看着叶飘飘。

叶宁立刻鼓掌叫好:“喜欢妹妹!还有大燕的皇后娘娘也要给宁儿生一个妹妹的,到时宁儿就可以带着她们一起去闯荡江湖!”

“宝贝,你想太多了,你素素婶婶肚子里说不定是个弟弟呢。”叶飘飘无力的翻了个白眼,没想到宝贝还惦记着陈素素肚子里的孩子的,已经有好几个月了,过了春节后再等几个月,怕是就要生了吧。

“不要,宁儿喜欢妹妹!”叶宁笑眯眯地厥着小嘴。

雪恨无奈地摸了摸叶宁的脑门,淡淡道:“我的小宁儿最近学坏了,以后不许你跟着飘渺山庄的庄主到处跑。”

叶宁趴到雪恨身上去蹭了蹭,笑容甜美地哄道:“我的三爹爹吃醋了,三爹爹乖,宁儿今天晚上跟你睡喔。”

他的话刚落,谁知澹台逸凤眸一闪,沉沉地道:“宝贝,从今天开始,你只有我一个爹爹!”

叶宁囧,这下完了,几个爹爹一起吃醋了!

纵他七窃玲珑,此时也不禁对叶飘飘抛个眼神,求助娘亲,然而叶飘飘却回复他一个“爱莫能助”的眼神。

“……”叶宁顿时囧囧有神,娘亲啊你太无耻了!这么多爹可都是你给闹出来的啊!

西子夜眼见气氛有些诡异,立刻看向一脸听得津津有味的纳兰痕,笑着道:“痕兄,你跑出来不单单是为了来偷窥两人月下浪漫的吧?”

一双细长的桃花眼,即使在夜色中,西子夜也散发出一股迷人的风情,此刻他重重加深了“月下浪漫”几个字的音调,霎时间拉回了众人剑拔弩张的思绪。

“我是跟着你们出来的。”纳兰痕轻轻一笑,毫不犹豫的出卖了朋友,在看到西子夜咬牙的时候淡淡的挑了下眉,才看向叶飘飘道,“叶小姐,如果我没有猜错,西楚的皇位你是想让我去继承的对吗?”

叶飘飘听他主动提出来,倒是意外了下,看着他问道:“是,我会杀你父亲,不,确切的说是你的太子皇兄,纳兰池会杀了你的父亲,你们皇家到时候就只余下你和纳兰乐菱两个滴亲的血脉了,这样的皇位,不知道你还要不要?”

纳兰痕明白自己阻止不了叶飘飘,当然他也不想阻止,西楚的江山若再任父亲那样自私的人统治下去,迟早有一天会毁灭。

当下便肯定道:“要!”

叶飘飘对他的转变有几分疑惑,以她对纳兰痕的了解,他应该对皇位……不会有那么大的兴趣,现在看他的样子,似乎已经做好了做孤家寡人的准备。

纳兰痕自是看出叶飘飘的诧异,回头看了一眼叶宁,又看向叶飘飘,月色下,他仿佛自嘲的笑了笑。

“要想保护好自己深爱的人,我没有别的路走,只有站在最高处,拥有翻云覆雨的权力,我才可以让我的乐菱自由自在毫无顾忌的翱翔天际。”

叶宁一听这话,笑容更是灿烂了几分,不愧他费尽心力的去天牢给他做心理治疗,看来这纳兰痕对妹妹真是宠到极致。

叶飘飘缓缓露出一个微笑,朝纳兰痕赞许的点了点头:“你一定会是一个好皇帝。”只要纳兰痕肯妥协,以他对西楚皇宫的熟悉,和对西楚局势的掌握,相信这西楚在他的手下一定会蒸蒸日上。

就在众人为大局将定而欣慰时,十几道疾风一阵忽闪,屋檐下的院内突然站了一排黑影,君诺十三卫立在大院的雪地上,望着屋顶上的叶飘飘,齐齐恭敬的拱手。

“请庄主夫人赐解药!”

屋顶上的众人同时朝下望去,澹台逸听到他们恭敬的称谓,嘴角几不可察的向上扬起,叶飘飘则淡淡一笑,对空气中轻轻道了一句:“锦梨的伤可是好了?”

她的话很轻,也不知道是特意说给谁听,君诺等人都抬起头看向她,大院里,忽然从另一面走过来一个黑色的身影,她身形娇小,却穿着和十三卫一模一样的黑袍,一身女子的窈窕之气都掩盖在黑袍之下。

“夫人,锦梨的伤已经没事了,请夫人治锦梨不敬之罪。”锦梨微微垂下了头,她的伤势虽已痊愈了七七八八,但说话语气却不似之前的冷硬。

“夫人两字不要乱叫,还是叫我飘飘吧。”她还没和澹台逸怎么着呢,也没有成亲,这一声夫人可叫的有点别扭。

锦梨正想听话的改口,却瞥见澹台逸嘴角上扬的弧度,顿时噤了声。主子听到这称呼那么高兴,还是不要驳主子的意好。

“娘亲,你有所不知,厂花怪叔叔救过我,看在他救过宝贝的份上,就赐给他们解药了好不好?”叶宁示意西子夜走到叶飘飘身边,拉了拉叶飘飘的衣袖。

“哦?厂花救过我家的宝贝?”叶飘飘疑惑又戏谑地看向余琛,她倒是真不知道余琛什么时候救过宝贝?

余琛被这声厂花叫的嘴角抽搐,他想起了在大燕皇宫澹台沧澜迎娶裴梦薇为后的那天,他因好奇何为葵花宝典从而问了一句,就让这对母子给自己取了个小名,事后他自己倒是忘了,没成想……这对母子竟然还记在心里,居然还叫他厂花。

但比起这声厂花,更让余琛没想到的是,他竟然被叶宁认了出来,当时淮河小岛上他救叶宁时根本没有露出真面目,叶宁是怎么认出来的?

那时他穿的是普通的黑袍,与现在他们十三卫的卫衣有着很大的区别,若说从衣服上猜测,叶宁又怎会那么确定?

怪叔叔……这称呼,就是那日小岛上叶宁叫出来的。

“小少爷是怎么看出来的?”

叶宁嘿嘿一笑:“怪叔叔的身手跟那个人一模一样哦。”

余琛没想到叶宁竟然这么聪明这么心细,的确,他们十三卫的杀人手法和身手都是隐族独一无二的,想到这,他笑了出声:“倒是小瞧了你这小鬼,不准再叫怪叔叔,要叫……”

不等余琛说完,叶宁便接着大声道:“怪哥哥!”

众人并不知道两人之间的事,不过看这情形,余琛救过叶宁却是不争的事实了。看到两人开心的笑,叶飘飘心情也奇异的好,她也并没有要继续折磨几人的打算,只不过……

“今晚过后,药效已经全部散尽,无需解药,你们明日一定会再次活蹦乱跳了。”

“多谢夫人。”

十三人齐声道。

经过这次之后,他们是断不敢再去为难叶飘飘了,原本之前对她的第一印象就不是很差,只不过后来主子因她而差点死掉,才对她产生了戒备,隐瞒了主子还活着的消息。

年关马上就要来了,花迟的丹药也成功炼制,立刻命人送给了西楚皇,西楚皇心中对他们有所提防,并没有马上服用,反而抓了两名太监试用。

又观察了数日,见两人非但无恙,反而气色越发的好,西楚皇这才安心的吃了丹药。

服下丹药后的三天,西楚皇果然生龙活虎,一夜临幸了三个妃嫔,宫内溜须拍马之人很多,都说西楚皇是仙瑞之相,一时龙心大悦。

春节还差十天,西楚皇命人筹备了一日,带着大部队向皇家猎场出发,随行的人很多,西楚的朝官自然是全部在列,还有纳兰池和曲柳闲,以及叶飘飘和花迟,雪恨三人。

皇帝出宫狩猎,是件十分重要的事,皇家的仪仗和护驾的队伍自然也是非常隆重而庞大,花迟如今顶替了药师的位置,自然也得到了皇家的最高待遇,和叶飘飘几人骑着白马跟随在保护网最强大的中央。

他们的白马后方就是皇帝的龙头大轿,可没出一会儿,西楚皇便命人拽了一匹黑马来,骑在马上跑到了叶飘飘几人前面,回头看着叶飘飘几人道:“花公子好医术,连朕都感觉到了近日龙体盛悦,此次你们立了大功,朕许花公子一诺,不知道公子想要什么?”

自然是想要你的命。花迟淡淡的看了西楚皇一眼,不答反问:“便连长生不老丹都可以随手炼制的人,西楚皇觉得他还需要什么?”

“是朕肤浅了,像花公子这般仙气浓郁的人,才是真正的仙瑞之体,仙瑞之体自是无欲无求!”西楚皇扬头哈哈大笑,为了让众人看出他是发自内心的表彰花迟,竟不惜说自己肤浅,可他这一句无欲无求,便也轻松化解了一个承诺。

西楚皇的心情尤其之好,这西楚的天气便也像迎合他这个暴君一样,出现了久违的太阳,地上虽然仍有厚厚的一层白雪不及融化,头顶照下的光线却不再冰冷,白马从雪地上穿过,留下无数深浅不一的雪洞。

西楚皇穿着一身明黄的龙袍,一马当先,领着众人朝皇家猎场徐徐前行。

叶飘飘左右前后看了看,又扫了眼后方太子的软轿,纳闷地问花迟道:“你可知道纳兰池为何突然之间称病?这么热闹的场面,他竟然守在他父皇身边,反而一改常态窝在轿子里。”

花迟并不清楚澹台逸和叶宁所做过的事,此时也只能摇了摇头,却又压低音量笃定道:“他并不是称病,应该是真的病了,否则明知今日举事,一直跟随西楚皇身边才是他掌握下手的最好时机,他断不会放过。”

叶飘飘眉宇微微皱起来,若按照花迟所说纳兰池是真的病了,或者受了重伤,那么今日他要兵变逼反的事会不会有变动?

如果有变动,或者他和曲柳闲更改了举事的日期,那么今日又会是个什么场面?傅凌天听到西楚皇出宫的消息,不可能会无动于衷,他会不会杀西楚皇暂且不说,就是曲柳闲手中的那把竹浪剑,他肯定会来夺回去。

只是……叶飘飘回头看了一眼纳兰池的坐轿方向,垂下头若有所思起来。

纳兰池身受重伤,只能坐在马车内,并不能与叶飘飘众人一起骑马,此刻他正靠在轿子的木制墙壁上,身后垫着厚厚的貂绒,阖着眼睛闭目养神。

虽然皇家出行队伍庞大,但这诺大的队伍却没有一个人说话,因此并没有多么嘈杂的声音,也正因为如此,后面打马赶上来的马蹄声便清晰的传入纳兰池耳内。

他一下子就坐了起来,将身子往旁边挪了挪,掀开窗帘朝外面打马的人喊道:“曲将军,还有多久才到皇家猎场?”

他的声音很淡,就像是随口一问,曲柳闲立刻勒住缰绳,打马走上前,高声道:“太子殿下,再有一个时辰足已。”

纳兰池见他靠近,微微放下一截轿帘,压低声音道:“都安排好了吗?”

曲柳闲四下打量了几眼,见无人朝这边观望,才同样压低声音朝轿内的人道:“都准备妥当,只是……”

“只是什么?”纳兰池听到他的迟疑,脸色顿时凝重起来。

“没什么,太子殿下放心,一切都安排好了。”嘴上这样说,曲柳闲心里却是一紧,他不敢告诉太子,今日的自己有些心神不宁,一股强烈的不安压在胸口,几乎让他喘不过气来。

曲柳闲看到纳兰池放下心来的神色,狠狠地握了握手中的竹浪剑。

“太子殿下,必须要在今天举事吗?您的身体……”

纳兰池眉峰一皱,咬牙打断了他:“正因为身体的伤,更加要在今天一举夺成,若让父皇或者皇宫的任何一人知道本太子如今的状况,别说那个位置,只怕连太子之位都不保!”

一个再也不能繁衍后代的太子,宫中不需要,一旦这个消息被有心人不径而走,不等父皇下令,朝臣们也一定会联名上书废黜自己的太子之位,而父皇更不需要一个废弃的棋子,只怕会毫不犹豫的杀了他,如今父皇龙体有了起色,他可以为西楚再生一个甚至更多的太子。

所以,他更加不能坐以待弊,也不能再等,若是再等,只怕与他身在同一条船上的曲柳闲都会背弃自己。

想到这,纳兰池狠狠地咬了一下自己的舌尖,像是发泄心中的怨恨,若让他找到背后加害他的人,他一定要将那人碎尸万段,他原以为叶飘飘会是那个真凶,可责问宫婢之后才知叶飘飘走之前他仍是完好,他只好命人杀了那几个宫婢。

将这个消息彻底掩盖下去。

曲柳闲眼见纳兰池一脸坚毅,也知道此时箭在弦上,断无虚发的可能,皇帝今日出宫,是行事最好的时机,若一旦错过,下一次不知是什么时候,而这一次,他们只能成功,不许失败。

三个时辰后,队伍终于到了皇家猎场。

那猎场比叶飘飘想像中的要大,整个围猎范围具体大到有多少个平方米,叶飘飘算不出来,放眼望去,是一大片的恢宏山脉,堆积在凯凯白雪之上,随着大部队的进入,那树枝上仅余的白雪纷纷扬落,给人一种萧条却很干净的感觉。

先头部队已经将围猎场搭上了围台,摆好了座椅和方桌,上面放了一些御用点头和酒水,下面则用铁制盘摆放了一堆一堆的优质炭火。

这些都是给皇上和跟随出行的妃嫔,以及朝中年迈的重臣所用,西楚皇随众人上了台阶坐下,待众人都稳妥的安排好之后,他才站起身朝下面的众人道:“今日虽是皇家狩猎,却也是所有年轻人的节日,狩到猎物最多的人,朕许他一个心愿,并赏黄金万两,锦帛千匹,当然,朕也是其中一个。”

说到这,西楚皇从台上站了出来,笑着道:“来人,备马!”

旁边立刻有人牵出那匹皇帝骑过的御马,西楚皇像个年轻的少年一样动作极其敏捷的一跃而上,坐在马上朝旁边已经准备好的一些重臣之子道:“谁来与朕比试比试!”

朝官一听,全部跪在台上挽求道:“皇上,龙体要紧。”

声音锤重,听得下方雀跃的年轻人顿时噤了声,不敢再应。

西楚皇为免他们打兴,朗声道:“无碍,朕今日高兴!”

高兴?等会怕就是你的死期。叶飘飘冷笑了下,眼见众朝官又要开口阻止,她立刻一步站出去,大声道:“我来!”

动作潇洒的翻身上马,叶飘飘一手勒住缰绳,看向西楚皇道:“皇上,小女子来与皇上比试一场,看谁射的猎物最多,若输给了我,皇上可不要食言。”

“哈哈……朕一言九鼎,岂会食言!”西楚皇大手一挥,龙袍在他身上似乎都散发出一种金光。

花迟和雪恨此时也应声而上,有了他们几人做先锋,后面的朝臣之子也涌跃加入,西楚皇心情甚好,朝四周看了一眼,突然凝声问道:“太子呢?往日里狩猎他最是积极,今天怎么还不见人?”

曲柳闲顿了顿,正要上前给西楚皇禀告,却忽然听到后面传来一声急促的马蹄声。

“父皇,这等好玩的事儿臣怎么能错过,儿臣方才去牵马了,往年都是父皇夺胜一筹,今日儿臣正想奋勇赢父皇一回!”

爽朗的戏笑之声响起,护在周围的士兵迅速让开一条大道,纳兰池坐骑棕马从人群外急奔过来,脸上一改之前的阴郁之态,仿佛雨后晴天的彩虹,笑得格外灿烂。

叶飘飘看他那模样儿,一点都不像生了大病的人,西楚皇嘴角浮上一丝笑意,上下扫量了纳兰池几眼,意味深远的笑道:“太子的身体可是好了?”

纳兰池在西楚皇身旁勒住马绳,也回以一笑:“父皇勿忧,儿臣前些日的确染了比较严重的风寒,经过这些天的调养,早已经没事了,儿臣身子健康的很!父皇,出发吧!”

纳兰池已经尽量让自己的音色听上去正常一些,可叶飘飘依然觉得有些虚弱,甚至有些阴阳怪调,她观看了一下周围的形势。

跟着来狩猎的所有军队都是皇宫的禁军和军队,其中曲柳闲的人占了一半,而西楚皇的人也占了一半,这两者势力看上去很均衡,而纳兰池到底打算怎么样在重重保护之下兵变逼反呢?

就在叶飘飘思策间,西楚皇已经朗笑一声打马朝前呼啸而去:“走!出发!”

高马嘶叫,数百匹马纵身飞跃,猛然间一阵地动山摇,雪花飞溅起半丈高,一阵兴奋的怒吼从耳侧逐渐向远处传去。

叶飘飘策马欲走,突然见到旁边的白马动也不动,于是又调回头,走到还在发愣的雪恨面前,伸腿踹了踹他身下的马屁股,扬起唇邪邪地笑道:“怎么了?雪恨公子?你不是后悔了吧?”

说着,她还朝对面马上的人眨了眨眼。雪恨看到她这副戏谑的模样儿,霎时意识到自己如今的身份,伸手摸了摸脸,他立刻恢复过来:“飘飘,你说乐菱今日会来吗?”

叶飘飘看着对面的雪恨,并不意外他会突然提到乐菱,眼见四周的人陆陆续续打马走远,只剩下花迟还在身边,她才转回头道:“只要傅凌天来,她就一定会来。”

雪恨望着眼前熟悉的一切,露出一丝苦涩的笑容,这里承载了他很多的回忆,小时候乐菱还没有离宫之前,几乎每年的皇家狩猎,他都会陪她一起去猎野味,然后两人悄悄的在山里将猎来的野味烤了吃掉,然后再两手空空的回去。

每一次,都会被那些妃嫔和皇子轻视,甚至连父皇也不喜欢他们,可只有他们两人知道,每当两人偷偷烤吃野味的时候,才是最开心的时候。

是的,其实眼前的雪恨并非真正的雪恨,而是易了容的纳兰痕。

“飘飘,我不想让她恨我。”纳兰痕难以想象,若是今天晚上他和叶飘飘成功了,那么他将成为西楚的帝王,若是失败,他则很可能命丧黄泉。

无论是哪一种,只怕都不是纳兰乐菱愿意看到的。

“不会的,她只会支持你,你是她这辈子最重要的人。”

叶飘飘能理解纳兰池的怅然若失,因为今天晚上过后,他得到了至高无上的权力,却也从此失去了唯一的自在,一辈子都会禁锢在那座牢笼中。

“雪恨公子,这世间永远都没有绝对公平的事,想得到命中注定不属于自己的东西,那就要逆天而行,与此同时,也要承担起逆天而行的代价!”

她不就正是逆天而行的那一个吗?老天爷不让她死,她逆天活了过来,却也承担了这个身体带来的一切仇恨,折磨,身份,以及阴阳咒所带来的痛苦。

纳兰痕听了这话,仰起头看了看天空,却只看到一片浓密的树林和树缝中遗漏下面的灿烂光线,他笑了笑,垂下头望进叶飘飘的眼底道:“飘飘,你是我这一生中见过的最可爱的奇女子。”

叶飘飘乍然被他这样一夸,英姿飒爽的笑了几声,忽然两指捏起一枚银针,狠狠地刺进了马屁股,大声道:“向着美好的明天出发吧,雪恨公子。”

纳兰痕的马受惊,扬蹄而起,狂叫一声往前不要命的跑去!

叶飘飘和花迟对视一眼,也扬马快速跟上。

宽广无边的林子里,浓密的树叶在光线的缝隙下像镀上了一层久违的金光,白雪铺陈了整个片树林,厚厚的一层,马蹄从上面奔腾过去,便遗留下一路的痕迹。

几人迅速跟上了西楚皇的活动范围内,十名禁卫护着周围,西楚皇正对准前方一处树枝密郁的地方拉起手中的弓箭,而纳兰池则在另一旁瞄准。

西楚皇目不转睛地看着弓箭的前方,扬起嘴角道:“太子是想要与朕同争这只梅花鹿吗?”

纳兰池同样目不斜视,盯着前方压低音量道:“梅花鹿虽然是父皇先看到的,但即是狩猎,自然是谁射中便是谁的,父皇可盯紧了,儿臣要射了!”

周围的护卫也全神贯注的望着前面,并没有人注意到叶飘飘,也没有会想两父子话中的含义,叶飘飘却是听的一清二楚。

两人都是意有所指是,把这梅花鹿当作今天的战争,听纳兰池的口气,今天他不会放过西楚皇,而西楚皇似乎也察觉到今天必有相斗,想必也已经做好了应对之策。

“倏!”

“倏!”

两声猝响,西楚皇和纳兰池两人手中的剑同时朝前射了出去,不知是利箭刺出去的破空之声太响还是两人的说话声吵到了梅花鹿,就在两支箭同时要插进它肚腹中时,猛地往前一跃避开了两支利箭。

梅花鹿的脚陷在冰雪里,回头惊慌的看了一眼,立刻撒腿狂奔,倾刻间就跑的没了影。叶飘飘的目光落在西楚皇和纳兰池两人均不动声色的脸上,拿起斜挎在马背上的箭,一拉马绳朝前追了出去。

白马寻着梅花鹿的脚印一路追去,叶飘飘目视前面,雪地上的脚印已经隐进了密林里,她没有再追,只是拉起弓,笔直的朝某颗大树快而猛的射了出去。

“砰”的一声,她的箭紧紧的钉进了远方的树上,那颗树一阵摇动,散落了一地的雪花。

西楚皇和纳兰池数人都驱马过来,西楚皇问道:“可是射中了?”

叶飘飘摊开双手,指着钉进远处树枝中的利箭耸了耸肩,西楚皇看着遗漏在外面的箭尾遗憾的摇了摇头:“梅花鹿林中稀少,近几年都没有看到,好不容易遇上……可惜了。”

就在他“可惜”两字刚落下,数道黑色黑影忽然从林中四面八方围攻上来,其势之猛如同野兽出洞,不管三七二十一,似是早有预谋般,手提长剑直逼西楚皇。

黑衣人训练有素,一招一式都朝西楚皇的致命处落下,十名禁卫立刻大喊一声:“护驾!保护皇上!”一边喊一边迅速的冲了上去。

西楚皇虽然箭法不错,但他的武功着实一般,哪里是这些黑衣人的对手,那些禁卫也不敌黑衣人,眨眼间就死了两个。

“父皇!”纳兰池惊叫一声,立刻上前挡在西楚皇面前,一副誓死捍卫的模样,可这些看在西楚皇眼里,只让他觉得更加的恶心和做作。

“太子!这些人是什么人?”西楚皇的声音徒然变得冷戾,一双眼睛森然地瞪视着纳兰池,在他心里,已经认定这些人是纳兰池派来的。

“儿臣不知。”纳兰池头也不回,看着黑衣人和禁卫纠缠,注意着周围的一举一动,此刻的他根本没心思深究皇帝话语里的意思,因为这些人并不是他派来的。

他还没有思策出头绪,却见一旁的叶飘飘和花迟两人飞身而起,与黑衣人斗在一起,两人的身手都极快,比起黑衣人,有过之而无不及,那些黑衣人不敌,隐隐有撤退之势。

西楚皇看到情势转变,立刻一声大喝:“活捉!朕要知道他们是谁的人!”

他的命令口气让叶飘飘很不舒服,手指一松,便将手中的黑衣人往前一推放了出去,那黑衣人见状,漆黑的眸子一闪,压低声音道了一句:“快撤!”

那声音清脆,竟然是一个女子的声音。西楚皇和纳兰池同时一惊。

音落,那些人便往来时的方向奔去,身影飞速一闪,叶飘飘手脚也快,红羽丝忽闪,一丝红光从黑衣人身上划过,那黑衣人的衣服瞬间就被划破,一个锦囊从空中缓缓落了下来。

黑影顿了一下,并没有回身去抢,动作迅速的逃开了。

叶飘飘捡起锦囊,嘴角勾起一抹轻淡的弧度,随手一掷,便将锦囊抛给了西楚皇:“皇上,这个东西,你应该会比我们更清楚是什么吧?”

西楚皇接住锦囊,摊在手掌中一看,一张脸瞬间青白交错……锦囊是蓝色,上面绣着牡丹花,而这牡丹花的下面则绣着一个娟秀的字菱。

这锦囊……竟然是纳兰乐菱的?

纵是再不愿相信,西楚皇也不得不承认,况且方才那道声音,分明是女音,难道……会是纳兰乐菱?

既然是跟她一起的,那么这些人肯定是傅凌天派来的!

想到这,西楚皇的脸色难看起来,他将纳兰乐菱逐出皇室,想必傅凌天是为乐菱讨公道来了。

很好,挑在和纳兰池同一个时间来对付他,儿子和女儿都同一天来企图取他的性命!真是好样的!

“傅凌天以为就凭他那几个江湖人士就可以杀了朕?他也未免太小瞧朕了!”西楚皇把锦囊重重地捏在手心,环视了周围的人一眼,忽然轻声道,“朕先回去休息,你们年轻人身手好,各自去大显身手吧,朕等着看你们谁能赢得第一!”

说完,他一夹马肚子,和剩下的几个禁卫一起迅速的消失在林中。

他说的语气虽轻,但叶飘飘总觉得他的话有些诡异,不过……能把这脏水栽脏到傅凌天头上,真是一件美事啊,谁让他之前竟敢那么嚣张,若不是澹台逸出现,那一次的比拼,她肯定会被他所伤。

那些黑衣人是她让夏蝶等人伪装的,为的就是加速纳兰池和西楚皇两人争斗关系的白朗化,而故意借锦囊之策让西楚皇怀疑傅凌天,是为了把傅凌天也绑在这三角关系中,在最后关头可以替纳兰痕背上勿需要的罪名。

西楚皇一走,纳兰池也迅速朝另外的方向离开,叶飘飘几人见状,也悄悄的跟随纳兰池离开了。

纳兰池跑了很远才停下来,周围遇上许多猎物,他却连看也不看一眼,分明就不是来打猎,而是预谋什么事情。

叶飘飘几人丢了白马,在他身后以轻功迅速跟着,只见他骑马奔到一处溪源,眺目望去,一个人也没有,只有溪流湍湍奔滑的声音,他翻身下马,站在溪水旁朝周围望了一眼,忽然道:“全都出来!”

叶飘飘一惊,以为是纳兰池发现了他们,可是以她和花迟的轻功,不可能这么轻易的就被纳兰池察觉出来吧?

叶飘飘抓着纳兰痕隐藏在树上,此时回头看了花迟一眼,从他眼里同样看到了疑惑,却见他对她摇了摇头,示意她先静观其变。

叶飘飘点头,隐匿在树上不动,而溪水旁的纳兰池却猛然又喝道:“人呢?都死哪里去了?让你们全部都给本太子滚出来!”

回应他的只是声声不息的流水,周围有种荒无人烟的罕迹感,像是走进了一道死胡同,那里除了高高的青石墙,便什么也分辨不出来。

纳兰池喊了几声,终于动怒了:“混蛋!曲柳闲你安排的什么鬼?人都死哪儿去了?来人来人……”

他挥舞着双手,狠狠的朝脚下一踢,一块石头从空中划出漂亮的弧线,然后坠进湖里,纳兰池喊着喊着突然一怔,脚还保持着上踢的动作没有放下,一双阴鹜的眸子像是看到什么恐怖的东西,瞳仁猛在睁大。

溪水的中央是一滩小小的湖泊,这条溪涧由于在皇家猎场里面,寻常根本没有人敢来,因此水都是清澈见底的,然而,此时这条湖泊的水却参杂了许多的红色。

那是……血?

纳兰池胸口升起一股不好的预感,也不管冬天的水有多冷,拔腿就朝溪水中跑去,一直跑到将近溪水中间的小湖泊,隔近了看,湖泊里的红色更深,深到像是湖水被全部换成了血水。

一点点的从纳兰池的脚边滑过,他朝溪水的上游看去,奔流而下的水中亦是源源不断的红色液体混着清水流下来,染红了这一片小湖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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