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2 / 2）

在中医院，那位心理医生跟老太太聊了有一刻钟，老太太居然走了两步，喜得二个女儿泪水涟涟一叠连声地道谢。接着医生交代，无大碍，慢慢来，每天坚持练习，有一、二个礼拜应该就能走了。

倪笑梅的父亲过世的早，老娘好静不喜闹，最小的弟弟结婚搬出去后，一直独处独居，白天在家看看书报、电视，出门买买菜，早已习惯了。这一摔，身边自然是不能离人。小弟被集团公司派到与内蒙古联营的一个厂子去了，千里迢迢的，姐俩一商量，决定先瞒着他。两个女婿照顾老娘显然不方便，姐俩决定轮班倒。

妹妹小丽是集团公司财务处的一个科长，时间相对自由，又考虑姐姐现在是在打工，不上班自然没有工资，于是主动揽下了白天陪护老娘的任务，让倪笑梅晚上来陪老娘睡觉。

倪笑梅虽然在家是老大，比妹妹大三岁，可凡家中大事差不多都听妹妹的，从心里她比较佩服妹妹。因为妹妹这么多年来一步一个脚印，从一个初中生到上电大，从一个普通工人到通过自学考上会计师直至注册会计师，确非常人难以做到。倪笑梅的天分比较高，小时候读书的成绩也很不错，特别是数、理、化。可她天性不爱读书，喜欢跟人疯玩，做家务也津津有味，她爸就曾骂过她是家庭妇女的命。她爸过世的那一年，倪笑梅刚刚高中毕业，妹妹初中还没毕业，厂里照顾，让妹妹顶了职，让倪笑梅去考技校，倪笑梅也很轻松地就考上了。

倪笑梅每天下班回家后，老萧已把饭菜烧好了，匆匆忙忙吃完饭，连碗筷都来不及洗，简单收拾一下，又匆忙坐车赶往老娘家。

有二个礼拜倪笑梅都没敢脱毛衣毛裤睡觉，只要老娘一有动静，她便披衣起床扶老娘去小解，有时侯一夜要起五、六次。弄得老娘都心疼不已，说你白天还要上班，怎么受得了，我自己上厕所行。倪笑梅迷迷糊糊地应道，行什么行，再摔一跤，怪你还是怪我？一下子噎的老太太没了话。

倪笑梅是集团公司金冠厂的退休工人，情况跟江晓琳差不多。退休那年儿子刚上高一。当时的政策有二条，一条是内退，还算是厂里的在册职工，在职工人涨工资也有份，到正式退休年龄再办退休手续，但这期间工资要少一大块；另一条是进社保，退休工资按正式退休发，要多出一大块。和老公几经商量，倪笑梅选择了正式退休。虽然老公还在职，但一个月多几百块钱和少几百块钱不是一个概念，儿子的学习成绩不错，公费考上的市一中，但每年的学杂费也要几千块，过几年考上大学，费用更大。

虽说是正式退休，但因为工龄短，也就二十年，所以每月也就五百来块钱，加上年终奖没了，一年损失至少五、六千。在家里歇了不到一个月，倪笑梅就托朋友介绍去了一家私人开的宾馆当服务员。一个月七百块钱，但没有休息日，每天八到八。干了没二个月，倪笑梅就跳槽到了郊区一家私人办的冶炼厂继续搞化验。原因一是宾馆的时间太长，太磨人，二来有的客人找小姐，老板也让她联系，客人跟小姐在“办事”还让倪笑梅望风，她难以接受。

倪笑梅到这家集团公司下属的小厂来搞化验，是妹妹小丽托关系进来的，小丽的观点是，这里毕竟是正规的国营单位，工资也不比个体老板给的少，只要它不关门，就要化验工，总比给个体老板干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