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难以释怀（1）（1 / 2）

第9章 难以释怀（1）

2018-04-15 作者： 睿君

第9章 难以释怀（1）

人活一世，有些事情虽以久远，但却总不能忘怀。只要受到什么诱发，它就清晰地呈现在眼前。

我永远不能忘记那次班会上的情景。

连我自己都难以置信。我安慰自己说，也许是我记错了，并不是真的，可事实就是事实。

后来我和几个同学谈及此事，都记忆犹心。

这次发动学生捡举揭发我的班会，是阖老师精心策划的，会前她像要揭批一个大人物一样，在周小明等几个活跃分子面前进行了动员——要他们开会时踊跃揭发——必须捡举揭发我的两条“罪”行。

这样的事虽说是发生在文化大革命中，我是一个学生。但不管什么时代，一个老师拿一个年幼无知的学生如此开刀，都是罕见的。

那时候，我们是**接班人，书里这么说，歌里这么唱，老师也经常给这么讲，还一再提醒我们时刻准备着！

按当时的说道，所谓**就是要让所有的人过上一样的好日子，没有阶级，没有剥削，大家都平等。当然信仰也只有一个，那就是信仰**。

在**社会里，生活按需分配，想吃什么吃什么，想穿什么穿什么。

我家里穷得叮当响，比别的学生更想早日过上那**的好日子。可老觉得那样的日子离我们很遥远。不只是说那样的日子很遥远，就连老师经常喊的大家都平等这一点都看不到。明明价班里好几个学生一起议论了阖老师，阖老师却是只拿我一个开刀，先是叫我写检查，现在又要号召同学们揭批我。

我又不是阶级敌人，揭批我什么？

阖老师站在讲台上，一副一切尽收眼底的神态，很有点咄咄逼人的意思。她一发出号召，周小明就带头发言。他像竹筒倒豆子一般，捡举揭发我，激动得他口水多过浪花，说我那次给几个同学说，阖老师脸白、眼镜白、衣服白，应该叫白老师。

这话不全是我说的，当时几个同学你一句我一句凑起来这样说的，周小明却为了讨好老师，把这一切都栽到了我一个人头上。但我毕竟当时也说话了，就感到自己有苦难言。不仅是我有苦难言，在坐的每一个学生都急得满头大汗，绞尽脑汁也想不出来我有什么“罪”行。但绝大部分学生还是听老师的，老师号召每个学生必须揭发我几条，“知无不言言无不尽”。当时老师的威信至高无上，许多爱护老师而头脑简单的学生，在周小明乐呵呵地打头炮受到了阖老师表扬后，他们就纷纷站起来，都像狗咬穿烂的、墙倒众人推、破鼓乱人捶一样捡举揭发我。不过，他们站起来都吞吞吐吐地谈，谈的都是些算不上“问题”的鸡毛蒜皮小事。也有少部分可恶的学生受老师蛊惑，为讨好老师，只好捕风捉影地胡编乱造，胡说八道一气敷衍了事。但就是这样，也有点儿同仇敌忾、枪林弹雨的味道，把我批判的亢奋悲壮，渴望着喜从天降。

发言罢的同学，还神色慌张地左看右看，免不了扭头与后面不知哪个同学对一对眼神，才安然地坐在那里。

这种疾风暴雨式的批判，同学们虽然情绪低落，但感到新鲜，实属闻所未闻。

批判的对象我可是和我朝夕相处的同学、令他们羡慕不已、佩服不已的优秀学生啊！

当时究尽有多少同学发言，确数我不知道。听说周小明等几个学生说，阖老师事先动员过。都说零割肉不疼，可也架不住你一刀他一刀地连着“割”你。说出来不怕笑话，有那么几次，我不想忍了，我真恨不得就上去，朝那个说我坏话的学生，“呸呸呸”唾他，什么东西！

我心里琢磨着，你们可是我朝夕相处的同学，为了讨老师一个喜欢，竟然对自己昔日崇拜的同学落井下石？我浑身不舒坦，心里很难过，也很生气，气呼呼地吹着鼻孔。

阖老师突然发现许多同学揭发的问题雷同严重，感到很乏味，就顿足捶胸地强调，前面揭发过的问题，后面的同学发言时不能重复。

这么要求，班会就马上冷场了。

阖老师急得像热锅上的蚂蚁，急得在讲台上团团转了一阵，又和声细语地再三动员，还是没有人发言。

大家端坐，无语沉思。教室里空气都凝固了。

阖老师又拿手指着讲台下面的一个个同学，像公鸡打鸣似地嗓门足足提高了八度，她的声音足以震破教室的所有玻璃了。

“你们还是**的红小兵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