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婆（2 / 2）

我母亲那时侯正在外婆家里一边含着泪一针一线地给我外婆做寿衣，一边等我。“外婆她怎么了？”见到母亲，我一开口就这样问道。“你不用着急，你是她最牵肠挂肚的一个人，不见到你，她是不会合眼的。”我母亲这样告诉我。

接着，我便急着要去外婆房里看我那最后的外婆。这时候，我母亲却拉住我的手，悄悄而又坚决地对我说道：“去，我跟你一道去，我还要告诉她你的事情。”

“不！不要！”听了我母亲的话，我几乎是本能地立即否定道。我当然知道我母亲要告诉我外婆的是我的什么事情。我觉得这对我外婆——特别是此时此刻的我外婆——实在是很不合适甚至是很残酷的。

可我母亲并没有理会我的反对。她说：“不，我要是再不跟她说这件事就没有机会了，而且，不让她知道这件事，我是死都不能瞑目的！”

很显然，我母亲还在对我外婆耿耿于怀着。唉！没办法，我就只好……

在最后见到我外婆的那十来分钟时间里，我算是真正知道什么叫“回光返照”了。我外婆一直拉着我的手，脸上漾着那种一如既往的最慈祥不过的笑意。我外婆还不住地问着我女儿、我妻子、我工作……的情况。

这时候，旁边的我母亲终于开了口，对我外婆说道：“妈，阿荣其实是我和……”

“我知道。”没想到我外婆不但显得十分的平静，还不等我母亲将话说完便接过了那话头。接着，已明显有些吃力的我外婆，又对我母亲说道：“别人可能……不清楚，我还能不知道……阿荣是你和谁的儿子？我一直来这么……这么疼阿荣，就是为了……为了弥补我对你……对你的……”

我外婆并没能将她想说的话全部说完。

是的，我外婆就这样走了，带着她老人家那一脸最慈祥不过的神色永远地走了。为此，直到如今，只要一提起我外婆，我母亲就会情不自禁地泪流满面，而我——我心里则时刻都在这样深深地呼唤着——

“外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