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1章 异变（1 / 2）

第361章 异变

2018-04-15 作者： 特洛伊之冬

第361章 异变

战火在毫不留情地延续着，平民里的青壮年男子越来越多出现在城头，而与此同时，真正佩戴着整齐铠甲的士兵却越来越少。预备役兵士早已抽调一空，路易萨只能在城内大肆宣扬艾妮破城之日必将血洗新苑城，强迫平民拿上弓箭上城作战，但这些从未接受过任何军事训练的城民又如何架得住城头那密如雨点的箭岚以及飞石所带来的巨大心理压力？此时的新苑城头只见到大片大片抱着头缩在箭垛后面大呼小叫的家伙，真正敢于起身还击的仍然是那些训练有素的正规士卒，可惜他们在城头分布得稀稀落落，加在一起也已不到二千人。经过整整五日的血战，城内的投石器再找不到可用的石弹或火油，因此攻方的远程攻击阵地居然已经肆无忌惮地推进到城下五百米处，别说投石车可以轻易将攻击范围扩展到城内数百米的纵深，就连携带不多的重型机弩都有了用武之地，如今的新苑城几乎只剩下被动挨打的份儿，城西的大片区域遭到毁灭性破坏，城市上空浓烟滚滚，就连坚不可摧的城墙都裂开了两道恐怖的大口子。

但是每次当西部军停止远程轰击而投入步兵展开强攻的时候却总是会遇到意料之外的激烈抵抗。宽阔而结实的城门早已被墙根下层层叠叠的大石块和城墙本身被破坏的砖石结构掩埋了大半，就算它已经被砸得严重变形，西部军也失去了从城门攻入的机会，现在唯一的选择只剩下架设云梯强攻一途。而这个时候西部军的远程掩护只能全面停火，一直被压得抬不起头的新苑人趁机站起身对付已经爬上云梯的敌人。

挂在云梯上的步兵最是脆弱、甚至可以说是可怜。二十几米的长梯可不是三两下就能窜上去的，而且就算你像猴子一样敏捷往往也难免会被前面某个笨蛋战友的大给挡住去路，这时候如果正巧遇到底下的本方弓箭手手指头抽筋以至于援护不力那可就真的是上天无路入地无门了，你只能乖乖趴在梯子上暗自祈祷守军的箭石别往自己头顶招呼。于是，整小队整小队的西部士兵被一桶桶滚油浇得惨叫着纷纷摔落，一串串武技超群的突击精锐仅仅因为对方用长矛推倒了梯子而摔死摔伤，场面简直是惨不堪言。就算下面的射手拼着手指头断掉保持着最强大的压制力把你安然送上了城头，也别奢望这样就会好过些，最大的可能是你将死得更惨。翻上城头的两三秒之内，别指望身边能有半个战友支援你，有的只是敌方密密麻麻闪着寒光的枪尖和好几十道比枪尖更尖锐的仇恨目光。在你身前越过箭垛的战友十有**已经在上个两三秒内化作了肉渣，而后面的刚用手指摸到箭垛。在这个看似极短实际上却极其漫长的瞬间，你必须拥有至少能以一敌二三十的高强身手再加上好到足以令死神对你露出微笑的狗屎运才有可能站稳脚跟等来战友的跟进。

军队一向是藏龙卧虎之地，所以即使是如此苛刻的条件也终归有些深藏不露的高手能做到。在持续的重大伤亡之后，总有那么几个家伙能奇迹般地在城头站住脚甚至打开一个小小的登城空间。于是，蚂蚁般的西部士兵终于得以以此为突破口冲上城头与新苑人正面厮杀。然而这样硬挤出来的空间毕竟有限，能挤下几十人就算是非常了不起了，这时候后面的友军被堵在梯子上上不去，而已经登上城头的突击队在新苑军民不要命的疯狂反扑下通常也只有一个下场。

新苑军民的抵抗意志不可谓不坚凝，但如今这些以平民为主力的守军在战斗力方面确实不敢恭维，在大多数情况下，只能被动承受攻方远程打击的他们即使躲得再严实也无法避免持续的惨重伤亡，而城头一旦失守，这些连民兵都算不上的城民更是至少要付出十倍以上的伤亡才能用前仆后继的人潮将那些登上城头的西部军精锐士卒又硬生生给挤下去。

保家卫国的热血澎湃早已在涂满城头的粘稠血浆中挥发殆尽，身旁同伴的重大伤亡也令新苑义勇军的士气不断下跌。在西部军今天尤其猛烈的攻击下，不时可以看到一队队民兵遭受惨痛打击后突然就神经质地尖叫着逃下城墙，然后齐刷刷被督战队的弓箭放翻在墙脚。但过不多时，照样又有不堪重压的民兵蜂拥而下。西部军凶狠异常的攻击彻底打掉了新苑军民拼死一战的勇气和胜利信心，每个新苑人心中都充满了败亡将至的悲哀和无奈。

战争打到这个份儿上，已经很难责怪那些新苑平民是胆小鬼了，他们已经尽到了自己的义务和责任。

第六天黄昏战斗告一段落的时候，鲜红色的新苑城头也不知堆叠了多少来不及抬下去的城民尸首，最厚实的地方居然已经漫过了箭垛的高度，稍有挤碰就有尸体从墙边掉落下去。仅仅是今天一天的战斗，新苑军民的伤亡数量就远远超过了一万之数。而即使以最乐观的估计，路易萨明天早上能动员起来的人也不足五千。反倒是西部军的损伤相对变得越来越少，这当然也是守军战斗力急剧下降所造成的直观结果。

一切都很清楚了。明天，就是一切结束之日。艾妮为这一战精心准备的杀手锏甚至都没有使出的必要。也许她打心眼里藐视凌雪以及任何一个敌方将帅的作战能力，但真正到了战场之上的艾妮却绝不会对他们有一丝半点的轻视。当年凌雪击败她的一战已经深深铸刻在心底，时时提醒她不可对任何一个敌手掉以轻心。而带着谨慎心态全力出手的艾妮也用实实在在的战绩一再证明了自己的无敌之名。

作为艾妮的敌人无疑是悲哀的。无论你开战前设计了何等精妙的战术和计谋，等到真正交手的时候才会突然发现自己精心准备的一切都毫无用武之地，战局在不知不觉间就已经被她完全掌控。而你，唯一能做的就是像头温顺的水牛那样一步步被她牵着鼻子走向屠宰场，直至陷入万劫不复的深渊。当艾妮兵力处于劣势时尚且能在战场上翻手为云覆手为雨，又何况如今手握重兵的大好局面。如果这样的优势都把握不住，她也不配叫做艾妮·温斯顿了。

第七日早上6点，夏日的晨光已经早早普照大地。城外的西部军将士开始起床进餐，艾妮和几位大将则站在投石车阵地的中段对着地图低声讨论着什么。

西部的军官士卒们对新苑城内的情况大致上都心里有数，昨日最后阶段，城头的反击基本上处于瘫痪状态，完全是靠着守军将领挥舞着大刀把一群群瑟瑟发抖的平民驱赶到墙边用血肉之躯在阻挡西部军士兵攀上城头。这就是说新苑的守备力量已经彻底枯竭，他们将很难捱过今天的猛攻。从士兵到主帅，西部军的阵地上明显飘荡着一股轻松欢愉的气氛。弓箭手在分发储量已经不再充沛的长箭并调试弓弦，第一批攻城的轻步兵用麻绳缠于鞋底以免踩在梯子上打滑，投石车和机弩的作军士也在搬运矢石。每个人都在全力备战，为一举破城做好所有准备。

就在此时，沉闷了好几日的新苑西门突然传出一阵异常响亮的欢呼。里面的人是如此激动甚至疯狂，以至于欢呼声都带着嘶哑嚎叫的味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