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9章 梦别（2 / 2）

“你知道我做不到，艾妮”，阿忍摇头苦笑，然后带着耍赖的味道哀求道“不如你陪我留下来吧！艾妮……，哇！你的身体好烫！”

“我不属于你，你只是他的替身”，艾妮微微皱了眉，语音转冷，嘴角挂起一丝嘲笑，“你要明白，我和你只是一个无奈的误会，我对你或许有太多歉疚和感激，但真正深爱的却另有其人”，艾妮没有再留给阿忍纠缠的机会，她猛然发力挣开阿忍的手臂，一步步向后退去，看上去神情淡漠，然而眼底隐藏的却绝不是如她所说的歉疚或感激，而是太多太多的不舍和依恋。

“艾妮，你说什么！你给我站住！”，阿忍气急了，艾妮的宣判确实让他有那么一瞬间的情绪失控。

阿忍曾无数次去想如果有一天自己和凌风同时出现在艾妮面前，她会做出怎样的选择？不管怎么说，当年凌风和艾妮在一起的时间终归是少得可怜，真正与艾妮朝夕相伴、相濡以沫的可是我上官忍呀！所以阿忍多少还是觉得艾妮的心应该会倾向于自己多一点吧。

但是，阿忍却从未想过要让艾妮来面对这个残酷的选择题。她是他的妻子，是他以生命去爱护的女人，他岂能让她受到任何伤害？所以阿忍自己来做出选择。即使最终失去了一切，但后悔却是丝毫没有。就算时间回到他与凌风面对面的那天，阿忍仍然会做出同样的选择：要么杀死凌风，一切重回正轨，就当做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过一样；要么被凌风杀死，以后种种也就和他无关了。

遗憾的是凌风的实力比他预期要强大很多，在绝对的实力差距面前，无论多么老辣的战斗经验或是敏锐的战术意识都难以将这条宽大的鸿沟填平，所以任凭阿忍使尽浑身解数最终也只能败下阵来。

值得庆幸的却也恰恰是凌风胜得太轻松，简直是兵不血刃就结束了这场决斗。心情大好的凌风不但没有杀死阿忍，反而让蔚蓝之瞳为他处理伤势，然后再随意塞进海城码头一艘刚刚离港的中型货轮底舱里。蔚蓝的空间传送看似神奇莫测，但有效范围并不太宽，作为永远悬浮在东亚大陆上空的同步空间站，她的传送基本上也就局限在东灵海岸和海城沿岸之间了，并不是说传送就能随随便便把阿忍像摆小石子那样扔到世界任何一个角落里的。

愿赌服输。输了就是输了，一贯注重信义的阿忍当然不会厚着脸皮耍赖，他只能像行尸走肉一样乖乖离开东亚。不过这心里他始终认为艾妮应该会爱他多一点点，这份爱和骄傲也是当时阿忍心中唯一的光亮，正是靠着这团埋藏在心窝里的火种，后来才有机会慢慢将自己导出苦海。

所以，此时听到艾妮这番话，阿忍当然是很不好受的。他带着强烈的不甘和不满试图冲上去抓住她，但还没等他的手指摸到艾妮裙角，一团金色的火光突如其来笼罩了艾妮的身体，巨大的热浪也将阿忍迫退了好几步。

“艾妮！！”，阿忍本能地避开了火焰，但随即又意识到那是艾妮在燃烧，顿时惊叫着不顾一切要返身扑回去。

那诡异的大火来得突然去得也快，火光消去之后艾妮的身体也随之踪影全无，她原本站立的位置上只剩下一只周身泛着灿烂红光的燕子扇动着翅膀悬停半空。在阿忍目瞪口呆的惊愕中，红燕飞临他头顶盘旋了几圈，终于清鸣一声振翅远去。

那是……艾妮？她要离开我了？

虽然阿忍根本无法接受这样的画面，但艾妮正离他而去的危机感完全压过了亲眼看着艾妮变作一只火鸟的惊骇，呆愕了一秒钟后，阿忍拼尽全力向空中那抹已经变得若隐若现的红光追去。他嘶喊着艾妮的名字，求她不要离开，但空中的红点仍是越来越高越来越远。而阿忍则感觉自己仿佛是在水中挣扎一般，每一步跨出都显得又慢又沉。阿忍心急如焚，拼了命想要摆脱身体的无形束缚往前追。

“艾妮！等一下！”

焦急之中，阿忍脚下一滑，只管抬起头望着天空的阿忍一个跟头重重摔在地上。

“艾妮……”，阿忍一跃而起，但当他再次睁开眼睛的时候已回到自己的卧室中。许是刚才折腾得太过厉害摔下了床，他爬起来的时候居然是直接站在地板上了。

梦？上帝啊，你饶了我吧……颓丧地抹了把脖子上的冷汗，看看天色已经微亮，应该快到五点了。屋里实在有些闷热，阿忍顺势拉开窗帘，让清晨的凉风和深蓝色的晨光一起抚在自己身上，心情也稍微好了一点。

那么，这就是你的本意了？我只是一个自作多情的傻瓜，一个冒名顶替者？所以你赐予的一切其实并不是真正给我上官忍的？这一切只不过是托了凌风的福？有幸拥有你那么长一段时间，我是不是应该对他感激涕零呢？

阿忍双手撑在窗台上，仰起头深深地吸了一口带着淡淡腥咸味道的海风，然后整个人保持着那个姿势不动了。

所以呢？没人在大洋另一头等着我，我又何必把自己搞得那么凄惨？开始新的生活？唔，听上去似乎也不错……足足过了得有两三分钟，阿忍心底的苦恼、怨恨和自怨自艾开始慢慢消散，最终没留下一点痕迹。他缓缓吐出肺里的闷气，眼睛也随之睁开。

此时的阿忍犹如放下了一个重达几百斤的包袱，你再也无法从他眼中看到一丝一毫的自暴自弃或是消极懈怠。这一刻的阿忍犹如换了一个人似的，平日里阴郁难消的脸庞如今容光焕发，很长时间以来都显得暗淡失神的眼睛终于再次焕发出夺目的神采，闪烁着绝对的自信和乐观，生机勃发。

“结束吧……”

阿忍喃喃低语，虽然眼底还有一些不舍和酸楚，但嘴角却挂着平和的微笑。他轻快地走回床边穿衣服，也差不多是时候去折腾他的小角斗士了。阿忍轻笑两声。

“开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