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音乐起，传出“大刀向鬼子们的头上砍去”的歌声。

钟修齐：“八一三开战到现在，打了整整两个月了。德富，你看出来了吧。如今就是关云长、张飞再世，也顶不住一颗炸弹。现在打仗武器太重要了。战事之初，我们包围了日军海军司令部，就是因为我们的大炮不能炸毁敌人的钢筋水泥工事，我们牺牲了多少将士，就是打不进去。几万人消灭不了里边的几千日本兵。如今敌人的援军越来越多，敌人的飞机大炮越来越多，我们越来越难。敌人一次出动一百五十架飞机炸我军阵地，前线的将士一多半死于炸弹。许多将士还没有见敌人的面，就牺牲了。圣英和青云也是挨了飞机丢下的炸弹。”

杜德富：“这一次老蒋可是把吃奶的劲都使出来了。中央军全上了，又从各地调部队。老蒋亲自到前线督战，蒋夫人到前线慰问将士翻了车，差点送命——但愿这场雨能多下几天。”

钟修齐：“孙夫人、孔夫人、蒋夫人宋家三姐妹为抗日都出了大力，孙夫人自九一八事变后，她就呼吁停止内战，一致对外，孔夫人是理财高手，平常总为自家生意奔忙，这一次也放下生意投入抗战，捐款捐物之多令人钦佩，她通过关系买来美国人的卡车、汽油，送到前线。和宋家姐妹相比，我们做得太少了。德富，你明天去买些防雨布——够做五百套雨衣的防雨布，送到虞老板服装厂做成雨衣，送到前线。”

杜德富：“听说前线晴天不能生火做饭，日本飞机一见哪个地方冒烟就投弹轰炸，雨天又烧不着火，我们还应该往前线送些饼干面包之类。”

钟修齐：“好，你想得周到，你和开平商量，在这个事情上，你们决定了就办。事后给我说一下就行了。”

杜德富出去了。

钟修齐一个人自言自语：“今天，说了两句不该说的话。不过，总的来说，一日之内无大错。修身、齐家，治国、平天下。这个、这个，想当年我也曾壮怀激烈，以匡扶天下为己任。可我天生不才，能力有限，年过半百，诸事不成，眼看国将不国，生灵涂炭，却无救国救民之力，唯有尽心而已。”

钟修齐说着又拧开收音机。

收音机里的声音：“国民党中央通讯社重要消息，国民党中央通讯社重要消息。现在广播《中共中央为公布国共合作宣言》。现在广播《中共中央为公布国共合作宣言》。中共中央为公布国共合作宣言，一九三七年七月十五日——”

钟修齐：“七月十五日，今天是九月二十二日——两个多月了——”

钟修齐办公室，钟修齐靠在椅背上闭着眼睛听收音机。

收音机里的声音：“亲爱的同胞们：中国共产党中央委员会谨以极大的热忱向我全国父老兄弟姊妹宣言，当此国难极端严重民族生命存亡绝续之时，我们为着挽救祖国的危亡，在和平统一团结御侮的基础上，已经与中国国民党获得了谅解，而共赴国难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