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七、 逍遥(2 / 2)
紫风弯腰捡了书,放回爹手边,跨出了门。回到自己屋里,唉声叹气。如花问了原委,也拿不定主意,只是一个劲儿在他怀里撒娇,让他开心起来。紫风就懒得再去烦心,百无聊赖之际,两人常嬉闹成一团。
小夫妻的日子一久,经过了些疙疙瘩瘩,这疙瘩最终被时间与频繁的交欢化开,于是夫妻的身心相悦便成为生活里最充足的内容。正是春天勃发,大院外万物似孕注了满满的生命躁动,只要一碰,便有撑开皮壳、向外喷溢的气势。紫风与如花每每相依相拥在被窝里,似乎就能听到喷溢的声响,自四处潜入两人的世界。紫风用手自上而下梳理着臂中的身体,分明觉到了那种一夜一夜丰腴起来的变化,而她那两只羞涩的小东西,在他的手中发酵一样成熟,成为浑圆饱满的两堆。隔在他们中的不同记忆退潮退得远了,远了,他感到了自己心与身的进入,也深了,深了……深远得他自己无法也不想伸手,去抓住。他们放任了自己,在这无边的汪洋里湍动不息。
只是有一次,关如花拖他去看长了叶芽的广玉兰,又神秘兮兮地,带他去看角屋门下吐出来的那棵紫藤。他盯着那根越长越旺的紫藤,视线和想象逆着藤茎弯弯曲曲地延进黑暗的屋内,他觉得他的脑子里混杂不清地变换着三个女人的影子。在黑暗的意识里,他触摸或眼见了她们的**,他稚拙的瞳仁里,曹维新展示的裙摆上的葡萄汁斑;他恐慌的颤栗中,关如玉下身的湿暖与洁净;以及娇小的关如花尖叫后,留给他全新的诧异中的那注鲜红。他俯下身抚摸着那绒绒的藤须,他感到有一股莫名的泪水从指心向上涌动。一瞬间,他的灵感出现得怪而迅捷,他觉得他就如那棵藤,在身旁这个娇小女人那注鲜红里挣出了一道门,向阳光这般脆弱到挣扎、延伸,而只要回过头来,就能发觉他的根在门内的黑暗里,无法自拔。
有一阵子他的情绪异常波动,后来他很快淡漠了。他默默在院子里踱步,在小镇上蹓跶,在爱河里颠簸。
他甚至带着如花去乡下踏青,在属于他家的那片广阔的庄稼地里,他耐心地向如花讲解租息及其算法,尽管她听得并不耐心,甚至在他平缓的声音里,蹦蹦跳跳,捉着黄菜花地里的白蝶,撵着绿麦野上空结群的麻雀。他于是任她在田埂上奔走。他则坐在一堆干土坯上,仰着脸望见年轻的自己,提着行李箱,带着第一次出远门求学的欣喜匆匆踏行的去影。他觉得自己在变,在他的心里头,很多过去的滋味都淡了,很多往日的泛滥都干了。有时候,他竟能长久对着夕阳,或者深邃的夜空,平静地坐在流逝的时空里。
有一阵子,他忽然热衷于明清**小说。他不知从哪里弄来一大堆,与如花在一起,背着爹爹兴致勃勃地读那些书,一本接一本。有时候,两个人在被窝里相拥着看。紫风叫如花脱光了依偎在自己怀里,看到兴致处,两个人就仿照书里的描绘,在被子里翻腾起来。有时候,两个人跑到自家的麦田里,在阳光下的麦海找一个深深的角落,紫风坐在那里诵读,如花听。读到煽情的章节,紫风就把书摔到一边,扑上去扒如花的裤子。如花不肯在光天化日下做那事。紫风当然不肯放过他,最后以如花在上面,坐在他身上做而妥协。这样,如花感觉自己一边做一边透过麦浪,巡视外围可能出现的意外情况。
这样做了两次,紫风忽然迷恋起这种做法。他觉得自己很放松,很被动,很自由。他从来没有体会过**中拥有到的这种视野的广阔,身心的自在,竟然是如此实在、美妙啊。每次这样做,他就幻觉四起,一会儿自己在汪洋中漂浮,一会儿自己在蓝天里挥发,成一股青烟;一会儿觉得自己放纵得是奔突的野兽,一会儿又轻柔成轻舞的蝴蝶;一会儿沉沉似入梦,一会儿又觉灵魂脱体美美地死……有一次,如花忽然停下来,看着他在阳光下瘦削的脸,说:你的眼圈都青了。
他没有睁开眼睛,而是从麦丛里摸出那本《肉蒲团》,叫如花看书背上的字。如花一看,见是两个数字:四十二,四十八。如花摸不着头脑。他于是得意地说:我们,最近四十二天好了四十八次,呵呵!
如花伏下身子,贴在他身上阳光下的脸,美丽羞红。紫风使劲地抱紧她,似乎要把她按进自己的体内去。她感到一股热浪想她冲上来,真有一种灵魂脱壳飞天的感觉。过了好一会儿,如花的耳朵听见自己的嘴巴说:心肝啊,你这样嘴谗,要命的哎!
紫风在她身下笑得浑身颤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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