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了香饵(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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成了香饵

2018-04-14 作者: 菡笑

成了香饵

次日俞筱晚特意起了个大早,一来想早些去延年堂给老太太请安,昨日老太太见过张氏之后便关门拒客,俞筱晚真怕老太太气坏了,有个闪失;二来,今日是秋闱揭榜的日子,俞筱晚要陪老太太听喜讯。

刚打开房门,一股冷风就直灌了进来,俞筱晚习武几年,倒不那么怕冷了,却仍是蹙了蹙眉,昨日还好好的大晴天,今日怎么就这么冷了。

初云看小姐蹙眉,便小声儿地道:“凌晨的时候下了场雨,一场秋雨一场凉呢。今年的天气真是怪,八月末了还那么热,晌午时恨不能穿绢纱就好,这才几日啊,就冷得穿绒衣都指尖发木了。”

俞筱晚一怔,随即暗道自己粗心,今年可不是天气不同往常么?前世的时候,入了深秋好似就是这般乍暖乍寒的,尔后初冬还有几个小阳春,老太太一时大意,就感染了一场重症风寒,拖延了两月余才痊愈,生生将身体熬坏了,以至于开年入夏后的一场小病,便将这位六旬老人带去了阎王殿。

俞筱晚回忆着时间,似乎是自己从汝阳回来之后的事情,以自己现在的医术,应当能让老太太早日康复,但必须得提醒老太太身边的杜鹃等丫头,小心服侍着,能不生病最好。

主仆两个边说边顺着抄手游廊出了墨玉居,来到延年堂。新来的小丫头忙打起帘子,将表小姐进入正厅,轻声禀道:“老太太今日起得早,去前院同爵爷商量事情了,走前留了话,若是表小姐来了,就让暖阁里等等。”

老太太会一早过去前院,俞筱晚早猜到了,这也是她昨日特意挑着老太太去见张氏所起的效果,张氏为了活命,肯定不会隐瞒。舅父杀了欧阳辰,这么大的事儿,老太太肯定要过问的。因而她只唔了一声,随着栀子步入东暖阁。

今儿天冷,丫鬟们极有眼色地燃了一盆炭,放在俞筱晚的脚边取暖。俞筱晚端坐在垫了薄棉垫的圈椅上,手捧了一杯新茶,有一口没一口地轻啜着,一面思量着昨夜张氏说与她的话儿,一面等候老太太。过得片刻,耳朵里听到外间传来轻轻的询问声,似乎是武氏及曹中贞、曹中燕等人过来请安,却被栀子给挡了回去。

莫非老太太是有话要单独与我谈?

俞筱晚凝了眉,心里悠悠地思量起来,也不知过了多久,门外传来了丫头们的请安声:“老太太回来了。”

俞筱晚忙站起来,到门边迎上老太太。老太太神情淡淡的,让俞筱晚扶着坐下,待丫头们奉上了茶,便将人都打发了下去。

俞筱晚张着明净无垢的眼眸,满含濡幕之情地看着老太太,曹老太太轻轻叹了一声,开门见山地问道:“你那日帮碧儿说亲,可是早知道了张氏的事情?”末了长叹一声,眼睛却是一眨不眨地看着晚儿。

事到如今,老太太自然是什么都知道了,再反推一下那几日的情形,老太太肯定猜想俞筱晚是不是早就知道了儿子绿云罩顶的事儿,或许是从碧儿那儿知晓的,才要保下碧儿。

俞筱晚没有隐瞒,却也没有坦诚相告,神情认真之中带着忐忑,“晚儿是觉得舅母有些不对劲儿,可是晚儿也不知道到底是什么事儿,只是文伯和赵妈妈时常见到曲妈妈出府去一家店铺,遇上了赵妈妈,还假装没去过,所以才……不过晚儿是晚辈,自不能多说什么,只是看舅母已经被关在家庙了,才想着碧儿平日待晚儿不错,不忍见她韶华埋没而已。”

老太太看了她几眼,似是相信了,点了点头,又重重哼了一声,“你舅母所犯之事,死一千次都不足惜,居然敢算计王爷下旨赐婚的婚事!哼!她倒是打的好主意,想退了何氏,让睿儿迎娶怜香县主,这怜香县主是王爷的亲姨妹,自然比何氏重要得多,若真是让她成了事,王爷嘴里不说什么,可心里会怎么想咱们曹府?又会怎么想你舅父?”

老太太想起张氏就恨,按说,曹家应当让其暴病而亡来讨好摄政王,偏她有个吏部尚书的大哥,这位张大人暂时不是摄政王的心腹,王爷也要先怀柔才行,曹家只能先关着张氏,等日后再看摄政王爷的脸色,慢慢商议着处置。爵爷那晚处置那个男人的事儿真是太粗糙了,到底是个良民,怎能说杀就杀?曹府外还有两个每月等着拿银子的街头混混,对曹府来说,就是一个隐患,若是日后哪天被人揭了出来,又是一桩大麻烦,若不是她今日提醒,爵爷都想不起来要去善后。

俞筱晚也在思忖着,张氏拿必定要拿自家大哥出来说事儿,但只要让摄政王爷对张长蔚起了戒心,那座靠山是保不她多久的,这一点日后再提醒老太太好了,自己还要暂时留着张氏当证人的。

思忖间老太太拿定了主意,“所以,以后咱们曹家娶妇,不必要门第太高的,免得日后要处置,都束手束脚!”

俞筱晚一愣,这是指韩甜雅与敏表哥的亲事吗?

不待细问,老太太又改了话题,问起她回汝阳的行李准备好了没有之类。随后武氏和曹家子女过来请安,一家人便在延年堂等着放榜。

到了吉时,最早去皇门处打探消息的小厮急喘着跑了回来,兴奋地禀道:“恭喜爵爷、恭喜老太太、恭喜二夫人,大少爷中了一榜第八名。”

只要进了前十,就能上金銮殿参加殿试了,曹老太太和曹清儒、武氏等人都激动不已,曹中敏强压着兴奋激动之情,尽量显出平和谦虚之状,曹清儒看到儿子不骄不躁的,十分满意,长身而起,向母亲告辞道:“儿子这就带敏儿去前院,一会儿报讯的礼官和致贺的同僚们应当就会来了。”

曹老太太立即道:“快去快去!让俞管家好生打点来报喜的礼官。”又吩咐武氏,“要厨房多准备些果品和点心,好生招待客人。”

俞筱晚在老太太身边凑了一会儿趣,看着睿表哥灰败的脸色,心中无比舒爽。睿表哥眼睁睁地看着他钟爱的名与势一步一步远离,日后只怕连科举都不能参加,心中想必比拿刀割他的肉还要痛苦吧?可是,这还只是开始而已,日后还有他生不如死的时候呢!

曹中敏高中,曹家自然是要庆贺一番了,俞筱晚却没留下应景,仍是按照之前的计划,次日一早拜别了老太太和舅父、小舅母,登上了去汝阳的马车。

这一回是去办事,文伯特意将那二十名少年少女都带在身边,充当护卫,一来保护小姐的安全,二来历练一番。

马车出了胡同口,俞筱晚便打发了丫鬟们到后面的马车中去,自己一人静静地思索着张氏的话儿,“你舅父想找一块玉佩或是金锁片,只不能与你说。”

玉佩或金锁片!

这两日俞筱晚又将自己带来的箱笼翻了一遍,大大小小的玉佩不下百块,金锁片就更多了。当年入京时,这些家财都是她日后的嫁妆,文伯和赵妈妈都特意按嫁妆整饬了一番,将黄白之物多数换成了银票,没有换的都打造成了锞子、锁片、簪子、手镯之类,既能打赏又能当贺仪。因而她实在是看不出来,哪一块是特殊的。

或许君之勉能分辨出来?

可是俞筱晚不相信他!

他的奶奶晋王妃是太后同父同母的亲姐姐,他们晋王府可以说,跟太后是一条绳上的蚂蚱,他有着正式的官职,南城指挥使的官职不高,但却是保京城平安的,非皇帝亲信不用,他还夜探曹府,必定另有秘密的身份,他说他是为太后办事的,这只不过是明面上最合理的解释罢了。而且他与自己又没有什么交情,却将秘密身份坦然相告,何尝不是为了降低她的警觉,让她以为他是可信的?

记得君逸之也问过那名游方僧人的事,可是这家伙不知去了哪里,中秋之前就不见了人影,一声儿招呼都不打!等他回来,要他好看!俞筱晚不知心里在气恼什么,也没明确想过要怎么不给他好看,就这般正想得入神,马车忽地停了下来。

驾车的小贺轻声禀道:“小姐,城门被官兵堵住了,出入都要搜查。”

俞筱晚正待想问,俞文飚当先去打听了一番,脸色沉肃的来到马车边,小声道:“小姐,现在出城恐怕不易。听说城中有刺客,八处城门都封了,若要出城,必定得有五城兵马司新签的路条。咱们的路条是上个月签的,恐怕不会许出城。”

好端端的怎么有刺客?俞筱晚烦恼不已,先让文伯去前方打点一下,不多时文伯又回报,的确必须有新签的路条,她只得吩咐马车返回,让文伯去签新路条。只大多数人并不知一早儿的消息,现在城门处堵了许多马车,调头不易,俞筱晚只得耐心在马车里等着。

忽听车外有人问道:“可是汝阳俞府的马车?”

小贺代为答应了,便听得一道熟悉的男声道:“车内是俞小姐吗?”

君之勉?真倒霉,怎么忘了这是南城,是他的辖地。俞筱晚蹙了蹙眉,伸手挑了一角车窗,隐隐露出一点笑靥,“勉世孙在办差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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