雷霆一击置诸死地(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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雷霆一击置诸死地

2018-04-14 作者: 秦简

雷霆一击置诸死地

欧阳暖淡淡望着眼前这张俊秀出众的脸,这是她曾经用尽心力去爱的人,然而他却伤透了她的心,若是当初她受冤沉江之时他能够为她说一句话,她也不会是那样一个下场。再来一世,他居然还敢来到她眼前,大言不惭地问她为什么讨厌他。

她目中盈盈闪过冷光,口中却说道:“公子言重了,欧阳暖与您并不熟悉,何来厌恶。”

“既不是厌恶,小姐为什么不肯在这里为这只兔子包扎?”苏玉楼眼睛望着欧阳暖,似在埋怨,只是语气中含了三分情意。

欧阳暖目光更冷,对红玉使了个眼色,红玉上前将兔子硬接了过来,手上动作利落地替兔子包扎了伤口,然后问道:“小姐,是不是放了?”

欧阳暖点点头,红玉立刻将兔子放进了一边的草丛,苏玉楼皱起眉头看着,若是换了别的女子,必定会亲手施为,然而欧阳暖却让一个丫头来做这件事,等于是毫不留情地将苏玉楼的一片心意给驳了。

“苏公子,还有很多客人在等我,抱歉。”欧阳暖不愿再与他多费唇舌,施了一礼后,对红玉道:“走吧。”随即举步前行,与他擦肩而过。

苏玉楼眼睁睁地看着欧阳暖从自己身畔走过,一时之间想要伸出手挽留,却发现自己并没有什么借口。从以前开始,他在女孩子之中就是无往而不利的,然而欧阳暖却像是一点也没有将他放在心上。他站在原地看着欧阳暖走过花园,一阵微风吹过,便似下了一阵花雨一般,不少花瓣落在了地上,带来一阵一阵若有若无的香气。苏玉楼一直默默看着欧阳暖的背影,看到她的衣裙上到处都是落下的花瓣,她却似丝毫没有留心,也不去拂拭。他不由自主地心想,为什么她会如同这飘忽的花香一样,给人一种无从捉摸的感觉呢……

红玉低声道:“大小姐,苏公子一直盯着你瞧呢。”

欧阳暖头也不回地道:“不必管他。”

红玉却觉得苏玉楼有些可怜,似乎大小姐从未对人如此冷漠过,不由自主问道:“小姐不要怪奴婢多嘴,您对别人都不这样的……”

红玉的无心之语仿佛化成了一把刀子刺进欧阳暖的心口,逼得一腔沸血似要喷薄出来,她突然站住,猛地回头看向红玉,红玉从未见过欧阳暖如此冷漠的神情,顿时吓了一跳。

欧阳暖看着红玉,突然醒悟过来,是了,红玉并不知道曾经发生过的一切……那时候……她的目光忽然驻留在红玉的额头,那时候,红玉哭泣着向每一个人求救,可是没有一个人肯伸出援手,所有人都在毫不留情地辱骂,丢来无数的砖头和瓦片,那种冰冷残酷的感觉,她一生一世都无法忘记。欧阳暖看着红玉惶惑的表情,嘴角浮起一缕浮光掠影的笑,淡淡道:“刚刚那只兔子的腿,是被人故意弄断的。”

红玉触及欧阳暖冰冷的目光,不由一悚,惊呼道:“小姐的意思是……”难道苏玉楼是故意弄折那兔子的腿好接近小姐?这怎么可能?那苏公子看起来风度翩翩、俊美异常,怎么会是个这么心狠手辣的人?

“有些事、有些人,不能只看表面。”欧阳暖的眸子迅速黯淡下去,若是没有前世的经历,她也会为苏玉楼的温柔多情心动,难怪红玉会觉得自己冷酷无情,只是过去发生的事情,她又能对谁说呢?没有人会相信,她也说不出口。

走廊转角处,苏玉楼还在愣神之间,有人慢慢走近,一道羞怯的声音传入他的耳中,“苏哥哥,你……”她还在这里羞羞答答,吞吞吐吐的,苏玉楼已经回过神来,转头看见欧阳可,顿时一愣,语气顿时有几分不悦:“二小姐什么时候站在这里的?”

声音带了一种凌厉,欧阳可一惊,羞红的小脸一白,立刻眼泪汪汪的便要哭出来。

苏玉楼见状,眉头一皱,道了一声“抱歉,我先行一步”就要离开。欧阳可连忙伸手拉着他的衣袖,叫道:“苏,苏哥哥,我,我……”

这时,一个轻柔的声音替她说道:“大哥,二小姐只是想和你说说话,问问你什么时候再来欧阳府上作客。”

两人转过头,看向从拐角处慢步走出的苏芸娘,苏芸娘抿唇笑道:“二小姐,我说的对不对?”

苏玉楼看见妹妹,便没有立刻转身离开,欧阳可微觉尴尬。苏芸娘对欧阳可笑道:“二小姐,我娘和欧阳夫人是好友,我和你也很亲近,我的哥哥就像是你的哥哥一样的,何必这么客气呢?”

欧阳可脸色更红了,嗫嚅着说不出话来,只觉得在苏玉楼的面前,心都紧张的砰砰直跳。

“刚才我好像看见大小姐走过去了,哥哥你没瞧见吗?”苏芸娘这样说道,眼睛里有一丝探询。

“是,大小姐刚刚过去,我们还说了几句话。”苏玉楼看着自己的妹妹,自然知道她在心急什么,只是很多事情急是急不来的,欧阳暖并不是寻常庸脂俗粉,很难打动。

一听到欧阳暖的名字,欧阳可突然脸一沉。她看了看苏玉楼,又看了看略带深意的苏芸娘,突然间醒悟过来。苏芸娘刚才出声不是在帮助自己,而是要打断自己和苏玉楼的独处!难不成……连她也希望欧阳暖做她的嫂子?可这是为什么,她欧阳可哪里比欧阳暖差了!同样是吏部侍郎的女儿,同样是高高在上的千金小姐,同样是花容月貌……欧阳可想到这里,突然低下头,盯着自己的脚,唯一不同的,是她现在已经没了一副健康的身体,成了一个瘸子!

她想到这一点,脸上不由自主微微发白,颤声道:“苏哥哥,我姐姐……她可是很难相处的人,你和她……和她也有话说吗?”

一言既出,苏玉楼皱起了眉头,他那俊美无畴的脸上,在看向欧阳可的时候一抹厌烦一闪而过:“二小姐说这样的话不妥,请以后勿要再提!”

就在欧阳可后悔失言时,苏玉楼二话不说便转过身,毫不留恋地大步离去。

欧阳可气得脸涨得通红,她转向苏芸娘:“你哥哥为什么要这样说话,难不成我姐姐在他心目中这么重要吗!”她这句话脱口而出,丝毫也没意识到这种话不该由一个闺阁千金的口中说出来。

苏芸娘瞟了她一眼,心中不免嘲讽欧阳可不自量力,脸上却温柔劝道:“二小姐,你千万不要乱发脾气,我哥哥这样的男子,最厌恶女子吵吵闹闹,胡搅蛮缠,刚才他也是听到你抱怨,觉得你心胸狭窄才会说那样的话,你不要放在心上。”

这几句话一说,却是火上浇油,欧阳可冷笑一声,道:“我心胸狭窄?欧阳暖就心胸宽广?她才是最心狠手辣的!别怪我没提醒你,若是你帮着她进了苏家的门,将来有你哭的时候!”

苏芸娘一愣,只觉得这位欧阳家二小姐太过刁蛮任性,心中更加不喜,微一低头,再抬起头时已带了清淡笑容:“二小姐说的是,只是我们都是闺阁女儿家,怎么开口闭口都是进门这样的话,别人听了还以为二小姐心急要嫁人了呢!”

欧阳可听了这话十分恼怒,正要辩驳,却听见苏芸娘低呼一声,道:“哎呀,下一场戏就要开始了,我真想看看那小姐与公子是如何相会的呢,二小姐,我先去了。”说着,便对丫头使了个眼色,快步离去,像是生怕欧阳可会追上去再找麻烦一样。欧阳可看的咬牙切齿,却又无可奈何,她倒是有心抓住苏芸娘再说两句,可每次一走快就会被人看出来跛足!

夏雪好生安慰了欧阳可很久,她心里还是极为不痛快,咬牙道:“他们一个两个都奔着欧阳暖去,她就当真那么好?”

“小姐您放心,老爷无论如何都不可能将大小姐嫁给苏公子,您何必为此烦心呢。”夏雪顺着欧阳可的心思说道。

欧阳可扭着帕子,脸色阴郁起来。祖母父亲都抬举姐姐,从不把自己放在眼里,他们是指望不上了。娘现在心心念念都是那个弟弟,根本也不管自己!现在自己跛了足,娘虽然口中说得好听,会为自己安排一个好的出路,可是豪门大族谁会娶一个瘸腿的姑娘?苏玉楼就不一样了,他苏家是商户出身,自己到底是吏部侍郎的女儿,许给他是下嫁,苏府全家都得敬着自己!偏偏还有个欧阳暖!不,她的将来,不能毁在欧阳暖手上!

“二小姐,您上哪儿去?”夏雪惊讶,去戏园子不是相反的方向吗?

“去福瑞院!”思来想去,这件事情不得不靠娘去周旋,只有她肯点头,这事儿才能成!欧阳可把心一横,毫不犹豫地向福瑞院走去。

福瑞院偏厅。

王妈妈从袖中摸出一个精致的小铜盒子,道:“这盒东西,你想方设法混一些在大小姐喝的茶水里。”

铜盒子上所绘的,是一道浅浅的月牙痕迹,看来十分古典,倒像是小姐们常用的香粉盒子,然而梨香却吓得浑身发抖,王妈妈将盒子硬塞进她手心里,道,“她服下后,我们自然会调开其他人,你只要借机引欧阳暖去僻静处,一切都会水到渠成……”

梨香的手一抖,盒子“啪嗒”一声掉在了地上,林氏顿时敛了笑容,王妈妈怒气冲冲地猛扇了她一巴掌:“夫人这是抬举你!你以为你是什么东西,还敢不答应!”

林氏看着梨香神情僵硬,整个人仿佛傻了一样,反而媚然一笑,轻轻启唇:“我也不怕告诉你,此事非成不可,即便你不做,别人也会去做,只是到时候,你觉得我还会留着你这么个叛徒吗?”

林氏处心积虑,留住欧阳浩的性命,一方面是出自于一片母亲的心,另一方面却是别有用意,满月宴上宾客云集,高朋满座,欧阳暖若是在这一天与男人发生苟且之事,京都的各大世家就都知道了,比任何时候张扬出去的效果都要好。无奈之前有过前车之鉴,欧阳暖太过狡猾,无论如何都不肯上当,林氏这才故意送了梨香去她身边,伺机而动。她深知,自己痛恨欧阳暖,对方也同样如此,明知梨香可能是探子,也一定会留下她。因为梨香跟着自己日子最久,知道的事情也最多,欧阳暖自诩聪明,以为能够从梨香口中套出话来反戈一击,却不知道,她早已将梨香的软肋抓在了手中……

梨香越发恐惧,王妈妈却再一次将盒子塞在了她的手里,冷声道:“药效发挥得很快,你要抓紧时机……”

“娘在里头,为什么不让我进去?”欧阳可冷声道,一瞬不瞬地盯着画儿。

画儿忐忑地低下头去:“二小姐,夫人吩咐过任何人都不见,求您别为难奴婢。”

“任何人?我是她的女儿,连我都不见吗?”欧阳可柳眉倒竖,心中十足恼恨到了极点,自己到了福瑞院向来是畅通无阻,可是自从娘生了弟弟,却越发疏远自己了,平日里进来都要通报,轻易还不让她进门!她难道忘了,自己也是她的亲手骨肉?整天里只想着那个天煞孤星!

画儿扑通一声跪倒在地,满脸都是惶恐,旁边看守的四个妈妈也都跪下来,然而不让就是不让,林氏严防死守的命令还是让她们心中警惕,欧阳可冷冷看着她们,转身就走。

从偏厅穿过走廊,尽头就是林氏的卧房。穿庭入室,竟空无一人,欧阳可推开门扉,屋子里燃着浓重的香味,却怎样都遮掩不住一丝怪异的味道,这种香味十分奇异,令她不由自主皱起眉头。

“二小姐,夫人说这屋子不许人进来的……”夏雪低声劝道,看了一眼四周,似乎有些惊恐。

“那你就留在外头,帮我守着!要是娘回来,你就提醒我!”欧阳可心中一直觉得奇怪,娘为什么不让她见弟弟?如果说她害怕弟弟被人谋害,自己是他的亲姐姐,难不成也会害他吗?

她看向不远处的摇篮,轻轻走上前,俯身去看摇篮里的欧阳浩,却看到他小脸很白,气若游丝,正痛苦地呼吸着。

欧阳可大惊,她是知道欧阳浩身体很虚弱的,可是没想到竟然虚弱到了这种地步!怎么会这样?!娘明明说弟弟只是因为早产,身体不好而已,可是……她看着欧阳浩,心中有些怨恨,若不是因为这个孩子,娘也不会这样冷淡的对待自己,如果不是因为天煞孤星的名头,祖母和爹爹也不会连同她都一并厌恶了……她的心中时时刻刻涌动着一个不可告人的念头,或许惠安师太说得对,这个孩子当真是天煞孤星,给娘和自己都带来了灾难,若非如此,先是娘失宠,再是自己的腿受伤,为什么不幸的事情一件接着一件来……如果他没有出生就好了,如果他没有出生,一切都会好了……欧阳可这样想着,突然感到十分厌恶,不想看到孩子的脸,竟不由自主伸手过去,将搭在摇篮旁边用来喂奶后抹嘴的绸巾丢在孩子脸上。这时候,她并没有想故意害死欧阳浩的念头,只是她不知道,欧阳浩身体虚弱,绸巾蒙在脸上,透不过气来,可以轻易夺走他的呼吸。

空气中流动着令人焦躁不安的气息,看到孩子突然微弱的挣扎起来,欧阳可一愣,心中起了一丝怪异的念头,如果此刻这孩子死了……他死了的话……一切也都结束了,再也不会有人说娘生下来的是天煞孤星,祖母和爹爹也不会再生气,自己的厄运说不定就过去了……她的手颤抖着,几次想揭开那绸巾,手离它尚有一段距离却迟迟无法动作。

欧阳浩的挣扎十分微弱,很快就不动了,欧阳可这才揭开了绸巾,欧阳浩圆睁的双眸如锋利的刀尖抵住她的心头,她一个冷战,猛然惊醒,一下子意识到自己做了什么!

“夫人!”屋外忽传来夏雪的声音,欧阳可顿时怔住,手一抖,绸巾掉在了地上。林氏和王妈妈接连进来,王妈妈下意识地将门关上,阻隔了外面人的视线。

“可儿?你在干什么!”林氏看到屋子里的这一幕,顿时愣住。

欧阳可表情有些发愣,背后已经不知不觉被冷汗打湿了,讷讷地一句话也说不出来:“娘……我,我不是故意的……我不知道会这样……我……我……”

林氏一个箭步冲上去,看向摇篮里,顿时浑身血液逆流,整个人如遭巨创,她猛地转过头盯着满脸惊恐的欧阳可,抬手给了她一个重重的耳光!

王妈妈也冲过去一看,顿时惊呼一声,一下子瘫倒在地上,难以置信地望着欧阳可:“二小姐,你杀了小少爷……”

林氏的眼中满是惊怒,看向欧阳可的眼神像是要将她千刀万剐:“你疯了吗……他是你亲弟弟!”

欧阳可脸色煞白,一个可怕的念头涌上她的脑海,令她变得心硬如铁:“不,他不是我弟弟!他是天煞孤星!”

林氏的泪水一下子涌上来:“你……”她的身体摇摇欲坠,像是要倒下去,王妈妈扑过去,急忙搀扶着她,勉力支撑着。

“你这个小畜生,当真是什么事都做得出来!连亲弟弟都能动手,你干脆连我这个娘也一起掐死了吧!”林氏的嘴唇几乎咬出血来,眼睛里迸发出一种强烈的怨怒!

欧阳可心中也同样害怕,害怕的几乎语无伦次:“娘!娘!我这样做全是为了咱们,要是他继续活着,祖母和爹爹都不会放过咱们的啊!他死了,现在他终于死了,这样再也不会有人说你生下的是个天煞孤星了!”

“不,是你杀了他!”林氏怎样都没想到欧阳可竟然自私自利到了这样的地步,她恶狠狠地盯着她,像是要吃人一样,欧阳可被那恶毒的眼神看的更加恐惧,猛地上前抓住她:“娘,我不是故意的,我真的不是故意的……我不想遭人白眼,我好害怕,她们全都嘲讽我,她们都说娘你生了一个天煞孤星,她们说霉运会一直跟着我……我不要……我不要啊娘!我也是你的亲生女儿,你就当可怜我!娘!”

林氏那张妆容妩媚的脸近乎扭曲,牙齿咬得咯吱作响:“你是我的女儿,他也是我的亲生儿子!你怎么下得了手!”她一把抓住欧阳可的肩膀,指甲几乎掐进她的肉里。

欧阳可再也无法忍受,歇斯底里地大叫:“娘,他已经死了!死了!我还活着!我才是你唯一的孩子,你要为我考虑,我不要被欧阳暖永远压着!”王妈妈惊恐地望着欧阳可,用力捂住她的嘴巴:“二小姐,不要喊!不要喊!”

就在这时候,只听到“砰”地一声,室内的三个人陡然一惊,林氏的眼神凌厉地大喝道:“谁!”

帘幕的后面,乳娘高氏惨白着脸跪倒在地,原本手中端着的银盆掉在地上,清水洒了一地,一直流淌到林氏的裙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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