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山中杠头（2 / 2）

“佛在西边，报应在死后。外面的世界也太遥远，你我都不活在‘遥远’中，佛陀终是镜花水月，而你却是要死了！”

“哈哈哈哈。”于唐希不但不怒，反而开怀大笑，“刘云机，你只是一个强盗，什么时候竟学会占星算命了。你倒说说，在下什么时候会死，又是怎么个死法？”

“五年之内，必死无疑。死法很惨，挫骨扬灰！”

“愿闻其详！”

刘云机负手起身，在圆桌前踱步，突然打住，转移了话题。

“湘皇城狼骑四千，你今晚便带来了三千两百。三位副城主齐至，外加一位大统领，湘皇城中只有五位倚天期强者，一下子来了四位。加上明当山老掌门和大长老，波澜涧女门主，真是高看我绿林镇。大军压境，各个门派齐聚，七位倚天期强者坐镇军前。

名义上说，是拜山而来，起因于我们的人劫了贵城订购的货物，暗地里怕是早就商量好了，弄了个如此粗糙的局，只不过是在豪赌……”

于唐希眯眼：“在下生平从不嗜赌，请问刘三爷，在下赌的又是什么？”

“你在赌……”刘云机骤然转向他，身上杀机迸射，“赌我绿林镇的老祖宗已经死了！”

草庐中，所有人都向刘云机看来，下棋的起身，闭目的睁眼！

“谁都知道，老祖晋升贤圣之位时，年逾七旬。决心外出游历那年，已有九十高龄。如今十三年已过，他老人家却从未再现身，按照年龄算来，今年当有一百零三岁……湘皇城、明当山、波澜涧，你们三家又都具有贤圣正统，近些年虽然不争气，但历代出过的贤圣也不在少数。”

刘云机复又坐下饮茶，“贤圣长寿，可也有尽头。年龄最长者，还要属贵城上任城主。据传他死的时候，不巧也是一百零三岁，刘某说的对吗？”

“不错，岁月无情。老城主薨时，也正是一百零三岁寿龄！”

于唐希柔声笑道：“刘三爷既然提起贤圣年岁一事，在下也有些看法。我湘皇城上任城主，耗尽灵药精粹，倾全力续命，也没能熬过荏苒的时光，只得了一百零三年寿元。在下免不了好奇，你又凭什么断定，你们的老祖还健在人世？

不过，刘三爷怕是误会了，在下等真的只是拜山。如有冒犯之处，于唐希在此先向二位头领赔罪。一旦此间事了，便立即退走。”

“退走！？”

云二娘从袖中摸出一块小玉符，符上刻满了古篆。她当众咬破食指，将鲜血滴入玉符中，那块纵横七八丈的镇口巨石突然簌簌震动，有幻彩流纹闪现。侧面的山峰处，传来几声‘轰隆隆’的声响。

“我的小心肝儿要是少了半根汗毛，老娘直接将这山谷埋了，你们一个都别想走！就算老祖宗不在，我云二娘也不怕你们！”

草庐中，几位倚天期强者的脸色微现变化，目露惊诧，只有于唐希和他身后立着的紫衫少年面不改色。

身后的大队人马中，除了狼骑不为所动，剩余的人马也都有些躁动不安。人群中，有惊呼传来，纷纷扭头望向侧面的山峰。

于唐希经她一打岔，又道：“绿林镇有贤圣留下的护山石，护山大阵一开，玉石俱焚，这大阵开启的模样，今天倒是第一次瞧见，果然不同凡响，贤圣即便不在了，倒也勉强能阻我们一阻。”他说完便仔细观察云、刘二人反应。

刘云机摇头：“事到如今，话已说的如此明白，你还在试探。好吧，刘某索性就将实情告诉你。好叫你知道，刘某为何能断言你的死期。”

于唐希笑道：“人总是要死的，知道何时死，也未必是坏事，但就怕有些人，死期将至，还不自觉！”

刘云机不做理会，接着道：“我家老祖并非生长于大萌山地域一事，想必你也有所耳闻。”

于唐希点头。

“在下确实听说过一些传闻，说贵派老祖宗生平多奇遇，并非本地人士。不过，这大萌山之外，都能算是外地，那又如何？”

“当然有干系。”刘云机道，“老祖来的地方，说来太远，你恐怕做梦都想不到！”

一直没说话的老妪开口插嘴道：“你这一说，连我老太婆也好奇了，究竟怎么个远法？”

刘云机只说了两个字：“北域。”

所有人都一愣。

随后，明当山老掌门大笑不止：“云机贤侄，你说的北域，不会是东域之外的北域吧？”

东域、西域、南域、北域、中域，名义上的中土五大地域，即是五个浩瀚的世界。向来都只知其名，不闻其真。就如同武者至尊的传说一样，圣名远播，却永远也无法碰触到那样的境界！

对于他们这些人来说，仅是大萌地区的三千里人烟、两千里荒野，已足够神秘浩瀚，其他四大地域，都太过遥远。

遥远到连只言片语的传说，都无法逾越这段距离，会在流传中湮灭于半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