番外篇 月不西沉(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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盈盈的雪花从天而降,飘飘荡荡。

炉子上煮着酒,两碟下酒菜。

一盏宫灯。

夜间无风,只看见柔柔的雪映在月光下,仿佛精灵一般飘落。

伸手斟了一盅酒,夜倾城浅浅地抿了一口。

下雪,便想起那一年亭子里的烤肉。

雪地里大红色的披风,翩翩起舞的少女,朗朗上口的词。

追出去的人并不是他。

叹了口气,一杯酒尽,忍不住再斟一杯。

“陛下,珍妃娘娘求见。”外面的小太监战战兢兢地禀报。

这珍妃是杞桓公家二小姐,自觉与旁人不同。宫里伺候的人都知道一到下雪的日子,皇上就一个人坐在凤凰楼观雪景,任何人都不得打扰。

偏这位珍妃刚进宫,不信邪的很。

夜倾城靠在窗边,似没听见一般。

守在门口的小太监顿时踟蹰起来。珍妃身份与他人不同,若不禀报,日后有他好果子吃的。可真的禀报了,皇上也不可能赏脸就让她进来。

自从北静王全家迁徙清风山,皇上一日冷似一日。除了公事,便很少说话了。

后位高悬,宫妃们都红着眼盯着那个位置。可就算是长相最像先皇后的月嫔也没有得到皇上星点的宠爱。

六宫粉黛三千,仿佛是美丽的摆设,放在屋子里,如同插瓶的花朵,虽然美丽,却没有生息。

“拦着本宫做什么!待陛下怪罪了,自然有你们苦头吃。”珍妃等不得多时,脸色已经开始难看了。

小太监硬着头皮躬身行礼:“娘娘还是回去吧。陛下雪日时是不见任何人的。”

珍妃脸色一紧,登时撂下脸来:“胡说,都是你们瞒着陛下不通禀,本宫是皇上钦点的,怎么会不准本宫近前。”

吵闹声越发的大了,小太监们都变了脸色,齐齐地跪了一地:“娘娘小声些。陛下生了气就了不得了。”

珍妃见他们如此,紧紧地捏着绢帕,一脚踹在最前面一个太监的肩膀上,带着侍女就冲上了凤凰楼。

夜倾城支着脸颊,看着盈盈飘落的雪花,眼睛里空荡荡的。

凤凰楼前,便是玉音宫。

门前的腊梅才开了几朵,如今被雪压了。不知道是会凋零,还是会开得更艳。

“陛下金安。”珍妃清脆柔美的声音在门口响起。

空气中飘荡着淡淡的香气。

夜倾城微微皱了皱眉,转过脸便看见盈盈跪在门口的娇艳美人儿。

“雪景甚美,臣妾想着这样美的雪景定要同陛下共赏。便带了亲手做的点心来找陛下了。”七分恭敬三分俏皮,珍妃正在最美丽的年华。

夜倾城淡淡地看着那张娇艳明媚的脸。

“倾城,无邪说下雪天吃烤肉最好。如今有了身孕吃什么都让人看着。等到麟儿诞下,我也要在亭子里边看雪边吃烤肉。吃到饱,谁也不许拦着我。”

夜倾城眉心皱着,眼睛慢慢眯起。

珍妃盈盈地跪在门口,心口跳的仿佛能够一跃而出。进宫那日她是这世界上最幸福的人。那样俊美无双的皇上,她一定会爬到顶端,与他携手一生。

舒心凌算什么,不过是凤羽国的太子侧妃罢了。做了太子的人未必可以做上皇帝。她可是距离皇后只有一步之遥,比她近得多了。

心里这样想着,嘴角的笑意更加甜蜜。

这样美的雪景,一壶温酒,正是男女相悦之时。她正在最美的年华,皇上怎么能不爱呢。

等了半晌,却仍然没有等到皇帝的一声召唤。

珍妃心下有着微微的焦急,眉心拢了拢,却仍然坚持等待着。

可又等了一会儿,仍然没有听到皇帝的声音。咬了咬嘴唇,大胆地抬起头来看向坐在窗边的人。

却突然与一双冰冷的眼睛对了个正着。

那种冰冷,不是外面下雪河里结冰那样简单的冰冷。而是一种从骨子里往外透着冷气的森冷。仿佛再也不会温暖起来,仿佛再也没有明日一样。

珍妃怔怔地看着眯着眼睛看着她的夜倾城,声音卡在喉咙里,一个字也发不出来。

“杞桓公是吧?”突然,夜倾城开口了,声音仿佛雪里揉过的锦缎一般,低醇却冰冷。

珍妃只觉喉咙灼烧,除了点头,竟然一个字都说不出来。

说啊,这时候真是推销自己的好时候啊!这样的机会千载难逢,错过去就再也没有了。

紧紧地捏着绢帕,指甲刺进了手心里却仍然不自觉。

“陛下……”方才的温柔全不在了,僵硬的仿佛冻住了的春江。

夜倾城支着脸颊,淡淡地看着跪在地上的珍妃:“杞桓公家有多少个女儿?”

珍妃只觉得牙齿打颤,第一次见到时如同春日暖阳的皇帝,当真是眼前坐着的这个人么?

跪在旁边的侍女已经连头都抬不起来了,背上只觉有千斤的石头压着,脊背一阵酸麻。

夜倾城也不生气,淡淡地转过脸去看着那个侍女:“你来说,杞桓公家有多少个女儿?”

侍女仿佛被雷击一般,浑身颤抖地回答到:“嫡、嫡女21人,庶女……庶女10人。”

夜倾城略点了点头:“舒心凌嫁到凤羽国去了,家里也没剩下几个女儿了吧。”

舒心凌的婚事本就有些不着调,偏中间撮合这件事的人是夏无邪,鬼知道这丫头到底是灌了多少汤给白阳雪,凤羽国的皇帝竟然点了头让虎啸国勋贵家的女儿做了白映宇的侧妃。

虽说是侧妃,白映宇如今连个正妃都没有。将来的事谁也说不好。

记得舒心凌出嫁的时候还是夏无邪去送了嫁。听说白映宇不情不愿的就差没绝食了,可有白阳雪和夏无邪两个大神压在上面,白映宇的憋屈真是没人能够体会。

“也不知道她在那边过得好不好……”夜倾城淡淡地抚了抚沾了酒的嘴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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