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章 小人之疑(2 / 2)
况且梁红玉在宋史里还真不怎么起眼,出身众说纷纭甚至连名字都没有只被称作梁氏,她那些所谓的壮举可都是后人所补录的,谁知道其中有多少杜撰的成分?桴鼓亲操退金兵?当时真正在前方领军作战的应该还是韩世忠吧?人家褒姒当年不还撺掇着周幽王玩了手漂亮的烽火戏诸侯么,真要说起来当年那些个异族蛮子们是不是也得给她来上一段千古佳话?
时无英雄竖子成名,梁红玉的运气确实不错。金军败退不居功请赏,反而上疏弹劾自家那战术虽有瑕疵却成功完成了战略部署以少胜多的丈夫?要说韩世忠为了能博得美人欢心也确实算是绞尽了脑汁,八千对十万,还不给大金国四太子逃跑的机会,这事怕得换个能撒豆成兵的神仙来才成。
相比之下,鱼寒倒是觉得那位李师师更为仗义,至少人家就真没刻意使什么手段来抬高自己的身价。只不过这都勾搭上大宋徽宗皇帝了,谁还能不给点面子提上几句?
而根据鱼寒当日亲眼所见,琴心似乎并不具备与那两位相似的条件,可她偏偏就能三年不接客,只凭定期在大众面前展示一下才艺便名动江陵府,这是想要糊弄谁呢?
比琴之时没人能发现鱼寒使的那点小手段,就足以证明当时在场的众多追捧者中缺少真正的名家大儒。更为可疑的是,据老鸨所言当日他们一行人抵达之时应该恰逢琴心待价而沽,但即便是翟崇俭那俩憨货武力试探在先,后有了鱼寒那骂遍全场的狂妄之举,也只是招来了一阵不痛不痒的指责,连个狠话都没人敢说。
若是达官显贵们自持身份不愿和他们这些北方流民计较到能勉强解释得过去,但传说中那些个飞扬跋扈的衙内呢,他们能咽得下这口气?独享盛名三载的花魁,却在梳拢之日只吸引到了一群道貌岸然的寻常商贾,这也确实太过匪夷所思。
看似没有任何凭仗,偏偏能力压群芳多年还不为人所觊觎,这在鱼寒的眼中就是琴心所暴露出来的最大疑点。而权贵们的集体噤声则说明了琴心背后不是没有靠山而是有一股极为强大的势力,毕竟这年头能够拥有此等震慑力的除了大宋官家和朝中大臣之外,似乎也就只剩下了北边的大金国。
如今的孝宗皇帝正直壮年,满脑子想的都还是如何中兴大宋,暂时好像还没当年徽宗那样的猎艳心情。而朝廷重臣若是想捧红琴心,当日最少也得派出那么几个有点分量的手下来镇住场面才对。金国密探,而且还是地位极高的那种,以鱼寒的智商最终也只能得出这个结论。他甚至还曾大胆猜测,江陵府内知道琴心这个秘密的人绝不会在少数。
“如此说来,倒是你这孽障看得更为透彻!”最先站出来表示支持的是朱熹,也没别的什么原因,这个传说中有那么点宽以待己严于律人的迂腐大儒原本就喜欢用礼教去束缚人性,和这个时代的大多数风流文士差不多,他只是将那些青楼女子视作了玩物。而这么多年的闲逛下来,他还能不清楚各地衙内们是个什么德行?一个国色天香的女子能让这些祸害都选择避而远之,已经很能说明问题的严重性。
“若是琴心确为金国细作,汝又如何解释她这两天来的行为?”并非是裴元寿有意抬杠,而是如果确认了琴心的身份,那就有了一个更让人担忧的隐患存在。如今把人放在眼皮底下都找不出破绽来,想要顺势而为猜测出对方可能采取的行动并提前做好应对措施就已经没了可能,在这种情况下他们又岂敢轻举妄动?
“裴爱卿此言谬矣。若此女子真为金国细作,我等虽无法探知她接下来会如何行事,却能大致得出她动手的时间。”听完鱼寒的叙述庆王心中的那一丝犹豫已经彻底散去,重新审视了当初所产生过的怀疑。发现发现琴心如此轻易受邀上船确实不止是为众人表演歌舞这么简单,而如果她真是个优秀的密探这个时候更不可能采取任何行动。
“动手的时机?难道殿下您指的是……”裴元寿也不傻,他对琴心的疑心虽然最低但毕竟还是存在过,经过庆王的这么一提醒当即就想到了事情的关键之处。只有在接近成功的时候人才最容易产生懈怠放松警惕,琴心等待的应该就是那个机会。
“或许我们如今也该有所动作了!”寻找传国玉玺的事不能再耽搁下去,否则夜长梦多谁知道接下来还有什么事情发生?但如今琴心选择了蛰伏,他们又在指望对方先露出破绽以便谋定而后动,如果不想让这个僵局继续维持下去,也许采取兵书上常用的打草惊蛇还是个办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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