较量(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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至于对开发区工作的任务轻重及奖励情况,我们要相信开发区的同志,在群策群力中能够将工作做出业绩来,有能力拿到我们的奖励。

不过,我们也要将最坏的情况估计到,要是开发区的工作迟迟推动不起来,就算我们市里没有什么动作,省里也会下来责问的。倒是就不单单是我这个市长挨省里的批,开发区的直接负责的同志,更躲避不了这责任。”

先将钱维扬捧高起来,最后将省里搬出来,其他人也就不好多说什么,而钱维扬也知道,省里对柳市的开发区肯定关注,至于怎么样会引起省里的关注,自然与市长的作用分不开。这时,他要在多说什么,显然已经不适合了。

这次会议比以往任何一次会议时间都长,足足多了一个小时,三个小时的会议总算将徐燕萍事先准备的奖惩草案定案下来。只是先针对开发区的草案,要等开发区这边试行之后,才会在全市其他县市也实行起来,当然,倒是会各有侧重。

钱维扬知道这些话都是说着给各方面有所交代的,市长的战略目标就在开发区里,达到这一点后,能不能推行到其他县市,谁还会去提这事?只是如今还真的无法阻挡,有省里的压力在,他要是强行推却,只怕市长会强行将开发区工作调整给刘君茂来抓,第一副市长,也是市委常委,在级别上并不输于他。

完整的文稿还要一两天才能整理出来,就算是我那边有什么不同看法,也不再可能强行压制这一份方案的落实了。毛达和在不触及自己根本利益上,是不会轻易来得罪这个在省里很受重视的年轻女市长。这一点,钱维扬心里明白,要不是因为徐燕萍的到来将他前行的路给挡住,他也不想选择这样的路来走。

到如今,自然没有后退的路可选择,钱维扬也没有什么后悔,就算没有这一出存在,两个人也不可能有合作的可能。

散会后已经过了下班时间,徐燕萍吩咐姚军,将领导们都请到政府宾馆里中餐,在这方面上,女市长从来没有亏待过大家。中餐很简单,但也弄得精致,这也是女市长的风格。

吃过中餐,领导们借口累了,都要回家休息。政府宾馆里也有可供领导休息的所在,只是,这时候大家都心里急着,要再私下聚着讨论这次会议带来的后果。

钱维扬很能够克制,等大多数人都走了,才站起来,走到餐厅外,见李春雷在那里候着,也不作声,弄出支烟来抽着。眯着眼,谁也不看,其他人见他这样知道不妙,早就先回避了。

李春雷对领导的脾性更熟知些,只是却不能够回避,紧跟在身后,注意着两人的间距。出到门外,直接上了车出市政大楼而去。到车里,李春雷才说“市长,往哪里?”

钱维扬这时心里堵着,心思也没有回到车里,李春雷没有得到回答,司机本来张耳听着,也不知道究竟往哪里开才好,只好往前走,控制了些速度。

钱维扬本来不是易怒的人,更不会在下属面前露出自己的心思,这些工作上争锋得失,都只能放在心里,让下属人看到自己失态,只能使自己的威信降低。但此时却在考虑要怎么样将这次的矛盾,转移到毛达和书记身上,就算不能够完全转移,争取到书记的态度偏向,也会在今后具体的工作中还有机会让这个年轻女人难堪。

开发区书记田健是毛达和的人,那人倒是很好撩拨。之前,毛达和将他放在开发新区里,也就是帮他解决级别问题,却没有想,到开发新区里三四年,都无建树。却从之前的科级单位调成副处级,两个多月前更是变成了正处级的独立架子,和其他九县市平起平坐了。

田健这人一直都有个不能吃亏的毛病,吃一点亏就像是天大的事了。这时将开发区的奖惩的条款转告他,田健自然知道厉害,同时也知道是谁给他弄这么一出。得知消息后,必然会直接去找毛达和哭诉去,至于接下来会怎么样,那就看毛达和的态度吧。

想好这事,可在车里钱维扬却不想让李春雷等人知道自己做这样的事,见车还在往前面开,也是进城北区走,说,“先到‘华盛宾馆’去,春雷,给杨秀峰打电话,让他过来。”

李春雷坐在前排,领导的话一字不漏地听进去,见领导要找杨秀峰,心里就有些不高兴。有什么事自己不能给领导办?反而要杨秀峰来。当然,他不会有丝毫表露,立即答应了,也随即给杨秀峰电话,让他尽快赶到“华盛宾馆”去。

对于李春雷,钱维扬自然信任,但在另一个方面,自己的私人生活空间里,却没有李春雷的踪迹。杨秀峰那次偶然撞见从而知道了周英慧的事,钱维扬也知道没有必要隐瞒他,再说自己确实也要这样一个人,使得自己更方便一些。有些事就可丢给杨秀峰去处理,而这个杨秀峰在相处过程中,已经看出他那种想往上爬,却有心细,知道进退的人。这样的人用好了会让自己少操心一些事,的确是很有必要的。

对身边可用的人,钱维扬特别仔细地甄选,他相信自己看人眼光准而毒辣。对李春雷在自己身边人用了几年,但他嘴巴不够紧,心里欲余望稍重了些。对于一个没有什么余望的人,就不要放在身边,但余望太重的人,那是喂养不熟的狗,随时都有不能够让他们满足而生出心里发忿满,从而导致离心离德。

进到宾馆里,钱维扬将李春雷打发到下面前厅,让他见到杨秀峰过来后再走。至于下午的安排,这时不说,李春雷也不敢多问。等李春雷走了,钱维扬才用宾馆的电话,给田健打过去,说了会议的情况。也不做什么诱导行言语,就简单地通报一声,算是表示对他的关心。

田健这个人也只能对他做到这一点,等毛达和知道情况后,才会理会到自己也就预先通报下信息,不然也会引起毛达和的警觉。

跟开发区区长金平存在电话里就说得细致些,要他暂时不要有什么大动作,工作上要将声势先造起来。基础工程的动作倒是可以找些借口放慢一些,这样才会给自己多一些时间来。金平存是钱维扬一手提上来的人,能够给予足够的信任。对于招商引资上的业务,却真没有多少实际能力。到如今要找那些有真正努力,又肯听自己的人,到哪里找?

在用人上,钱维扬有时也会感觉到人手不够用。但这样的真正用得上的人,却是可遇而不可强求的。

田健五十五岁了,能够得到正处级,已经很满足。但到开发区成立一个正处级架子后,却感觉到自己的第二春就焕发出来了。只要自己在开发区里做出些成绩来,虽没有几年的时间,但自己临退休之前捞取一个副厅的待遇还是很现实的。

有了这样的目标后,对于实力不知下来的工作,也就很主动来。对基础工程等这些事,只要按照市里的规划区做,按部就班,自然没有什么难度。这样的工作做起来也顺手,效率也是一天天都见着的变化。

而在基础工程中,更是见到了工程带来的利益,田健知道这次是老领导对自己的关心,眼见到的利益,也都推给了老领导。但他自己多少还是沾了一些,这起之前在开发区的日子,那真是天上地下之别。从前说到自己在开发区,大家都知道那是养老的去处,虽说他是正科级,却和一般局级的科长们都没法比。市里给的办公经费少,而那些经费还要被克扣。

两年前,新市长到后,将开发区一下子扩张了十倍,工作力度也强了,还将架子变成副处级,使得他像在梦里似的,往前挪了一步。而前两个月,市里再次将开发区独立出来,与九县市并列成另一个正处架子的行政单位。地盘自然也扩张了些,收进之前开发区附近的乡、村。

正为自己一次又一次幸运时,也为极有可能升到副厅的高位时。却得到钱维扬副市长的电话,电话里的内容简单,但没一句话都让他有如冬天里落入冰窖的感觉。

真是做得太绝了。分明是找借口要将自己踢开!听着即将在开发区里实施的“开发区工作绩效奖惩方案(试行)”里的规定,分明是无视柳市的基础,随意地给开发区的领导干部框下工作的绩效。这样的规定完全脱离实际,也是根本无法完成的。就算让谁来,能够保证三个月招商引资有起色,半年完成三个亿的投资?就算另一条,引进五家生产厂商或企业,那也是不可能,除非将柳市地区之前的那些倒闭的厂搬迁过来,还比较现实些。

整人也不待这样的。田健心里又急又火,此时文件还没有下来,还有周旋的余地。但他一个正处级的,自然说不上话,此时,能够帮他一把的,也就市委书记毛达和了。田健自认为是书记的兵,工作上和思想上都跟着老领导走,这是几年前就认识到了的。

对市政府的情况,田健也是了解的,市长徐燕萍一直对自己不满意,只是一直都隐忍着,缘由自然很容易找到,自己摆明了是书记的人,要直接动他那就得看书记的面子才行。

但要用工作绩效来说事,自然是找借口的,这样的借口还如此的荒唐,让田健如何能够忍受?欺负人也不是这般明打明地做。将自己从这个位子挤下去,未必就会落入你市长的手里。田健自认为自己一贯来对工作已经尽心尽力,结果还得到这般回报,当真一股气顶鼎在心口里,就顺不下去。

离下午上班还有短短的时间,田健可不想走到市政大楼去,碰见人会让市长那边知道自己去找书记,那也是很不好的事。当下情况虽不太弄明白,也不敢再细问钱维扬,估计书记那里肯定有更为详细的资料。自己只要说出这事,对领导诉苦,老领导自然会知道的。

当下田健忙用电话找老领导,在开发区的基础工程里,田健作出的事让毛达和还是很欣赏的,这段时间两人比之以前,关系要近很多。田健心里有谱,也才敢给老领导这时候打电话过去。

接通电话后,田健一副哭腔,说了十来句话还没有让毛达和听明白是怎么回事,只有说,“在哪里呢,天塌下来了?见面再说。”

“是是是,老领导可要救我这次,他们要将我往死里逼啊。”毛达和在电话那头没有说话,田健知道领导的意思,忙说了个茶楼。

自然不会到市政大楼的西城区那边,开发区在城南,田健也不敢让领导多跑,就约到旧城区里。在旧城区里有几家茶楼都做得比较好,规模虽不大但很有些喝茶的气氛,却是毛达和喜欢的去处。几家稍有名气的茶楼,都在柳水江边,可看着江水,迎着江风,而室内多为古色古香的修饰,确实很有些气氛。毛达和就喜欢在这样的环境里,一杯茶,斜靠在躺椅上,不必想什么,而享受着江风与阳光。

田健先到茶楼里定好位置,老领导喜欢什么样的地方,他心里是清楚的。随即在茶楼外等,但有担心给人看见,落入市长的耳中也是个事,让市长抓住上班却跑到茶楼来那环保优势一个理由?就进进出出地在那里走动。

见古巷子街里毛达和一身便装,夹着一个黑公文包走来,忙迎上去接住。与书记在一起,田健却不怕人看见,别人看见只会让他更得到别人的敬怕。

迎住毛达和,田健想帮他拿那公文包,却见毛达和没有注意他却有不敢开口。只有侧着身亡前面引路走,毛达和也知道下午肯定还会有工作的,直接走进包间里去。坐下后,田健也知道要先将老领导侍候好,说事才会顺当。

将准备好了的茶和烧沸了的水,给老领导有条不紊地泡好茶,端上。田健脸色凄然地做在小茶几对面,一副强忍住悲苦的样子。毛达和知道他是什么样的人,只是在前两三个月里,鬼迷心窍将田健授意下承包工程的老板表示的意思收下了,而这个事却让田健心里明白,这时也不能够对他拿个架子。

心里虽不喜他,但却不能够表露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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