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3章 纸业新革命（1 / 2）

第73章 纸业新革命

2015-08-28 作者： 阿荧

第73章 纸业新革命

冲完凉，夜已深，安南的夏，走到这一时刻，才终于有点适合人类居住的意思了。然而屋子里还是闷热。院里比屋里凉快，山上又比屋里凉快，有些做得绝的，索性搬凉榻到山上去睡。其余人也就在院角、溪头，拣凉爽的地方睡了，总无人会在屋中。

蚊子原是黄昏时飞得多，到夜深，蚊子也静了。再点些艾叶、撒些驱蚊粉，蚊子便退避三舍。又有精细的，将纱橱搬到外头，人睡纱橱中，又稳当、又透风。

这叫“纱橱”的东西，原是木头钉成的一个架子，上头披了纱，样子看起来四四方方似个橱，所以有了这么个名字，其实不是橱柜，用时拨开纱门钻进去，里头已经有凉床。

这玩艺儿，得有一个人那么大，全披上纱，就算在安国这样的丝织品之乡，也算是个贵东西。

贝贝贝年幼就在纱橱里、井泼凉的院落、风口上度夏，青神岭上还有消暑别墅。落难之后，他对生活的要求一下降到最低。可那只是暂时的。这会儿又春风得意了，他生活水准一下子又拔高了。

现在他住的地方，又有凉纱橱了，阿星这儿可没有。

阿星和洛月，得自个儿拿井水泼凉了地、安好凉床、点好驱蚊艾香，这么睡觉。

“大乔真亏待你！”贝贝贝替她不平。

“为什么？”阿星还不懂。

贝贝贝一说她没纱橱，阿星就笑了：“怎见得没那么个东西就是亏待？”

“可是，如果你在师父身边，现在就会有啊！”贝贝贝急道。

阿星静了静，决定跟他找个地方说话。

巷尾，墙头，蕉下，风凉处，阿星请他坐。

贝贝贝打算跟阿星并坐。

阿星眼风一扫，贝贝贝心底发毛，情不自禁就往她下面一级坐了。

坐定之后他才惊觉：尼玛？臭丫头气场什么时候这么强了？

“我说你、你在外头受什么刺激了？”他颤声问。

“？”阿星真不知这问题要从何说起。她决定还是先说她的：“师父叫你来的？”

“不是。”贝贝贝心头很怵。阿星若是问他“那么你为何而来？”他怎么回……对了！他是本着旧日交情，来看看她！就这么样！

“怎么师父坑了我就不理我了吗？”阿星问。

贝贝贝脱口而出：“本着旧日交情……”呃，等一下！这个问题不是他准备的问题！这个问题……

他本能的摇头，准备否认。

可是否认也没用。

阿星恼火：“敢做不敢认是师父教你的还是你自己的路子？贝贝贝！你当我和大乔老板都是傻的啊？”

贝贝贝酸溜溜：“你现在跟大乔走得很近嘛？”

“废话！”阿星觉得贝贝贝越大越蠢。这种话都要说。她已经是大乔雇的伙计，能不近？

麻料市场一波动，大乔当然要追查原因。这原因，他也跟阿星探讨过了。

绝不会是像传言一样，因为阿星。

阿星远赴海滨，立刻遭受大灾，九死一生，就算嘴上失风，提早泄密，也不会这么快传回安南，并迅速引发大地震。

这场麻料地震，当然是一个有决断、有手腕、有人脉的家伙，刻意引发的。

而且也不会是大乔这边的人。

阿星去海城试验鱼网，说实在的，大乔都将信将疑，手头的麻料，并不敢全部放手，只是为稳妥起见，先放掉部分，还不敢让人发现、引发市场动荡——他特意找外地瘟生接了他的盘。

正接盘过程中，所谓“大猛料”就暴出来了。大乔、张大佬等几个商业巨头还没有动作，不知哪几户就开始抢先抛售，结果引发挤兑大风潮，把巨头们都赔在了里面。

大乔痛定思痛，跟张大佬一起，把目光盯向了黑狐。

黑狐保密工作确实做得很好，可是，他仍然太可疑了！

大乔问阿星：“他曾是你的师父，你觉得他有没有能耐干这么大一票？”

阿星想了很久，答复是这样的：“我觉得乔老板你们很多人都有能耐干这么大一票。”

“喂！”大乔难得动肝火，这时候他真打算动气了。

阿星及时给了一个“可是”——“可是，要提前闹崩了麻料市场的，他得比我和你，都对我更有信心啊！”

这才是重点。

阿星刚做成皱纸，麻料市场就哄抬起来了。这个人，比皱纸的发明者阿星本人，都更相信她作品的前景。

同样，阿星刚去觉城，所谓的大猛料就爆了出来。那时候，阿星自己、还有雇了阿星的大乔，尽管都抱着良好的期待，但并没有百分百的把握，更不能为成功设定时限。

如果海网回收利用效果不如人意，或者需要更长的时间试验、改进、建设回收及生产脉络，才能投入实用的话，麻料暴跌，岂不是反而给大乔行了方便？在废麻能回收使用之前，他倒是能搂进更多的便宜生麻来造纸了！

这个人何以能抢在阿星自己的前面，就断定她能迅速奏功呢？

“真的，海网废麻比江网废麻白些也就算了，为什么造浆的效果都比江网废麻好？”大乔吃惊地问阿星。

“可能是海水沤的。”阿星回答。

她一个人，在这么短时间里，还不能发现这原理。但云裳第一时间给了她极大的重视与支持。她确认海网废麻很好用之后，云裳也派一些觉城著名工匠，帮她进行进一步试验与论证。

同样的网，在海里使用，往往破得比江湖里快。不仅因为海里鱼大、挣的力气大，更因为海水发苦，里面融了盐等各种物质。海上人穿的衣服，经常被这种水浸染、又被这种风所吹拂，容易褪色、也容易破烂。

这就使得海上区域回收的废麻，质地比较酥烂，更容易抄造成浆。

“可以用。”阿星笑着向云裳保证，“有多少，收回来我们能用掉多少！”

这个保证里，暗含了一个商业秘密，阿星暗藏心眼，没有透露给别人，只是告诉了大乔。

正因为海上废麻特别酥烂——它的抄浆效果，比生麻都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