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四 师父蔡琰（2 / 2）

刘洛问道：“师父，难道那团真气有什么害处吗？”

蔡琰道：“你们先生也已教过你们，天地之间存有灵气，我们修行之人以自己的肉身作为容器，将天地之气引入体内修为真气。然而天地两仪，真气也是一样的，我们所学的诸子百家中的道家功法，气象属阴，真气平缓，冷静而稳重。但是属性为阳的真气大开大合，峥嵘炙热，只有刚正不易折的人方能将这一路修下去，儒家的浩然正气，兵家的百战罡气正是走的这条路。”

刘洛好奇道：“那法家呢？上次山蜘蛛那儿还看过两个法家的人，他们修的是属于阴还是阳呢？”

蔡琰摇了摇头：“法家原先也是沿用道家的修身真气，但是后来却为皇室所用，利用皇家的皇天后土龙脉之中最为鼎盛的天阳之气，采纳了许多兵家等其他诸子百家中的修为功法，彻底抛弃了道家的这套避世修身。”

刘洛继续问道：“那么师父，修炼之人是练阴气好还是练阳气好呢？”

蔡琰道：“大道三千，从来没有什么功法是绝对的好与坏。道家真气虽然境界提升较慢，但基础夯实，境界先难后易且不会出现太多歧途。儒家正气前期来势太过猛烈，后期无论是心魔还是境界都难以达到道家的高度，‘至刚易折，上善若水’便是李圣人曾说过的话语。”

刘洛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继续提问：“师父，那么九流之中的墨家阴阳名家等学派，他们也是同样这么认为的吗？”

蔡琰赞赏的看了刘洛一眼，说道：“曾经墨家确实另辟蹊径，他们认为人类作为修行的载体太过脆弱和弱小，虽然史书曾有记载圣人脱离了驱壳的桎梏，渡劫飞升，但那毕竟是书中记载，并未眼见为实。所以他们耗尽几代人的心血，想要模仿女蜗创人，用无数的天地灵宝造出一个能够容纳阴阳之气的机关假人。”

刘洛看到蔡琰听了下来，紧忙问道：“那接下来呢，墨家成功了吗？”

蔡琰苦笑着摇了摇头：“怎么会成功呢，这样的逆天之举必然遭人妒忌，百家之中的其他宗派了解此事之后群起攻之，墨家经此一战一分为三，再也没有了曾经的壮志雄心了。秦墨被法家带入皇室，楚墨默默无为的避世不出，唯有**还有些当年墨家的影子，但是人丁稀少，只是聊胜于无。”

刘洛叹道：“可恨其他九流，如此壮举竟然被妒忌封杀，难怪法家如今总是遭人唾弃。”

蔡琰又摇了摇头，唏嘘道：“当然带头反墨的，不是法家，而是道家真人。法家是因剿灭阴阳家才引来骂名的。”

刘洛惊道：“道家？道家不是自古居山林洞府避世修炼吗？为何会做出这样的事？”

蔡琰道：“当年之事，我也不大清楚，只知道其中牵扯太多。墨家分崩后，阴阳家也同样惨遭法家围剿，以至于现存的阴阳家人数尚不过百。”

“那么阴阳家又是为何被法家围剿呢？”刘洛问道。

蔡琰回答：“阴阳家当时亦是天才济济，他们于阴阳两仪的基础之上，创出五行轮回。原先作为容器的人体在他们眼中一分为五，阴阳之气分隔存于五处。本来难以共存的真气，而今泾渭分明的被使用了出来。阴阳合一的威力起止是一番之威，简直动辄天地惊变。法家欲学习这套功法，先是利诱后是强抢，但阴阳家门人宁死不屈，因此几乎被满门屠戮干净。只有那些外派弟子才逃过一劫。”

“法家太可恶了，自己学不来的东西竟然用这样下作的手段。”刘洛骂道。

“墨家与阴阳相继衰弱后，道家也渐渐淡出人们的视野。虽然曾有当年分墨的秘辛，但道家毕竟后来与世无争，诸子百家也就不愿再提那事。可是法家与儒家毕竟存在太多瓜葛，这个是怎么也回避不了的。话说回来，我触及你体内的那团真气，毫无疑问内在便是儒家的浩然正气。只是外面那团，我却不知道是什么了。”

刘洛挠了挠头说道：“一开始那团浩然正气确实完全挡住了我体内真气的流动，但是从我获得那块石头之后，反而变成这副模样，应该都是那块石头的功劳吧。”

蔡琰‘嗯’了一声，紧缩的眉头并未舒张：“虽说那团昏黄真气保护住了你体内的阴阳相冲，但是，此刻你紫府随时都有可能重新回到那种对峙局面，到那个时候纵然你不死，也会受到重创成为废人。眼下，或许齐云山中的太素宗宗主能够帮你化开那团浩然正气。”

“为什么师父？难道师父你不能帮我么？我想呆在师父身边不想到山上去。”刘洛抓着蔡琰的袖口，眼睛瞪得大大的。

蔡琰惋惜说道：“几年前，或许我还能够帮你化开这股正气。但是如今的我除了境界还在金丹初期，一身真气早就空空荡荡了。”

“咦？为什么，师父你受伤了吗？”刘洛很是紧张。

“往事已矣，就莫要再提了。小豆丁，你还记得我曾跟你说的境界修为划分吗？”

“记得，首先做到引气入体，而后炼精化气、炼气化神、炼神还虚、炼虚合道开始步入天道，当体内真气盈余之时，就会自然的筑基脱胎，而后不断地改变内在真气形态，达到凝气结丹之境完成金丹，这时候才是真正的登堂入室。但是金丹期仅是一种修为的沉淀，只能做到延续寿命，难以做到真正的改变。于是便有了化丹元婴境界，所谓不破不立，炼化金丹修成元婴，从此就有了通天彻地的威能。其后的达到元神出窍与化形分神境界的人物已经极少在世间走动，或者最终老死或者为心魔吞噬。这些人纵然举手投足都能做到搬山填海，可惜因果轮回，造出的孽都会在修行路上一一偿还。所以他们全部隐世不出，只有书上还有记载。”

“是的，金丹大道看似小成，其实也不过是坐井观天，以你的进步速度，不出几年便会超过我，那个时候，我又怎么能再做你的师父。”

刘洛扑到蔡琰身边，拉着她的手说道：“师父，自小我便是你看着长大，习道弄墨也是你手把手带着的。从小我就将你视作母亲，难道你就要这样撇下无父无母孤单一人的我不管了吗？”说完眼泪满眶，强忍着没有哽咽。

蔡琰听着刘洛的真情之语，想着他一点一点的从小就是被自己带大，于心不忍的想道：“康成尊者，这就是你想要将我留住，不愿我再入浑水所算出的羁绊吗？”

感慨后的蔡琰轻轻擦拭刘洛脸上的泪珠，温柔地说道：“我又怎么会不要你，只是以我现在的修为，对你的伤势无能为力，若是因我误了你的伤势，那么我也不会心安。太素宗宗主我也曾有过几面之缘，你到山上去，驱除体内杂气，练成道家修为，到时候再下山来，我在此地等你便是。”

“那么，可要说好咯师父，我会很快就凝成金丹下来看你的。”刘洛握住蔡琰的柔荑，牵着小指说道。

“嗯，说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