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涂着鲜红丹蔻的玉手,伸出两指,捏着酒杯,另一只手拢着袖子,对着宁九九举起,“本宫先干为尽!”

“贤娘娘客气了,臣妾原本是想先敬皇后娘娘一杯酒,再敬您的,不过既然您先说了,臣妾不敢不从,”宁九九随意的端起酒杯,在皇后隐含怒意的眼神中,仰头喝完杯中酒。

宁凤亭掐着酒杯的手,渐渐收紧,因为是看着宁九九的,美眸中的怒意无需掩饰。

自古以来,皇后跟妃子们的关系就很紧张,到了唐皇这里,当然也不例外。

宁凤亭在后宫之中,步步小心,一直没有子嗣,跟皇后的关系,也是不痛不痒。

今日收到宁清扬的来信,知道了宁九九的事,她怎能不急。

她跟宁家的关系,是荣辱与共,福祸相依的。她当然不希望,这个凭空冒出来的襄王妃,抢了宁家的生意,更不希望她做强做大。在宁凤亭眼中,南晋只有一个富商,就是他们宁家。

但是这个女人,竟然一出口,就要挑拨她跟皇后的关系,怎么可以!

宁凤亭深呼吸两次,再度转身面对唐皇跟皇后时,已是满脸亲善的笑意,“臣妾听说襄王妃跟本宫同姓宁,觉着十分亲切,所以才情不自禁的想跟襄王妃亲近,皇后姐姐恕罪才是!”

唐皇后的出身是宁凤亭无法比拟的。出身名门,几代忠臣之后,先皇后母系一族。

本家姓窦,两朝丞相,可是不知为何了,到了唐皇这一代,窦家再不做丞相了,窦氏一族低调内敛,安份守已。

宁凤亭出身商家,与唐皇后的身份比不得。

所以在唐皇后面前,她永远成不了真正的后宫嫔妃。

只见唐皇后微微一笑,“既是皇上设宴,各位都不必拘谨,本宫代皇上敬,平尧王,襄王,襄王妃一杯!”

皇后就是皇后,简短的几句话,就将宁凤亭晾到一边去了。

宁凤亭低下头,隐去美眸中的怒意,再抬头时,又换上一副笑脸,跟着皇后一同举杯,对在坐的诸人举杯。

唐皇原本是震怒的,王海都准备派人带唐宁下去了。

可是被这两位一搅合,王海很自觉的退到一边,不动声色的立着。

安平钰站起来,笑容可掬,“皇后娘娘客气了,小王此次不为政事而来,纯属闲散游历,所以也未曾带贵重之礼,只有几件燕国特产,献与皇后娘娘!”

他朝殿下招手,立刻就有仆人捧着锦盒装着的宝物进了殿中。

总共有三个人,第一个人手上捧着的盒子大小一样,但里面摆着的宝物却不。

第一个,是绿宝石雕刻成的玉佛,半寸的高度,虽然不大,但这绿很通透,佛像雕刻的栩栩如生,而容慈祥。

第二个是一串品相极高的玛瑙手链。

第三个宝物就更绝了,是一件形像凤冠的火红石雕。

安平钰着重介绍这最后一个宝物,只说是在山林无意得到的东西,没有任何人为加工的痕迹,纯天然的宝贝,千年难得一见。

皇后看了这三样宝物,温婉一笑,“平尧王客气了!”

她身后的女官,挥手让婢女们上前,接下宝物。

宁九九在一旁看的乍舌,这些宝物可都是价值连城的,皇后居然连眼神都没抖到一下,是真的有钱,还是不在乎这些身外之物?

相比较皇后的高姿态,宁凤亭今儿可真是气着了。这安平钰摆明了是她打的脸,当着她的面,送礼给皇后,却没有她的份,岂不是没把她放在眼里?

宁凤亭瞄了眼宁九九,想到今日来这儿的目的,只有暂且忍耐,“平尧王出手阔绰,想必封地也十分富庶!”

她说完这话时,似是而非的看了眼唐宁,而后对皇后举杯笑了笑。

安平钰微笑着站起来,“贤妃娘娘过奖了,小王只是略表心意,只是走的匆忙,未给后宫其他嫔妃准备礼物,小王以酒赔罪!”

“呵呵!”宁九九一时没忍住,笑出了声。

这个安平钰,打脸也不带这样的,以前还觉得他做事很周到,八面玲珑,谁也不得罪。可是这一次,却把贤妃得罪的彻彻底底。

李凤亭漂亮的脸蛋,已经僵硬了,笑容也是够难看的,“不必了,本宫有皇上眷顾,这些东西都不缺!”

唐皇后端酒杯的动作略一停顿,又不着声色的掩去情绪。

唐皇摆摆手,“平尧王入坐吧,王海,再备一桌酒宴来,这些都已凉了。”

“奴才遵旨!”王海指挥着宫女,迅速换掉每人面前的菜肴。

宁九九看了眼安平钰,其实这一个眼神,并没有别的意思,但安平钰不知怎么了,忽然对皇后道:“娘娘,殿中除了本王之外,这一位苗少爷,身份也非同凡响!”

“是啊,苗公子是陇西人,也是个富饶之地,第一次觐见皇后娘娘,又是当着公主的面,小王爷没有表示吗?”宁九九憋了许久,一直看着他们客气来,客气去,无聊透顶。终于能逮着机会进入正题,她自然不会放过。

苗玉轩愤恨的瞪她一眼。这不是废话嘛!他是被抓来的,又不是自动自发来见这几位的,上哪搞礼物去!

说到礼物他忽然看向安平钰,这人是故意的,前面设了套,后面等着他自投罗网。

唐宁坐不住了,“父皇,母后,苗公子游历到京城,定是没有准备,不该为难他,若不然等他准备好了,再献礼也不迟!”

宁九九又冷笑了,“公主说的可不对,这位苗公子,既然敢私约公主见面,或者都已私定终身了也说不定,又怎能毫无准备,公主可真单纯!”

话外音,是在骂她蠢笨,连形势都看不清。

“本宫不是这个意思,本宫跟苗公子也没有你说的那样,襄王妃,你莫要胡编乱造,”唐宁这会恨不得把宁九九的嘴堵上,让她再不能说话,因为宁九九那张嘴说出来的每一字,对她都极为不利。

唐皇原先对苗玉轩的印象就差了几分,现在再差几分,所剩的分数也不多了。

皇后见唐皇脸色不对,急忙斥责唐宁,“宁儿,你安静的坐好,这里还轮不到你说话!”她身边的女宫察觉到皇后的意思,悄悄走到唐宁身后,将她强硬按着,坐了下去。

苗玉轩不得不站起来,对唐皇深深一鞠躬,“是小王失礼了,过两日准备妥当,小王再到皇上面前请罪!”

唐皇不在意的摆手,“无防,苗公子也不是使臣,远来是客,我南晋国富民强,珍奇异宝数不尽,无须介怀!”

东方楼蕴慢声道:“献礼的确无须再提,但是这位小王爷与公主的事,皇上可要想清楚了,毕竟公主的名声要紧,闹市人多眼杂,若是传言出去,公主的名誉岂不是就要毁了,小王爷想好如何办了吗?”

这种话,也只有东方楼蕴敢说,换作宁九九说,肯定会惹来皇后的不悦,唐皇的介意。

所以,她让东方楼蕴说了。

安平钰也紧跟着踩了一脚,“小王爷身份尊重,陇西之地与南晋只隔一条怒江,说起来倒也不是很远,小王爷回去之后,备上该有的聘礼,跟公主喜结连理,本王到时一定去讨一杯喜酒喝!”

皇后看了眼一表的才的安平钰,这个男子,她从一进殿时,就看中了,他在凤阳城有自己的封地,虽只是个侯爷,但等同于小皇帝,唐宁若能嫁给他,是最好不过。

但是这个苗玉轩,从长相上看,就比唐宁小了几岁,而且眉目之间,多了些轻浮。再说,陇西那个地方,神秘又不与外界来往,谁知道是个什么地方。

窦皇后想到此处,淡淡的笑道:“宁儿的婚事,自有皇上做主,不劳平尧王惦记,本宫代宁儿,谢过襄王跟襄王妃的关心,今日天色太晚,不宜讨论此事,皇上,最近宫里新来了一批舞姬,排了一段舞蹈,皇上可有兴趣一观?”

“嗯,开始吧!”

看的出,唐皇也不想在此讨论唐宁的婚事,借着窦皇后的台阶下了。

安平钰饮着酒,不再说话。

东方楼蕴专注着给宁九九夹菜,宁九九却嫌弃的皱眉,小声对他说:“菜都凉了,我想回去吃火锅!”

“也好,”东方楼蕴站起来向唐皇告辞,推说宁九九身体不适,在苗玉轩跟安平钰的注视下携手离去。

东方楼蕴在经过苗玉轩的坐位时,转头看了他一眼,苗玉轩轻笑着举杯。

一道看不见的火花,在两人之间流转。

出了宫,宁九九长舒一口气,看着满天星辰,烦闷的心情,驱散了不少。

东方楼蕴拉着她,何安跟吴青远远的跟着,不敢上前打忧两位。

入夜之后,皇城内,长长的宫道两边每隔十步,点着一盏宫灯,每隔二十步,就有一个侍卫站岗。

东方楼蕴看见她脸上的疲惫之色,十分心疼,忽然走到前面,半蹲下身子。

宁九九惊了一下,“这是做什么?”

“上来,为夫背你回去,”东方楼蕴的脊背坚毅不动。

宁九九笑了,也不矫情,张开手臂便扑了上去。

东方楼蕴的背,跟他的人一样,宽阔温暖。

宁九九贴着他的背,感受他稳重的脚步声,四周很静,她可以听见他的心跳,在这初春的夜晚,令她安心,令她觉得一切都是那么的真实。

“想睡吗?再坚持片刻,等出了宫,上了马车再睡!”

宁九九闭着眼,听着他低沉好听的声音,轻轻嗯了声。

这一声很轻很轻,东方楼蕴感觉到她呼吸渐渐平稳,知道这小妞一定睡着了。

他停下步子,朝后面看了眼。

何安跟吴青快步赶上来,何安赶紧扯下吴青的披风,披在宁九九身上。

襄王殿下这才满意,继续往前走。

出了宫门,马车已在外候着。东方楼蕴因为背着她,不是很方便,只能由吴青接手,把宁九九抱起,等于东方楼蕴能转过身了,才把夫人交到他手里。

东方楼蕴虽然极不喜欢,别的男人抱他的小娘子,但在特殊情况下,他以小娘子为重,至于嫉妒心……

“回去之后,把全身上下的衣服都扔了!”

他丢给吴青这么一句话,才钻进马车中,挥手让车夫开路。

吴青愣了片刻,无语极了,又不是他主动要抱的,也不过是抱了一下,就要把全身上下的衣服统统都扔掉。

何安跟在后面,安慰他,“还好了,没叫跺手,换一个人抱夫人,这会两只手都没了!”

在马车远去之后,两个人也出了皇宫。

同样的身姿卓然,洒脱飘逸的衣袍,衬的人玉树临风。

不!这样的词已经无法形容二人的风姿。

苗玉轩顽皮的俊脸上,浮现一个笑容,对身边的男子抱怨道:“你这样挤兑我,于你于我,有什么好处?不如我们联合起来,一起挤兑他,岂不痛快?”

安玉钰望着夜幕下的道路,就在刚刚,东方楼蕴抱着宁九九,从这里走过。

他曾经觉得,女人而已,不过是娶回家,传宗接代,摆在那给爹娘一个交代的事情而已。

可是现在……他忽然也很想,怀里能抱着一个自己喜欢的女子。

看着她调皮,看着她嬉笑,看着她咄咄逼人,巧笑倩兮的模样。

苗玉轩等了半天,也不见他答话,奇怪转头看他,却见安平钰的眼神一直盯着前方,似乎看的很专注,又似乎没有焦距。

他冷哼道:“真不知道你想她做什么,长的也不算顶美,脾气还不好,一张嘴,能把人气个半死,简直比泼妇还泼妇……”

在苗玉轩嘴巴闭不上,说个不停时,安平钰忽然停下脚步,回头看他,“你说了那么多,又是在掩饰什么?”

苗玉轩有那么一刻的眼神慌乱,还好夜色太晚,他觉得安平钰肯定没发现,“小王需要掩饰吗?安平钰,你是否想的太多?”

“有没有想多,你心里最清楚,借着唐宁,去招惹她,也亏你想的出来,别说我没警告你,她很厌恶唐宁的,你跟唐宁走的越近,真实目的没达到,反倒招一身的臊!”

“哎哎,你说话真叫人听不懂,别以为小爷不知道,那个宁琨怎么回来的,你心里也清楚,凭徐家那两个蠢人,要宁琨那个老狐狸,怎么可能相信,哼,你心里怎么想的,小王也清楚,只怕你还没靠近,就被东方楼蕴持刀拦下了,”苗玉轩语气中全是幸灾乐祸,可心里有多无奈,也只有他自己最清楚。

明知道东方楼蕴那个混蛋,属于咬住就不会松口的。在关键时刻,他家老头子,还将他招回族里。可恨哪可恨,到嘴的肉,被人抢走了,忒他妈的点背!

苗玉轩自己在那生闷气,安平钰却已先走一步,只丢他一个怜悯的眼神。

他敢于承认内心,苗玉轩却不敢,到底谁更可悲呢?

在离开皇宫之后,苗玉轩很快隐蔽起来,他知道东方楼蕴的人,一定会盯紧他。不光是盯他,安平钰那边也一样会盯的死紧。

晚宴结束之后,唐宁被皇后叫进宫里去了,被罚在殿门口跪了一个时辰。

夏竹也一同跪着,她除了要跪之外,可还有别的招在等着她。

唐宁愤恨的咬牙,膝盖传来的冷意,比不了心里的寒意。

夏竹看她的脸色,有些发憷,“公……公主,您再求求皇后娘娘,这天气太冷了,您再跪下去,可是在落下病根的!”

“闭嘴,还不都怨你,蠢货!平时挺精明,关键时候却给本宫惹那么大的乱子!”

“公主息怒,奴婢是一时鬼迷心窍,被九九灰迷了眼,看在奴婢伺候你这么多年的份上,公主饶了奴婢吧!”夏竹这会是真的怕了。

唐宁从表面上看,就是个娇滴滴的公主,可私底下惩罚宫女的手段,可是很残忍的。

“饶了你,哼,跪完了,自己去领二十板子,如果还活着,本宫就饶了你!”唐宁这会在气头上,怎么可能饶了她。

这时,皇后殿里,走出来个女官,面无表情的对唐宁宣旨道:“公主,皇后娘娘宣您进去!”

唐宁心中一喜,终于可以不用再跪了。

她挣扎着,在其他宫女的搀扶下,站起来,走了两步,回头对夏竹,冷笑道:“你在这里好好跪着,跪到本宫出来为止!”

夏竹低下头,“是,奴婢知道了!”

唐宁甩了下长袖,傲然往内殿而去。

在她离开之后,夏竹才抬起头,嘴角慢慢的扬起一个阴笑。

皇后的宫中铺着软软的地毯,踩在上面一点声音都没有。

屋里放着暖炉,点着檀九九,十分的舒适。

唐宁进来后,窦皇后命人端了碗姜汤给她,“喝了吧,省得再招风寒!”

“妞们啊,月半过去喽,票票不要捂着哦,快快砸来吧!

母后,既然您心疼宁儿,为何还让宁儿在外面跪着,天气很冷的,宁儿这会觉得头好晕,”唐宁冲窦皇后撅嘴撒娇。窦皇后抱着女官递来的暖炉,冷声训诫她,“活该,本宫怎么跟你说的,让你谨言慎行,这几日,本宫拖人给你谋婚事,万万出不得差错,今日的事,你回去以后好好想想,问题出在哪,同样的错,不要再犯第二次,看你这莽撞的性子,本宫真不放心你远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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