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1章 无法面对(2 / 2)
直到营地上的喧闹声渐止,到处只有噼里啪啦的篝火爆裂声,隐约中交替起浮的酣声四起。还有几个喝得太醉的兵士不愿睡去似地摇晃着走来走去,不知是不是找不到自己的营帐了。
亚默和挽衣也准备回孙校的营帐休息,亚默蹲下身子,势让挽衣伏在她背上,挽衣刚欲拒绝,又觉得这几日下来与亚默之间已经无须那么多客套,虽然亚默说不愿再提往事,但她心里早就暗下决心,她就是亚萝,替亚萝做他的妹妹吧。
心思转动间,便也不去忌讳,笑着伏在亚默背上,“哇,我这脚伤也是福气,有人背着,太舒服了。”
亚默只是笑着摇头,背着那轻盈的身体,向孙校的营帐走去,回去仍不见孙校,二人便说:“看来是不知醉在哪里了。”
换衣话音刚落,便听到帐门外有跌跌撞撞的脚步声传来,挽衣和亚默互相一眼,“说曹操,曹操就到了。”挽衣笑道。
忽地,帐帘被猛然掀起,闯起来两个人影,挽衣和亚默瞬间怔在当下。亚默手脚极快,一只银针飞去,几乎是无人可察觉之间,孙校营内烛灯便灭了一盏,让营帐之内愈发昏暗。
“刚刚是谁在说话?”
进来的两人不是别人,正是韩良臣扶着孙校,孙校已经醉得半闭着眼睛,人虽是被韩良臣架着,却看不清是睡是醒。而韩良臣的脸虽然也红得快发紫了,却肃然得让人无法分辨他有没有醉。
韩良臣看着孙校帐内一高一矮的两个兵士,赫然问着。刚刚,他明明听到一个熟悉的声音。难道是他听错了吗?还是又是他的幻觉,这些日子,他总觉得听到挽衣说话儿,可刚刚那声音太清晰,太真实,会又是他听错了吗?
“韩将军,没人说话,我们正准备帮孙副尉整理床铺。”亚默垂着头,故意将声音压低说道。
这种昏暗的光线下,挽衣的脸上贴着面皮,韩良臣是绝不会认出她的,只是声音怕被韩良臣听出异端。
韩良臣看看眼前的二人,亚默已上前扶住孙校,韩良臣将孙校交给亚默,又向营帐内看去,帐内哪还有其他人影儿,韩良臣不禁苦笑,又是他幻听,刚刚进来时那脸兴奋瞬时消散得无影无踪,泄了气似地垂下眼睑,“照顾好孙副尉。”撂下这话儿,便转身走了,再没看挽衣和亚默一眼。
自韩良臣进来,挽衣的脚便像钉了钉子似地僵在当下不动,直到韩良臣离去,她仍是一动不动地忤着。与其说韩良臣的突然出现吓着她了,不如说事隔多日,他这般近地站在她面前,他的气息那么熟悉地传来,她的整个身体都不会动了。
亚默将孙校放倒,他亦是发觉挽衣的异样,跑了出来,再到门前向外看看,看着韩良臣踉跄的背影越走越远,才回过身来到挽衣面前:“你还好吗?”
抬头的瞬间,清泪滚滚,晶莹落下,看得让人心疼。
“挽衣……”亚默将她揽在怀里,让她在自己的肩头哭泣,挽衣抽泣着,“亚默,我是不是很没用,刚刚他站在我面前时,我一句话都说不出来,整个人像是凝固了一样,什么也不能做,他的声音,他的气息,对我来说就像是魔咒。”
亚默轻轻安抚着她,温声道:“你忘了你要做的一切,如果这样你都应付不了,回到京城会有许多碰面之时,那你又要如何面对?”
“我知道了,亚默,我会让自己保持镇定。”挽衣声音轻得快听不到了。
“不但要镇定,还要应付自如。”亚默又道,挽衣心头一阵抽痛,只拼命地点头。
挽衣心知若不是亚默反应快,熄了一盏烛灯,恐怕她脸上那些复杂的神情早就出卖了她。原来,她真是高估了自己的承受能力,这是她经受的第一次考验吧,她必须让自己的心更坚强起来才好。
韩良臣边往回走,耳畔尽是刚刚听到的那个声音在回响,是幻觉么?真的是幻觉么?挽衣,你到底在哪里?心像是在滴血一般痛。为什么喝了那么多的酒,连孙校都醉得不醒人世了,他还这样清醒?就不能让他也醒得像地上躺着的这些人一样么?我真想这样醉死过去。
回到自己的营帐,帐内静谧无声,他倒了下去,闭上眼睛,可尽管眼睛是闭着的,尽管他躺在那儿一动不动,大脑却未减慢旋转,挽衣的一颦一笑,举手投足,无数画面在脑海中闪过。
“你觉得你真的可以离开我么?你觉得你真的能离开我么?为什么?为什么?”他念叨着,无数遍地问着为什么,头越发痛得像要裂开了似的难受,眼泪情不自禁地自眼角流下,过去,他只在一个人前流泪,便是挽衣,现在又只剩他一个人了,怎么还是他一个人?他以为他再不会这样孤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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