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7章 你是不是想吓死人(2 / 2)
当即挂了电话,将车子开回家,根本没有任何心思去管别的了,草草收了两套衣服,打的赶到机场,买了最近一趟航班的机票,直接飞回了长沙。
朋友、爱人、工作带给她的那些痛苦与不快乐,此刻看来似乎是那么微不足道,她这些统统都被抛置在脑后,回家的路上,一路都是懊悔与失去至亲带来的心灵上的空缺——
从此以后,父亲没有了自己的母亲,而她,则永远失去了最疼爱她的奶奶。
她甚至连奶奶的最后一面都没有见到。
奶奶这两年身体每况愈下,心心念念的,都是希望她能找到一个好归宿。
而她呢?都干了些什么?
这大半年以来,先是被欲望冲昏了头脑,忙着做生意、拿风投,汲汲营营、投机取巧。
遇到俞漠以后,又沉迷在过去的伤痛里、忙着和他斗气、忙着和吕悠悠斗气……
哥哥上周在电话里,还跟她说起:
“奶奶身体越来越不行了,只怕过不了今年冬天,你要有时间,就多回来看看她……”
她每次都是随意应付:好好好,忙完这段时间就回去看奶奶……
她总以为她能搞定一切,总以为还有时间。
可是时间眨眼,根本不给她后悔的机会。
在殡仪馆里见到奶奶的最后一面,那个慈详和善的老人仿佛只是静静睡着了,让她错觉以为下刻她就会突然坐起来,笑着朝她招着手,还是像小时候一样,搂着她,哄着她,喊她:“安安、秋秋、安宝宝、小傻宝……”
平时常见的、偶尔见的、没见过的各路亲戚朋友都来了。任安秋与家人一起披麻戴孝,回首往事,再瞭望未来,想到生命里从此没有那个老人,忍不住就泪水长流。
平日跟奶奶极是亲厚的二姑姑更是哭得声嘶力竭,上气不接下气,几个女后辈跟着她一起哭,一边还得拖住她,以勉她激动之下,会将奶奶的遗体从棺材里给撞出来。
任安秋则被大姑姑拖住了手,一边抹眼泪,一边不停地讲:“你奶奶前天晚上还跟我说,问安安应该快回来了?说你上回给她做的衣服越来越大,人瘦了,穿不了了……”
任安秋的眼泪又滚滚而下。
“我说,我跟她说‘那就叫安安再给您做一件’,可她说不行,说你工作忙,每天那么多事,不要麻烦你。可是就昨天,昨天还说要睡个午觉,只是睡个午觉而已,这人就再也没有醒过来了……呜呜呜,安安,你奶奶没了……”
任安秋直接一把搂住了大姑姑,哭着说道:“我对不起奶奶,我对不起奶奶,我连她的最后一面都没有见到……”
大姑姑还待想说话,就听任安秋的哥哥任安正红着一双眼睛急急过来,说道:“安秋,外面来了一帮人,说是你的朋友,你去迎一迎。”
任安秋连忙松开大姑姑的手,抹着泪走到灵堂外头来一看,两男两女四个人,站在排得老长的花圈旁边,赫然竟是吕悠悠、萧烟、陆霖和俞漠。
四人都是黑衣肃穆,一见到任安秋,萧烟就朝她跑了过来,张开又臂,一把就将她抱住,喊了一声:“秋……”
吕悠悠跟在萧烟身后,也跑了上来,跑到她后面,却又住了脚,通红着一双眼,一动不动的看着任安秋,有些委屈、又有些歉意、还有一些难过,混合在一起,令任安秋不得不朝她点了点头,问道:“你们怎么来了?”
“奶奶过世,怎么也不跟我们说呀。”萧烟也有些委屈地说道。
此时此刻的任安秋,却是没有任何心情来解释了,只是点了点头,轻声说道:“进来吧。”
从始至终,眼神都没有再多往俞漠那里看一眼。
俞漠的脸色依然有点苍白,拒绝陆霖的搀扶,跟在萧烟与吕悠悠的身后,进到灵堂来给任安秋的奶奶敬香。
如此这一日自然是在伤心与哭泣中度过,但到底逝者已矣,停灵三日后,众人的情绪到底也都舒缓了七八分,直待遗体送到火葬场烧为了灰烬,用小小一只骨灰坛子装着捧回任家,就觉得那些热闹好像一瞬间就散去了。
任安秋的爷爷奶奶长在去过去那个年代,年轻的时候上山下乡,在新疆生活了有近二十年。后来人到中年,才带着四个儿女回湘在长沙定居。
二十年的异乡生活,与出生地老家几乎无甚联络,只一点思乡情节,时时萦绕心间,一条湘江环环绕绕,便在夫妻两人心里绕了几十年。
爷爷过世的时候,遗体火化后,骨灰是直接撒在了湘江里。奶奶与爷爷生活了一辈子,不肯入土为安,只愿跟追随爷爷的脚步。
任家人都是孝子,自然是谨遵遗愿。
一家人了租了一条船,任父坐在船尾,其他人坐在船头,看着任父表情黯然,双手从骨灰坛子里捧出一捧骨灰,江风极大,呼的一声,骨灰随风扬起,飘飘扬扬,瞬间向四面散去。
如此,任家的老太太,便算是真真正正的,从此消失在这个世界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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