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0章 又见熙儿心中大乱(2 / 2)
我低,望着那一盆莹莹生翠的文竹,淡淡道,“方称将军的名字,的确是莫愁失仪了。偶犯过错,还请将军见谅。也还请将军如从前一样称呼我吧。”
我这样刻意,重明确我与他的区别,其实我与他只间,何止是天渊之别啊。
我的人生,好容易逃离了皇宫的人生,怎么与来自宫廷的他再有沾染呢。我的情不自禁,是断断不能再有了。我怕,怕容遇的事情再一次的发生……
莘陌的愕然和震惊没有消减,有了深深的疑惑,道,“是因为陛下么?”
我摇头,怀抱着小小的手炉,汲取一点温热的,可以支撑我的力气,“陛下的意外到来只是让我清醒罢了。我方一时迷糊,会不论尊卑冒犯了将军。”
他蹙眉,苦笑道,“他从来没来过里,我也并没想到他会这样突然来了。可是他是兴之所至骤然来访,于我于你却是……”
“世间的事,往往是想不到的。”我缓缓低,小心隐匿好眼角的泪珠,声音没有一丝温度。
他依然微笑,眼中却泛出一抹悲凉,“你方说这话时,不是这样的。”
这句话,是我方说过的,含着融融的暖意与期待。和我的身体一起活转过来的,是我尘封已久的心。然而玄凌的骤然到来让我觉察到这个季节的天寒地冻。此刻,已经是截然不同的心境了。
我的手指攥紧如雪的衣裙,仿佛手里攥着一把冰冷的雪,“将军既然相信心有灵犀,那么此刻,也一定了然我的心思。又何必要我再多言语。”
我的冷漠,再度为我筑起牢牢的城墙,抵御着他的关怀与温情。
我情愿,自己生活在这样的冷漠里。
莫千尘,他总是一盆浇醒我美梦的冷水,叫我彻骨地寒冷。
莘陌的嘴角蕴着浓重的苦涩,“我几乎要恨皇帝,若他不来……”
我的语调是死寂的苍凉,冷得如这时节呼啸过的山风,阳光怎样灿烂照耀,总是照不暖的。我打断他,“他来不来,有些梦,终归是要醒的。”我见他赤脚站在地上,不觉心疼,道,“将军身子还没有好,还是好好歇着吧。莫愁先告辞了。”
我整一整衣衫,矜持离开。莘陌的声音有沉沉的愁绪和坚定,“我知道,方有一刻,你心里的风是吹向我的。哪怕只有那短短一瞬间,我亦十分欢欣。我会等你,等你心里的风再度吹向我。只要你愿意,我总是走在你旁边,只要你转头,就能看见。”
莘陌唤了纸鸢进来,道,“你现在的住处实在不方便,我已命人打扫了芙香阁供你居住。你……娘子若有空,便去看看是否合意吧。”
我欠身道,“将军病中还为我这样费心,真是过意不去。其实不拘住哪里都可以。”
他的容色和他的寝衣一样素白,道,“你且去看一看喜不喜欢吧。”
他盛大的情意,我该如何抵挡呢?我无言以对,只深深低,缓缓走出。
堂外阳光明媚,冬天又这样的好太阳,当真是难得的。阳光照在我身上的一瞬间,我几乎有恍若隔世的感觉,仿佛方种种,都是梦境一般。
纸鸢稳稳扶着我回去,又热了药给我喝下,草药的苦涩侵袭上舌尖时让我有回到现实的感觉。纸鸢轻声道,“方陛下来了。”
“嗯。”
纸鸢小心翼翼地问,“娘子见到他了么?”
药汁的苦涩凝滞在舌尖,挥之不去,“并没见到。”
纸鸢仿佛松了口气,拍着胸口道:“那就好。方见陛下进了思月阁,我真是捏了把汗,幸好没有见到。”纸鸢说完,把一颗糖渍梅放到我口中,道,“药太苦了,娘子吃颗梅去去苦味吧。”
我含着梅,静默片刻,含糊道,“存心不见,总是见不到的。”
纸鸢还要再说,“那么淑妃娘娘抱着的,可是咱们的熙儿……”
我疲倦地伏身睡下,“纸鸢,我累了。”我只想好好睡一睡,睡得死沉不要有任何知觉。
莫千尘,我便这么逃不开有他的生活么。
纸鸢不敢再说,轻柔为我盖上被,悄悄退了出去。
↑返回顶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