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3章 得知真相不愿重来(2 / 2)
纸鸢愣住,半晌,只攒起清亮的目光,目光中有隐隐心痛与忧愁游离,“我只是不忍心,亦舍不得,看娘子与将军各自伤心。”
我颓然闭目,“纸鸢,不必再说了,他与莫千尘有千丝万缕的联系,我何必再去招惹。”
纸鸢欲言又止,终久没有再说下去。我的种种无奈与担忧,她不是不晓得。片刻,她望住我,似是劝慰似是安慰道,“可是将军的心意娘子已经明白了,只怕见面尴尬。也不知娘子方回绝将军的话将军听进去没有,若还没明白,真真是教人烦恼。”
“这里咱们是住不得了。”我紧了紧衣裳起身,环顾四周,道,“纸鸢,去拿纸笔来。”
她应声道:“是。”又问,“娘子才好些,又要纸笔做什么呢,这样劳神,等下又脑仁疼。”虽说着,到底很找出了纸笔,送到我面前。
柔软的笔尖饱蘸乌黑的浓墨,我迟疑着,该说怎样的话好呢?说得轻了,他未必肯听得进去,说得重了,我又不忍,亦不肯。
思虑良久,墨汁滑落,落在雪白宣纸上乌黑一点,纸鸢在旁道,“娘子想写什么?这张纸污了,我替娘子换一张吧。”
我摇头,“不用。”
提笔一笔一笔落下,我落笔那样轻,仿佛是怕自己微一用力就划破了纸张,还是怕划破了自己支撑着的坚定。
“碧玉小家女,前尘已相忘。感君千金意,惭无倾城色。”
我一字一字写完,恍惚自己的力气也用尽了。只觉得头昏眼花,十分难耐。
我勉强稳住思绪,道,“咱们的东西不多,你收拾下,咱们明日就回去。”
纸鸢担心道,“可娘子的身撑得住么?”
我颔首道,“去告诉秦大人,若将军问起,就说我身子已经好了,不必再留于这里休养了。再向他要几副提神的药给我,明日陪咱们回去。”
纸鸢指一指桌上的道,“可要打人送去给将军么?”
我摆一摆手,口中道,“罢了。将军这两日该是不会来的,特特送去反而刻意了。随它放在桌上吧,将军回来自会看见的。”
纸鸢忙扶我睡下,又换了一把安息香焚上,轻柔在我耳边道,“娘子好好歇息吧。”
我辗转在柔软的被中,强撑着逐渐昏沉的意识,含糊着向纸鸢道,“咱们明日就走吧,这里实实是住不得了。”
次日清早起来,天色阴阴欲雨,暗沉得挂满了满天低垂的铅云。
我的胸口依旧有些窒闷,然而我早早起来命纸鸢为我梳妆,胭脂水粉一样不缺,描绘得精致,又服下一大剂提神的药物,这掩去了平日的病态,异常地精神奕奕。
一阵冷风贯穿而入,回头却见秦时初掀了帘进来。
他道,“可收拾整齐了么?外头像要下雪的样了,赶紧走吧。否则一落雪,山路就越难走了。”
纸鸢抿嘴儿笑道,“说呢,大人怎么还不来,叫咱们好等。咱们可都收拾好了,就等着大人来了。”
秦时初的鼻尖冻得微微红,我只看了一眼,便忍不住好笑。
秦时初关切道,“多穿些衣裳吧,外头可冷呢。”说着抖开怀中一个包袱,取出一件披风,兜头兜脸把我裹了起来,他笑吟吟看着我道,“这样铁锈红的颜色穿起来,倒有几分像昭君了。”
纸鸢微微皱眉不悦,道,“铁锈红的颜色哪里像昭君了,昭君出塞可是大红披风的。”
我一言不发,也懒怠说话。我其实不喜欢铁锈红色,总觉得村气,无端显得人的皮肤暗沉沉的,整个人从头到尾都颓败了下来,无精打采。
可是秦时初总是赞这个颜色沉稳大方,压得住场面。
车外风雪欲来,我与纸鸢一同坐在车中,只觉得寒意侵人。阴晦天色之中,我偶然挑起帘,回望那府里如斯美景,心中空落,以后终究是无缘再见了。
譬如有些东西,还是仰望让人容易接受些。
我所不能承受的,能避开的,都一应避开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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