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7章 和好如初又生事端(1 / 2)
第197章 和好如初又生事端
2017-10-16 作者: 丸子酱
第197章 和好如初又生事端
我曾经寻寻觅觅一贴良药,治我的心,疗我的情,医我的命。从前十里红妆加入晋王府时总以为自己找到了,满心欢喜迎来的却是冰冷凉薄的倒戈一击。
却原来,过了这样久,我知道。容遇,他宽容等待着的爱,是我那一帖良药啊。
错过了那样的时间,错过了那样多的人,隔着红墙碧瓦琉璃翠影的笼罩下的无数刀光剑影、粉黛修罗。我终于找到了他,他也终于等到了我。忘却悲喜,执手相看。
终于,竟也有今天。
我执镜而照,果然明眸如月,顾盼有神。整个人的心神,都仿佛活转过来了。
纸鸢倚靠在门上,远远望着我,含着漠漠的一缕笑,道,“人逢喜事精神爽,果然将军和娘子夙愿以偿,人都欢欢喜喜的。”她别过头看着日光蓬勃绚烂洒下来,仰起头微眯了眼,淡淡道,“只要你们都欢欣遂意,我也别无所求了。”
偶尔,我在与容遇的日夕情深之中,想到莫千尘。
只是事到如今,当往事或疼痛或甜蜜的痕迹在与容遇的深情中缓缓淡出我的生命时,我会在恍惚入梦前扪心自问一句,从前的种种里,我待莫千尘又有几分真心?
其实我也明白,撇开最初的真心,我也是算计着他的时候多的。
何况,这点真心在渐渐有穷途之像之后,在渐渐走向末路之时,我们彼此的猜疑和防范,也是愈来愈浓重了。
那么这样的心,还算是纯粹的真心么?
只不过我待他的心,比旁人多了那么一些罢了。
而如今,他是真真切切地已经远离了我的生活,红尘两隔。撇开玄清,偶尔还带着宫中沉靡的气息而来的,只有黛眉。
其实自我迁到这里的禅房独居,黛眉已经是很少来了。
我离宫已经三年,这一年的六月过后,黛眉又来看我,却没有再带走我抄录的佛经。那是她后一次来看我,她的神色从容而有些忧伤,“时过境迁已经三年了,日过的真快。”她缓缓道。“宫里对娘子放心不下的人已经无暇顾及娘子了,也不会再理会娘子。娘子从此可说是安全了,所以奴婢也无必要再常常来了。”
我吃惊,依依不舍,“姑姑,你怎么这样说呢?即便没有她们虎视眈眈,你也可以常常来瞧我的。”
她慈爱地抚着我的肩膀道,“奴婢从前来,是为了提醒她们不要轻举妄动。如今她们的心思已经不在娘子身上了,奴婢再来,只会让娘子太过招眼,反而适得其反了。”
我疑惑着道,“缘何姑姑这样说呢?她们当真已经不在意我了么?”
“千真万确”,黛眉感慨着道,“一则因为时间久了,二则这月初二选秀已过,五位人已经入宫承恩,她们的心思也是顾不过来了。”
我望着黛眉鬓角生出的白发,想起多年来她对我的种种照顾,心中感念不已。我伏在黛眉膝上,道,“姑姑照顾我多年,实在是辛苦了。从今后姑姑再不能来看我了,我有个不情之请,只希望姑姑在宫里能为我多多看顾熙儿与钰莹,我便安心了。”
她眼中隐隐含泪,“这件事,不消娘说,奴婢也会拼力去做。娘子放心就是了。”她面有忧色,“只是人入宫,这宫里只怕从今开始就要风波不断了。”
我问,“难得人之中有什么不妥么?”
“人入宫,总是要闹些风波出来的。”她蔼然拍拍我的手,“娘子从此就是自在人了,善自珍重吧。”
我伫立门边,望着黛眉远去的背影,想她自我入选宫之始便对我的种种关爱照拂,心中不由一酸。而如今,连她也不来了,我与北离皇宫的牵连,便又断了一分了。
天气炎热,我便把头挽一个发髻。我并没有断发,奉的旨意是落饰出家,带修行。
然而佛寺生涯,并不刻意梳妆打扮,每日不过以清水洗面,素颜朝天。若非到了热的辰光,头也随意散着,只任意垂下,也不修剪,于是头便越蓄越长。
时日长了,不觉向海棠笑道,“从前每日起来,在梳妆打扮上花的时辰多,多少金钿簪钗在头上,只觉得****头如斗大,沉重不堪。”
纸鸢也笑,“从前娘子衣服上的金丝线叠起来就有几斤重,只怕把骨头都压坏了,难怪宫里的娘娘们一个个走起路来莲步姗姗,其实是压根儿走不的。”
我想想亦要笑出来,道,“倒是我们如今自由些。”
纸鸢笑吟吟为门前的鸳鸯藤洒水,她的姿势轻盈而温柔,口中轻轻道,“在宫里要守着宫里的规矩,在寺里要守着佛门的规矩,如今被人打到了这里,却是什么规矩也不用守,什么也不用想了。”
我的目光被鸳鸯藤牵羁,不觉语气也温软了下来,悠然道,“行到水穷处,坐看云起时。如今这般,真正算是闲云野鹤的日子了。”
于是寥寥浮生静寂如斯,常来常往的便只有秦时初和容遇了。只是和两人见面的时候往往岔开,于是二人也不甚照面。
容遇每每三五日来一趟,与我笑谈古今,或者下棋和诗,寻一些风雅的乐趣,或者传递来一两句关于熙儿是钰莹的消息。这样一两句,只是这样的片言只语,不会挑动我的伤心,却也抚平了我心底的牵挂与关切。
容遇也对我抱歉,抱歉他往往只能三五日来一回,却不能时时陪伴在我身边。于是驯养了一只鸽子给我,笑道,“如此,我们就可以飞鸽传书了,互通往来了。即便不能见面,也能说上一些话。”
我故意打趣他,“我可不要,等下还没飞鸽传书几次,先把狸猫给引来了,我可再经不起吓。”
他笑着用手指夹我的鼻,道,“你以为鸽那么傻,会呆在鸟笼里等狸猫来吃么?它平时自己会飞会觅食,你要找它来传书信,打个鸽哨就好了。”
有时候也想,为何他会对我的心事把握的这样清楚而恰当,总是这样恰到好处的一点一点化解我心中的冰冻。
这一日的午后,他与我西窗棋罢,外头暑气正盛,知了一声递一声的喧闹着,仿佛落着大雨,有一点渺茫的嘈杂。阿谦在树荫底下打着盹儿,脑袋一扣又一扣,东摇西晃。
海棠端上绿豆汤来,我和缓道,“喝这个解暑,方正午太阳那么大,还过来,真是疯了。”我抬手端起汤盏,用盖碗略去汤沫,缓缓饮了两口。
容遇仰头一气饮下,望着屋外竹影道,“你这里是纳凉的好所在,我特意过来,又寻一碗好汤饮解解暑气。”他回头向海棠道,“海棠,你的绿豆汤是越来越好喝了。”
我笑道,“海棠,只为他的一张甜嘴,你便再赏一碗给他喝吧。”
海棠温和一笑,又端了一碗进来,道,“将军想喝多少,有的是呢。”
恰巧纸鸢停了手中的针线,婉约一笑,露出玉白的一点牙齿,“外头这样热,将军等下不论是回府还是回学士府,都怕得一身汗呢,不如在这里吃晚饭吧。”
容遇笑得斜了眼看我,“纸鸢相留,不知主人意下如何呢?”
我扑着一把白绢团扇,笑道,“纸鸢都开口留你了,我还好意思赶你走么,只要你不嫌咱们这里素菜寡淡就好。”
容遇道,“不拘吃什么,随心就好。”
我拂一拂衣裳起身,含笑道,“既然如此,今日我便亲自下厨,为将军做一碗羹汤罢。”
日落西山之时,庭院里瓜架下搁了一张方桌,我端了一碗米饭并一碗清汤上来,道,“将军请尝一尝吧,这汤要配着白饭吃不失味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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