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七章 半分爱(1 / 2)
寒风刺骨,片片雪花落在我身上,不禁叫我打了个寒颤,只听身后的叫喊声越来越近,我心中一慌,拼尽全力径直朝冷宫奔去。
我推开那斑驳宫门,快步跑向内院,苏瀛说冷宫与钦桦门只有一墙之隔,钦桦门乃是皇宫最偏僻的一处宫门,守门兵将不多,我若能到达冷宫,钦桦门前自有人接应。
荒废已久的冷宫,杂草丛生,殿门窗柩破败,悬在正厅门前的题字牌匾倾斜,随着呼啸的冷风一下下的抨击着房檐。凌乱帐幔四处飘舞,敞开的窗扇吱吱作响,干枯树枝轻摇,院内漆黑一片,无处不透着诡异阴森。
冷宫内院的角落,堆积着许多的被烧焦的木板,我抬手将那厚厚的木板,一块块的搬开,拨开那被积雪覆盖的草堆,一个仅似三岁孩童高矮的缺口,呈现于我的眼前,几乎是与此同时,冷宫的大门被禁军与内廷太监撞开。
“给我搜!就是掘地三尺,也要将秦妃娘娘找出来!”
“王公公你带人去那边,你们去搜里面,其他人跟我去后殿。”
略显急促的脚步声在冷宫内穿梭,我深吸了几口气,有些担忧的朝身后望了一眼,遂而便俯身钻进墙洞,逃出冷宫。
另一边,在宫外西郊皇子府中,苏瀛正与秦妯烟之父,秦远征僵持不下。
“我若再不去,妯烟她必会落入禁军之手,还请大人让开路,让我入宫去救妯烟。”
此时苏瀛心里就如猫挠般,急躁难耐,她眼下四面楚歌,正是需要他的时候,他怎能在这里与秦远征继续耗下去!
秦远征眼也不抬的冷声说:“你去了又能如何,妯烟现在已不是原先,那养在深闺的小姐,而是这当今圣上的妃妾,你应该清楚觊觎圣上的女人是何种下场,难不成你真要自毁前途,让无辜之人为你们陪葬吗?”
苏瀛闻言一惊,紧捏在手的剑柄,也松了几分。
他是爱她没错,就算不能相守,共死也足矣,可若要因他两的情愫,而残害了无辜之人的性命,这点他绝对无法接受。
秦家上下几十口人,终会因这莽撞之举而被灭满门,他这皇子府亦难逃此劫,就算他两相守在一起又如何,用鲜血白骨交换的幸福又岂会舒心安稳。
假设真与她远走天涯,倘若日后她知晓家族全亡,又会以何种眼光来看他?
他并非皇上亲生,孑然一身,可她不一样,她还有年事已高的父母,还有亲戚家族,她今年不过二十出头,他又如何忍心断送她大好年华......
生死何惧?他爱她,毫不作伪,可是有些事,并不是只管爱不爱便足够了的。
他低着头,似水双眸暗淡,双手无力的垂着,一动不动。走到今日这般境地,也许是他的错,也许是她的错,也许谁都没有错。
凛冽的寒风将窗扇吹开,窗外夜色阴沉,雪花乱舞,被风吹落屋内附上他俊颜,久久沉寂之后,他手中剑柄滑落,凄然一笑:“既然无法继续相爱,那便让她恨我一辈子吧。”
让她恨着他,总比一辈子都惦念着好,恨意不过两三天,被磨尽了便会忘了,往后那么长的时间,总会有人填补她心中空缺。
他见不见她又有什么要紧呢?他不需要一个爱他入骨,甘愿舍弃性命,抛却一切的妻子,他只要她做回那笑靥如花的明媚女子。
心,一下下的抽搐着,胸腔内的剧痛,叫他无法喘息。
恍惚忆起,那日他半倚塘边榻座休息,她伸手探他鼻尖,指间缭绕的淡雅香气,至今,他都记得清楚。
他将眼眯成一条缝看她。
她弯腰凑近,红眸妖冶,目不转睛的凝视着他,忽而温婉一笑。
她只是笑,长长的睫毛微颤,眼角弯着。
可他,却看的痴了。
心痛愈演愈烈,视线逐渐变得模糊,他抚额长笑,日光几变,不论他们情有多深,却终究左右不了他们的未来。
...
鹅毛大雪随风飘,将整座皇城尽数掩埋的白雪,在照亮宫苑四处的绢灯下,闪着五彩的莹光,这细微光芒虽好看,但在此种寒夜未免有些清冷,正如莞辰此时的眼中耀着的寒光一般,阴翳,骇人。
禁军已接连来报好几次了,可他听见也装没听见,只是纹丝不动的坐着,禄元甚是担忧的望了一眼,门外候着的兵将,接而转眸看他,伺候圣驾数年,还是头一次见莞辰脸色如此难看。
打从亲政开始,尽管边境战乱,臣子们争执不休,也从未似这般缄默阴郁。
这宫里有那么多位貌美佳丽,可皇上却偏偏对那秦妃情有独钟。前些日子皇上才从华熠宫满面怒容的出来,这倒好,今日秦妃娘娘便蓄意逃宫,引得宫中大乱,这次就是他这个做奴才的想帮忙,怕是也插不上话了。
禄元唤来所带的小太监,去给莞辰沏盏菊花茶,那小太监领命而去,还未走到门边,却又有禁军来报,声音焦急不安:“启禀皇上,欧阳将军已在钦桦门前将秦妃娘娘拦下,只是...只是娘娘抵死不从,因而派属下前来请示。”
莞辰俊眉一皱,终是坐不住了,倏地起身,命禄元摆驾。
钦桦门。
宫中禁军站成圆状,将圈中立着的我围的水泄不通,我冷眼环视四周,只见他们半拔的剑身在雪夜中泛着丝丝寒光,虽拔剑装势,却无一人赶上前造次。
若再与他们僵持下去,逃宫便已然无望,但放眼四周无不是提剑兵将,宫门口戒备森严,就算我能冲破包围,又能逃往何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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