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家宴(2 / 2)

加入书签

“这是徽妍?”大伯父王和六十多岁,身体胖得几乎腰带都要勒不住,笑起来眼睛都几乎不见,“回来甚好!从匈奴回来,可喜可贺!”

徽妍行礼:“多谢伯父。”

二伯父王佑,四叔父王叙,五叔父王启也来相贺,人人皆是福相。

伯母和叔母们则围着戚氏说话,你一言我一语。

“徽妍去了匈奴回来,长得都快认不出了!”

“听说匈奴风水伤人,依我看也未必,徽妍可是越长越好。”

“你这话说的,徽妍小时候在长安,你见过么?”

“那时确是见不到!徽妍可是宫学中的侍读,我等平头百姓岂可轻易见到,呵呵呵……”

说了好一阵,亲戚们才去堂上,在席间坐下。

“长姊怎还不来?”王萦来到堂前,踮着脚不住往外望。

徽妍亦是此想,问曹谦,“长姊那边可派了人去告知?”

“告知了,”曹谦道,“大女君还说一定要来。”

话音才落,大门外忽而出现了两个身影,徽妍定睛看去,不禁露出笑容,那正是她的长姊王缪和姊夫周浚。

王缪排行第二,大徽妍六岁,如今虽已经年近三十,却仍面容娇美,走进门,似门庭生光。

徽妍和王萦忙迎上去,与二人见礼。王缪将她扶起,端详片刻,微笑,“长大了,可不是小女儿了。”

话语虽短,徽妍听着,心中却是一酸。

从前在家中,长姊就总说她是“小女儿”,姊妹两人藉此拌嘴,一直拌到王缪出嫁。徽妍去匈奴之后,姊妹二人八年不曾相见,也不曾通信,如今见面,心事澎湃。徽妍望着姊姊,那张脸虽未改,笑起来却已经有了些淡淡的纹路。她握着王缪的手,说不出话来。

周浚在一旁见状,拉拉王缪,笑道,“莫小女儿长小女儿短了,如今的小女儿不是萦么?”

王萦愣了一下,笑嘻嘻地说,“姊夫此言在理,小女儿是我!”

徽妍和王缪破涕为笑。姊妹三人相携,一道上堂。拜见了母亲和亲戚们之后,又一道入席。

宴上宾客实在太多,聒噪不已。不过徽妍在匈奴做女史的时候,经历过胡人们聒噪百倍的宴席,倒是不以为意。

用过膳后,男子聚在一起饮酒,女眷在坐在一处聊天。未成年的儿女们到处奔跑玩耍,吵吵闹闹。

“徽妍到底是女流!”男人那边不知说到了什么,一个堂兄醉醺醺地站起来说,“我若是你,伺机一刀斩了单于,扫除边患,陛下定然封我做个万户侯!”

“莫瞎吹!你尚书也背不下几篇,做得女史么!”

众人哄堂大笑。

“徽妍今年,可有二十五了?”一位伯母问。

“刚满二十四。”徽妍道。

“不小了,”那位伯母语重心长,对戚氏道,“如今既然回来,还是尽早婚配才是。”

“可不是。”一位叔母吃着果子,“要我说,当初就不该送去做什么女史,还不如我等生在乡间的女儿,早早成家。”

王萦听到这话,脸色变了变,看向徽妍。

徽妍却似未闻,笑笑,没有答话。

众人你一眼我一语,王缪见徽妍不语,道,“去年兄长在后园中新载了好些花树,不知如何了?”

徽妍知她心意,道,“我带姊姊去看。”

说罢,姊妹二人起身,往后园而去。

午后,微风轻抚,园中只有小童们玩闹,二人赏花散步,终于能喘口气。

“你莫怪那些人,他们每日无聊得紧,好容易得了机会开开口,岂有放过的。”到了花园里,王缪开解道,“些许蠢话,你莫往心里去。”

徽妍莞尔:“我知晓。”

王缪道:“是了,有一事要告知你。你姊夫提了官,入大司农的平准府,我等年初时已经搬去了长安。可惜几日前你不知晓,不然可住到我家里。”

“哦?”徽妍眼睛亮了亮。

王缪的丈夫周浚,出身沛县周氏,是个世家子弟,祖上是功臣周勃。周浚的父亲,也曾在长安太学做学官,因而与王兆交好。王兆升任太傅之后,周浚的父亲上门来为儿子求娶王缪,王兆答应,便结了亲。周浚是个才能不错的人,对人亲切,徽妍其实挺喜欢他。他在雒阳为府吏,管市中赋税,来家中做客时,常给徽妍说市中商贾的事情,说得精彩绝伦,徽妍觉得十分有意思。他此番升官去了长安,徽妍是真心替他高兴。

据徽妍所见,周浚和王缪婚后一直恩爱,美中不足的是,王缪连生了两个都是女儿。在徽妍去匈奴之前,王缪又怀了第三个,后来在兄长的来信中得知,仍然是个女儿。

“周家的舅姑待你如何?”徽妍问,“还总说你不生孙儿么?”

“还能如何?生什么又不是我想便有的。”王缪道,说着,撇撇嘴,“父亲那事之后,许多亲热的故人都不见来往了,那边待我已经算仁善。”

徽妍听出了王缪话语中的怨气,愣了愣。

王缪四下里看了看,淡淡道,“徽妍,父亲去世前,曾为萦定过亲事,你知道么?”

“亲事?”徽妍惊讶。

王缪看她神色,颔首,“想来兄长纯善,不会与你碎语。定亲的是奉常何建的孙子,可父亲罢职之后,那边就把婚事退了。”

↑返回顶部↑

书页/目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