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章(1 / 2)
大壮走出房门,外面本来模模糊糊的声音越发清楚了起来,其中有一个尖利的女声,正嚷嚷着说:“连声招呼都不打,就把我们家祖传的房子给卖了,就是正经侄儿也不能这样吧,何况还是个来历不明的野杂种?他凭什么?”
听声音,这应该是大壮的婶婶秦招弟,又在数落八百年前的老黄历了。
大壮的脸色完全冷了下来,一对斜飞的浓眉紧紧蹙着。
路过放农具的杂物间时,大壮咬咬牙,顺手抽了一把刀刃磨得雪亮的镰刀,掂在手里,继续往外走。
一边走,大壮一边不可自抑的回忆起一直留在脑海里、久久不能忘记的仇恨记忆。
他想起爹死的那一年,这个所谓的“叔叔”是怎么吆喝着他那几个膀大腰圆的儿子女婿们打上门来的。
“叔叔”的儿子女儿的年纪都不小,最大的儿子30岁,最小的女儿也比大壮大四五岁,本来按说,这一家人对大壮爹这个兄长家里唯一的独苗、算是小侄儿的大壮应该爱护礼让的,可是,他们的眼里只有利益。
他们只看到大壮爹有了后代,分家分去的老房子和田地,积蓄都会归了大壮,而“叔叔”本来的想法是过继一个儿子给大壮爹,这样就可以顺理成章地将大壮爹手里的半拉子家产又拿回来,谁知道冒出个大壮娘生了个大壮,叫大壮爹欢喜有了后代的同时也招来“叔叔”一家人的满心嫉恨和仇视。
当时的大壮才十七八岁,个子虽然高,却还是少年人单薄的身架子,而“叔叔”家有两个儿子,个儿虽然都比大壮矮上一截,却非常结实,胳膊上纠结的肌肉铁疙瘩似的,正如某句精辟的话,浓缩的都是精华,矮墩墩地其实很有力气很抗打。
那一次,“叔叔”得知大壮爹立了遗嘱并拿去城里公证了,大壮作为他唯一法定继承人的身份已经确定,顿时跳脚,领着一家子人就冲来大壮家。
因为之前已经闹过一场,大壮见这一群人来者不善,立马警惕地起掉头就回去柴房操家伙,那时的大壮娘还没瘫痪,见小叔子弟媳妇带着这么一帮子人来,虽然心下也吃了一惊,秉着和气不惹事的想法倒是态度很好地笑着招呼,说:“咦,根生、招弟,还有侄儿们,这是路过呢?正好锅里炖了点肉,快点进屋来吃……”
大壮娘这话还没说完,就被她那好弟媳一把抓了头发往墙上撞,一边撞得“嘭嘭嘭”地,一边骂:“我草你个骚狐狸!谁认你做嫂子啊?也敢叫我弟妹!脸皮比城墙还厚!当年看你可怜,倒在街边没饭吃,肚里还揣着一个野种,我家大伯留了你,赏你们娘儿两个一口饭吃,你倒好,蹬鼻子上脸地,竟然还指使你那不知道哪里来的野杂种儿子冒领我家大伯的家产!真是好心都喂了狗了!赶紧带着你那野杂种儿子卷铺盖滚吧,不然,打死不偿命!”
大壮去柴房拿了一根粗棒子出来正看见这一幕,他柔弱的母亲被那粗蛮的“婶婶”抓着脑袋撞墙,撞得一头污秽中夹杂着鲜血淋漓,不禁目疵欲裂,怒吼一声:“放开我娘!”便抓着棒子冲上前去,乱打乱挥。
旁边几个正等着动手的“堂哥”“堂姐夫”们正中下怀,围成圈儿向大壮包抄过来。
那一架,打得极其惨烈,大壮几乎是拼了命的打法,可是,对方毕竟是三四个壮年男子,大壮被打的头破血流,遍体鳞伤,对方还在骂骂咧咧地继续殴打。
一片遮眼的血雾中,大壮抓了一把镰刀,往了正抓着他打的“二堂哥”的胳膊上插了一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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