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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皇登基又不是八百里加急消息,现在还没传到偏远地区。西林县成了战区,战时人员走动查得很严,就算现在消息到了这里,只要安王不想让这个消息在甘肃境内传开,季宣和也没有渠道知道。
青云卫所兵士虽没有经历过战争,一举一动却也有模有样,这多亏陈指挥使督导有方,不然拉上一支残兵败将,这仗就不用打了,直接投降还能留点脸面。
两军对峙,短兵相接,拼的就是胆识和武力。第三批敌兵和卫所兵士一样,都是初次上战场,从对敌经验上来说,两边都是半斤八两。但卫所兵士占了地利之便,俗话说先下手为强,当敌兵刚走到岷山出口,迎接他们的就是一蓬蓬箭雨,随后就是刀枪剑戟轮番上阵。
敌兵一时间被打懵了,前方的队伍队形都乱了。敌方将领也不是吃素的,很快组织好剩余兵士,开始反抗。
一旦手上沾血,度过最初的不适之后,无论是新兵还是老兵,无论是敌方还是己方,都开始眼球充血,热血上头,一时间战场上杀意漫天。
人在还没见血的时候,可能畏缩不敢动手,一旦开了闸,在四周血腥的刺激下,杀红了眼,那是想刹都刹不住。
短短几息间,战场上血色漫天,残肢断臂随处可见。两方兵士谁都顾不上这些,对他们来说,活下去才是最重要的,死了可就什么都没了。
战鼓、号角接连响起,兵器相撞声不绝于耳,哀鸣声不断,没有经历过战事的人无法想象战争的残酷。
历史都是胜利者书写,一旦争端升级到战争层面,那已经不是光凭对错就能定胜负的事,这是两国武力的较量,论孰对孰错已经毫无意义,败了灰溜溜地撤走,上贡或割地赔款都有可能,严重点就等着灭国吧。
对敌人心软就是对自己残忍,在双方对上之时,一个不忍心,迎接你的就是对方冰冷的武器。见到自己的同伴犹豫不决,被人取了性命,其他人吸取教训,举起长刀努力睁大眼睛将之刺入敌人的胸膛,刀刃抽出的刹那,温热腥气的血花四溅,没有经验的兵丁被溅了个满脸,他们忍住内心的惧怕,眼睛都不敢眨,脸上的血都不敢擦,生怕一不留神,就被敌兵捅了个对穿。
眼见事不可为,敌方果断后撤。
“弓箭兵,听号令,放箭。”
败兵溃逃时,落在后面的兵士总是最先被收割。敌方在又损失不少兵力之后,总算逃进了山林之中。青云卫所也损失不小,剩下的人不足以在山林中追击,陈指挥使当机立断,下令斥候警戒,其他士兵开始打扫战场。
岷山虽然离西林县城很近,却不足以让城里的人听到这边的动静,直至战事结束,季宣和仍然一无所知。他之所以会知道岷山那每隔几天就会来一拨敌兵,还是因为这些兵士出了岷山之后,都会到西林县城附近走一遭,且每一次扬起的旗帜都不一样。
“这帮异族人真够穷的,出来只带了几天的粮草,他们难道会以为咱们能任他们抢不成?”陈指挥使很是鄙夷,“还好,还有马匹和盔甲武器可以用,不然这仗可得亏到姥姥家了。”
“大人,此次兵士死亡近千人,伤两千余人,其中重伤近五百。”刘平接过统计册子,上面的一行行字触目惊心,“大人,此战之后,短时间内,卫所将无再战之力。”
“附近卫所有消息传来没?”陈指挥使虽行事谨慎,一旦决定了却必然坚决执行,后悔那是什么?有那个时间后悔,还不如多练几次排兵布阵。
“暂时还没有,还在原地待命。”
“这帮王八羔子,有好处拿的时候就像闻到鱼腥味的猫一样,跑的比谁都快,现在要麻烦他们了,借口没有接到调令,三推四挡的,也不想想,我们要是挡不住,西林县城被破,还能跑了他们不成?”
“报,永宁县城城破,请陈指挥使做好随时支援的准备。”传令兵禀明来意后迅速返回。
陈指挥使看着手中的战报以及附带的指令,脸色漆黑如墨,恨声道:“这才多久就城破了,永宁县官差是怎么搞的,难道那城墙是纸糊的?还有苍翼卫所,他们就眼睁睁看着敌兵攻城?攻城岂是那么容易的?没看第一批敌兵在西林县城附近住了一晚都没动手吗,还不是觉得几天内难以拿下西林县城才转而求其次?不会永宁县就成了这个其次吧?”
“大人,命令上说了,让咱们卫所做好准备,也就是说上面也知道西林县城也不安全,据属下估计,无大战事轻易不会调动咱们卫所兵力。”
“这个地方已经暴露,敌方再从这边出兵,必然会调换出口,再想逮到就没那么容易了。不知道找入口的斥候有没有将情报探查清楚,只有切断源头,才能彻底阻断敌方兵力输送。”陈指挥使心中敞亮,该做的他都做了,其他的只能听天由命,希望派出的斥候不要被一锅给端了,“将战损往上报,申请战时征兵。”
“是,大人。”传令兵拿着战报翻身上马,朝着总兵府而去。
从季宣和发现敌兵入侵开始到现在,已经过去了近十天,西林县城一直平安无事,百姓们虽疑惑,却也不会不要命地往城外跑。
季宣和想着要能一直这样就好了,他可一点也不想经历战事。战争的残酷没人想见识,就算是战无不胜的常胜将军,有此功绩,那也是累累白骨堆成的,想不费一兵一卒大获全胜,除了天时地利人和之外,绝无可能。
“报,大人,这是陈指挥使让人送来的战报,请大人过目。”
季宣和忙放下手中的事务,打开战报一看,不由倒抽一口气,陈指挥使居然已经同第三批敌兵交手了,还打了胜仗,这个消息值得欢欣鼓舞。季宣和刚扬起的笑容还没达眼底,底下的消息又打了他一个措手不及,什么,永宁县城城破?
永宁县在西林县西北方,中间只隔了一个万县,同沧州也只一县之隔。这可不妙啊,永宁县也就算了,要是敌方以永宁县为跳板,把沧州府也拿下,这可就不得了了,那里可是安王的地盘,安王败了,他们这些周边县城铁定也跑不了。
季宣和此时脑子嗡嗡响,他也和陈指挥使一个想法,才这么几天就破城,这永年县别是有什么猫腻吧?
季宣和现在很窝火,他拿着□□在训练场地比划了好一阵,才将心中的郁气给散发出去。
训练场上人很多,整个县衙只要是闲着的官差都在这里训练,多一分武力,生命就多一分保障。虽然这里的人大多连敌兵的影子都没见过,但是他们知晓,季知县夏县丞他们绝不会拿此事开玩笑。况且他们没有眼瞎,除了刚关城门的那两天还有外乡人进城,之后可是一个人都没碰到。不用想都知道,各地要道已经设了岗哨,禁止百姓们随意走动。
季府护院武力最强,其他人的武力也不可小觑,特别是一开始就跟着季宣和的那些下人,他们练了十来年的初级锻体术,加上一有空闲就会锻炼自己的骑射,就算是女流之辈身手也不弱。
如今西林县城被战事的阴影笼罩,季府众人一天中更是至少有半天和武器作伴,只是这样带来的后果就是众人的饭量大涨,好在邵云辰准备了大量粮食,多出来的吃食在季府并不算什么,放在平民百姓家可就是个负担了。
“宣和,永宁县离沧州很近,总兵肯定不会不管的,这要是让沧州也沦陷了,总兵最少也得得个降职处分。”邵云辰还不清楚安王争王位失败,若沧州真被攻占,估计新皇高兴还来不及。也不知道安王的统御力如何,要是总兵不服他管,这可真闹笑话了。
邵云辰拿的是西林县和附近州县的地图,只是此地图异常简略,这都是他和季宣和两人根据下人的禀报绘制的粗略图。以他们现在的资源,能有这样一份图已经超出别的知县太多,想要更详细的,季宣和只能借助写手系统。
“我想了想,这也未必就是坏事。之前总兵不够重视,现在真有县城被攻破,他就不能视之不理,必然要调派兵力加以反击。”季宣和会这么认为,也是他忽然想起,锦朝国力强盛,若不是碰上小冰河时期,又撞在诸皇子争皇位的当口,估计草原部族轻易不敢犯边。锦朝兵士有股傲气,对周边小国自是看不起的,也正因为不大重视,才会阴沟里翻船,只这么些天永宁县城就告破。
“恐怕敌军不会长时间占领城池,最可能的情况是,将县城劫掠一空,掳掠人口一走了之。”邵云辰为永宁县城百姓惋惜,遭此一劫,能活下来的人将寥寥无几。人口才是发展的根本,一个县城上万人可不是小数目,永宁县城不知道要经过多少年多少人的努力才能恢复以前的水平。
季宣和能够想象其中的惨况,若他没有写手系统作为最后的保命手段,真碰上这种情况,除了将自己藏好之外,别无他法。平民百姓对上兵卒,胜算极为渺茫,个人英雄主义更是不现实,以一敌十或还有可能,以一档百还能安然而退的人几乎不存在。
至少季宣和做不到,锦朝所在世界是低武位面,内力魔法异能之类的想都不要想。要不然的话,季宣和早就能凑够系统币买功法秘籍了。也因为这个原因,写手系统里的功法秘籍都贵的要死,季宣和早就放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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