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一章 纸醉金迷（四）（2 / 2）

天色已越来越暗了，月亮却还没有升起，眼前的树影已模糊不清。王耀灵望着眼前的树，树影浮动，昏暗中好像动了起来，树千姿百态，此时在王耀灵眼中竟都成了卢碧吟的身影，有挺直的卢碧吟，有忸怩的卢碧吟，有盘曲的卢碧吟，有娇美的卢碧吟……王耀灵望着她们，伸出手来，嘴里喃喃地道：“碧吟，碧吟，你别离开我，你在哪儿，你在哪儿？我对不起你，你快出来，快出来。”

倏尔，眼前的景象又变了，王耀灵看到星夜璀璨，远远的一间房子里，亮着星点的烛火，卢碧吟痴痴地站在窗口，盼他看守冷双寒归来的身影；看到了午夜残月，卢碧吟在来香酒楼望眼欲穿，关切百抹的姿态；看到了她在洞中剧毒发作，倒在自己怀里呻吟；看到了她为了寻找自己，不惜孤身一人千里迢迢，跋山涉水。看到了那一夜，卢碧吟与自己紧紧相拥；看到了二人肩并肩，走东闯西，餐风饮露，一同度过的风风雨雨。

渐渐地，王耀灵的双眼已然模糊。卢碧吟的影子，也越来越远了，慢慢地不可见了。王耀灵用拳头捶打着土地，心里骂道：王耀灵，你这个混蛋，你怎么能这么对她，她从小受了那么多苦，跟着你一路担惊受怕，毫无怨言，你就这么对她，你难道就这么对她。她要是再想不开怎么办？你对不起她，你对不起她！

王耀灵用力捶打着地面，拳头已然溅满鲜血。就这么一拳拳打了下去，也不知过了多久，蓦地，王耀灵又想起什么，拳头举在半空，想道：我为什么当时要让碧吟出去，我为什么要让她出去。为了师父，为了问师父的下落。想到这里，王耀灵的脑袋立时变得清醒，坐正了身子，自言自语道：“不行，我还不能这样，师父的踪迹还没寻到，章朝华的诡计还没有戳穿。为了终南派，我必须去找师父，必须要找到师父。我既然答应了师妹，答应了所有的兄弟们，我不能自食其言。终南派的安危，现在就靠我了，现在的当口，我绝不能退缩。”

此时，王耀灵已变得冷静。夜幕已然落下，树林里已不能见物，草丛中传来小虫沙沙的叫声。王耀灵站了起来，心里暗下决心道：碧吟，对不起，师父从小对我恩重如山，我必须要去找他。碧吟，待我找到师父后，天涯海角，我也要和你在一起，倘若你，你又想不开，我也立刻去陪你，决不让你孤单一人。

抹去了眼泪，王耀灵提着长剑，沿着下山的路又继续往下走去。

走了不知多久，月亮已经升到当头。王耀灵已感到有些饥饿，可四周漆黑一片，没有一户人家。再向前走，突然在不远处，亮着一星灯火。王耀灵大喜过望，急忙奔了过去，到了门外，见门缝透出的光亮红的有些发粉，好似在什么地方见过。不过王耀灵无暇多想，摸着黑敲了敲门。

过了不多时，门缓缓地开了，从房子里登时传出一股熏香的气息，粉光从屋里流露出来。开门的是个女子，打扮得浓妆艳抹，一弯月眉，浓浓的挂在额头下，低下是一双流光大眼，体态婀娜，穿一件彩凤绣裙，身上散发着淡淡的清香，随着粉光一起飘来。那女子见了王耀灵，脸上一红，含羞地笑了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