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和番鬼交易(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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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掌柜的话现在听起来好像很可笑,可在当时明朝闭关锁国的情况下,他知道这么多已经是不错了。

“佛朗机”是明代对葡萄牙的称呼,实际上在明代,做走私贸易的欧洲人,除了葡萄牙人以外,还有西班牙人和后期的荷兰人,他们都被明朝人称为佛朗机人。这其中,葡萄牙人是最先进入中国的,发展到了后期,西班牙对明朝的贸易量,已经远远超过葡萄牙了。

而现在王老大所说的这个“佛朗机”国,却是葡萄牙在现在的印度尼西亚,马来西亚等地的殖民地。当时正处在嘉靖年末,葡萄牙在澳门的基地刚刚取得,还没有形成气候。

那条大船逐渐开近了,最后靠在那个小岛的边上停了下来。

余掌柜马上要王老大把他们的船起锚靠上去,他们的船比较小,靠上去比较方便。

两条船挨在了一起,从那条船的船舷那里放下了一个软梯,几个身材高大,长相怪异的人穿着奇异的衣服从软梯上爬了下来。令人惊异的是,那几个人的身后,还跟着爬下来一个穿着同样古怪衣服的人,他的长相竟然和黄文焕他们无异。

黄文焕抬头看了一眼他们的那条船,一大帮头发五颜六色,勾鼻鹰眼的人正趴在船舷边向这里看着热闹。他们中间还夹杂着几个**着上身,深黑色皮肤的人,相必这就是王老大所说的伙计了。

黄文焕越看越觉得奇怪,这条船上,怎么会有这么多掌柜的,而伙计才这几个人啊?

转念再一想,他又觉得没有什么可奇怪的。造这么大一条船,费用一定十分的巨大,船主肯定自己无力单独承担,于是就象余掌柜他们一样“抬缸”发行股份。那船上的人,自然就是出钱参加“抬缸”的股东了,而那爬过来的人,不用说,一定就是他们的庄家了。

黄文焕越想越觉得自己的想法有道理,这么一想,他的心里也就释然了。

爬在第一个的那个佛朗机人,一踏上黄文焕他们船的甲板便朝着他们点头,嘴里冒出一连串他们听不懂的鸟语。

在他身后,那个现在还在软梯上往下爬的,面孔和黄文焕他们一样的人,用汉语问他们道:“胡安先生在问,你们这里谁是掌柜的?”

这边的余掌柜一拱手,对着那个佛朗机人答道:“在下便是!”

黄文焕这才明白,原来爬在最后面的那人根本就是个汉人,是在这条船上给佛朗机人做翻译的。

他再仔细的看了那个佛朗机人一眼,就见他头发银白,眼珠灰亮,皮肤苍白而又没有血色,样子像极了泉州府老家原来住在他家隔壁的那个“白子”。

黄文焕知道,得了这种病的人是不能多晒太阳的,晒一会太阳就会得病。想想眼前这群人为了多赚点钱,不顾自己的身体状况,日晒雨淋的在海上漂泊,他心中不禁产生一阵感慨来:“唉!挣点钱真不容易啊。”

他再看看那些人身后的那个汉人翻译,想想他一直和这帮看了就想吐的鬼佬共处一船,同吃同住,真不知道他是怎么熬下来的,不由得向他投去了同情的目光。

那个佛朗机人看到余掌柜拱手了,不用等他后面的人翻译,他便快步走到余掌柜面前,伸出了自己的右手。

余掌柜已经不是第一次和番人打交道了,他知道这个是番邦的礼节,连忙也伸出了自己的右手和他握了一下。

一旁的黄文焕看得津津有味的,原来番人和别人打招呼是这样的啊!想想余掌柜的胆子还真够大的,这样一双毛茸茸的手他都敢碰,要是自己,可能要犹豫老半天了。

两个人说了一会话,随后余掌柜就带着那几个番人去看货。那个佛朗机人一边翻弄着货物,一边不住的在点头,一副很在行的样子。

转了一圈,一干人在一匹丝绸面前停下,开始谈论丝绸的价格。

黄文焕一直跟在他们后面,竖起耳朵听他们的对话。当余掌柜报出丝绸一两六钱银子一匹的时候,黄文焕吃了一惊。涟州本地盛产丝绸,城里面的绸缎店多如牛毛,像这样的丝绸,六百多文随处可寻,如果像余掌柜这样大批量的采购的话,价格可能会更低些。他现在开始相信李大嘴的话了,和这些“白子”做生意,利润虽然没有他说得这么高,但肯定是超过一倍以上了。

那个佛朗机人又指着旁边一堆捆扎在一起的碗碟向余掌柜询问,余掌柜报价十五文一个,那个佛朗机人点了点头,看来对价格还算满意。

两个人又叨叨咕咕了一阵子,把其它货物的价格都确定了下来了。黄文焕心里面暗暗的替余掌柜算了一下帐,他这一船货,少说也能赚个三四百两白银,怪不得昨天自己问他要十两银子,他答应得这么爽快呢。

那个佛朗机人和余掌柜谈完价格后,转过身去和身后的一个鬼佬叽里咕噜的说了几句。那个鬼佬从随身的口袋里拿出一个小布袋递给了他,布袋鼓鼓囊囊的,不清楚里面装了些什么。那个佛朗机人解开布袋上面的绳子,把布袋里面的东西倒在手掌上,伸到余掌柜面前,嘴里面又开始叽里咕噜的说话。

黄文焕伸头看了一眼那个佛朗机人手上的东西,是一种植物的果实,黑乎乎的,豌豆一样大小,却从来没有见过,不知道是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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