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96)师傅是我的,敢和我抢?(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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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顿饭吃的,那个跌宕起伏。吃饭的宾客里有想蹲坑的都硬忍着,生怕错过什么。真忍不住的,也想问一下,是不是下一节回来会更精彩?

谁知道那女子居然是一桌子上最清醒过来的人,女子柳眉杏眼,雪白的肌肤成衬托着五官越发的娇媚,眉目如画,樱桃小口,微笑着,“霁雪,这就是你那个传说中的小徒弟?确实与众不同。难怪你能选中她。”

“别叫那么亲。我师傅和你有关系吗?没羞没臊的。”

“小七,不得无礼。”

周霁雪突然转身,一双凤目暗藏愠怒,目光中似含了千年的冰魄,让小七倒退了两步。

陈焱笑着说,“你不认得贺兰小姐不是你的错。因为你师傅也没必要和你说他的私事。既然你师父没和你说过,本王来介绍一下,这位是贺兰小姐,是你师傅未婚妻。”

小七瞬间觉得自己的耳朵失聪,什么也听不见。只能看见陈焱的嘴巴,巴拉巴拉的说话。她一脸茫然,看着周霁雪傲立挺直后背,那透出的森森冷意,让她的心彻底的坠入了永不见底的深渊。

慢慢的她的听觉好似听见了有人说话,一个人,两个人,三个人,许多人。

他们将刚刚恭维自己的话,又齐齐的拿去恭维那个姓贺兰的女子。那女子明显已经习惯了这些恭维,她淡然的笑着,犹如夏日碧水中的青莲,在凡尘俗世中绽放着素雅的幽香。她那身浅绿色的轻纱衣裙,勾勒出她那优美的身段,每一个起伏,每一个弧度,每一个收放都是那样的完美。

她说话的声音与语调,也是那样的动听,温婉如歌,听了让人心醉。

乌发云鬓上只用了几颗珍珠点缀,素雅中却不失华美。那双会说话的眼睛,时时刻刻都是眉目含情,温婉的,柔和的,充满了浓浓的爱意看着自己的师傅。

是啊,是啊,是啊。她的师傅,确实也只有这样的完美的女子才配得上。

她算什么?一个只会活蹦乱跳的小丑。

她心中,哑然失笑,搞了半天,她只是做了一场梦。仅此而已。她师傅云瑞高阳般的男子,她算什么?一无所有,可怜虫罢了。

她全然麻木的站在周霁雪身后,听着看着,满桌的欢声笑语。看着陈焱爽朗的笑,看着贺兰温婉含羞的笑。

一双手臂拉住了小七,小七抬眼一看,慕容泓正关切的按着她。

她淡漠的笑了,继续做她的木头人。

慕容泓直截了当问了元清,“老神仙,我想请小七去我桌上。我和她很投缘。都是来自燕北草原。”

元清依旧慈祥的笑着说,“殿下客气了,她师傅在这,你问我这个老头子做什么。霁雪,人家请你徒弟过去,你说句话。”

周霁雪言语中不含任何感情,“随她的意思。”

小七一句话也没说,直接去了慕容泓和周崇仁的桌子。坐下第一件事就问慕容泓,“你那一坛子宝贝酒呢?”

慕容泓看了一眼周崇仁,周崇仁道:“小七,你心情不快活,我们陪你说话。不要喝酒。”

小七突然灿若春花般的笑了,那言语说出来的愉悦轻松,“说什么呢,我心情好着呢。只是上回师傅管得紧,我没敢喝。这回师傅说了,随我的意思。”说着她对着慕容泓,眨了眨眼睛,乌溜溜的大眼睛,长而卷翘的睫毛,蝴蝶一般的轻盈飞舞,慕容泓顿时找不到北,脑子直接空了,吩咐随从,拿酒来。

周崇仁知道小七心里的苦闷,他只能将桌上好吃的都夹给小七,让她多吃,肚子塞饱了,酒也自然会少喝一些。

酒来了,小七二话没说,咕噜噜连着就是三碗。

喝完后大呼过瘾,拍着慕容泓的肩膀说,“殿下,我馋这一口馋的晚上都睡不着觉。”

慕容泓和跟着连着喝了三碗,畅快大笑道:“你若喜欢,我把我带来的酒都丢给你。喝完了还想喝,写信给我,我让人给你送。”

小七欢快的拍手,“好好好。”

不知道什么时候,玄灵站在了小七的身后,当小七在一起端起酒碗,玄灵拉住了小七,“小七,你平时从来不饮酒的人,这么喝死人的。”

小七嗤鼻一笑,“大师兄你太小瞧我了,草原儿女,会喝水的时候就会喝酒了。这点酒算什么。”说着她一甩,玄灵竟一个踉跄差点没站住。

三个少年时知道了,没人能劝的了小七。

周崇仁想把小七的肚子塞的饱饱,酒可以少喝些。

玄灵想如果自己把酒都喝完,小七不就没酒喝了。

慕容泓想,自己陪着小七喝,一醉解千愁,让小七把怨气释放出来也就好了。

三个少年,三种想法,三种不同的做法,但是目的只有一个,想宽慰小七。

周霁雪一言不发,冷冷的坐着。他看着小七在边上畅饮,谈笑风生,看着三个少年围着她照顾她。他知道,这都是元清对他的惩罚。这也是元清对他的警告。

他心里真想把桌子掀了,知己走过去,把小七拖走,带回山上,暴打一顿。可是对面坐着的贺兰柔,是那样柔情依依的看着他,他觉得需要他要找个机会和这女子把话说清楚。

这时候桌上也不知道是谁提起十多年前卫国灭了戴国的陈年旧事。有人说,当今卫国天子帅正义之师,奉命于天,一夜之间灭了戴国。戴国的哀帝如何荒淫无度,如何横征暴敛,曾经的戴国如何民不聊生。哀帝如何享受,如何征敛天下奇珍异宝,只为了哄周皇后一人高兴。天下百姓连树皮都啃光了,哀帝还在宫中设豪宴。

立刻又有人附和,这样的皇帝果真不得好死。据说当日攻陷了皇宫,哀帝还酒醉在宴席上。被冲进皇宫的饥民,吃其肉,啃其骨。等当今卫国天子率兵赶到,哀帝七尺高的大活人,只剩了一副骨头架子。

小七只顾着喝酒,一碗一碗的喝,她什么也听不见。玄灵和慕容泓陪着她喝,周崇仁忙着给小七布菜。那个已经死掉那么多年的皇帝,谁会去关心。

这时候又有人说了:你们可知道周皇后最后落了个什么下场?

“不是带着干满月的小公主,放了一把火,自我了断了吗?”

“那是卫天子仁德放出去的话,其实根不是这样。”

“怎么还有隐情?”

“紫宸宫,占地五十亩,亭台楼阁不下几十间,一把火随随便便能烧的干净?”

“暴乱的饥民冲进去的时候,周皇后和小公主还没有死。”

“啊……”

“那些野人看见周皇后那样的美人,能放的过?”

“你是说?”

“小公主是先被那帮子野人抢下来,扔进火里的。周皇后是被成千上百个饥民凌辱致死后。卫帝仁德,不想这种丑事传出去,下令封口,所以才有周皇后带着小公主殉节的话传出来。”

“真的?”

“这还有假,我兄弟当日跟着卫帝冲进的火场,卫帝还想救下周皇后。你不知道当时有多惨,人都烂了,眼睛还睁着。我兄弟直接就吐了。卫帝想帮周皇后瞑目,但皇后的眼睛死活就是不闭上,最后没办法卫帝脱了自己的披风将皇后裹了,将尸首烧了干净。”

“别别别说了,那个周霁雪就是周皇后的义弟,小心点。”

“他又不是不知道,这件事,我们都知道,云谷会不知道?”

小七举得自己酒也喝的差不多了,摇摇晃晃的站起身来,玄灵已经趴下了,慕容泓也同样晃晃悠悠,想站起却显得比小七艰难。

小七娇憨着笑,一巴掌拍在慕容泓的肩上,“你坐下。”慕容泓直接被小七这一掌拍闷了。

小七红着脸,摇摇晃晃,走到小声议论的人面前,一脚踹开一个挡住自己的人,一屁股坐在几个人中间,一手一个,搭住两人的肩,手臂用力,两人顿时痛大叫,“敢问两位大哥,你们说的可是真的?”

“自然是真的。”

小七手臂加了几分力气,只听嘎嘣两声,两个人哀嚎着倒地,大喊,“我的肩膀断了,我的骨头断了。”

小七又是两脚,将两人踹飞,“妈的,敢在云谷胡说八道。云谷青霄殿其实你等嚼舌根的地方,滚蛋。”一转脸她看向元清,嘴一咧,酡红的脸颊,醉眼惺忪的双眸,洁白如雪的贝齿,那样子却让周霁雪看的心疼。

“师祖,我没做错把?”

元清叹了口气,“那两位是卫国长亭侯和温伯侯。”

小七哪里还听得进去,她又摇摇晃晃的走到陈焱面前对陈焱咧了嘴,“晋王殿下,这两个人在我云谷叽叽歪歪。凡入云谷者,暂决外事,这是请柬上写的。我没没做错吧?”

陈焱一脸无所谓,“你是主,我们是客。没错。”

小七笑呵呵的又走到周霁雪面前,“我说师傅,这些事你怎么从来没告诉过我?”

周霁雪沉默半天,“因为没有必要。你和他们没关系。”

“哦……”小七摇摇脑袋,“恩,是没关系。”

小七突然哈哈大笑,“师父真为我好。与我无关的事情,绝对一个字不说。”

周霁雪,转过身来,目光幽深像口永远望不到底的井,“小七,你喝多了。我让阿朵送你回去。”

哪里轮得到阿朵,周崇仁已经走上前来对周霁雪说,“六叔,我送小七回去。”

周霁雪默许。小七却突然推开周崇仁,轻缈一跃,跃到了陈焱的面前,双手撑桌子,整张醉醺醺的小脸,贴近陈焱那张飞扬的脸,两个人的鼻尖几乎贴在了一起。小七对陈焱笑着说,“今日我不杀你。不过我欠你的已经还清了。你把你的狗都看牢了,若有下一次,我绝不过放过你。”说着她居然掀开衣袍,手伸进腰中,取下了那把她一直贴身藏着的匕首,用力往地下踩,“两清。”

说完脚尖点地,一个飞身单薄灵巧的身子,直接飘出了大殿。

殿内的人震惊了,一个少年,当着众人,撩开衣袍,手伸进腰里,在裤子里取出一样东西,砸在地上。一连串不雅到惊世骇俗的动作,在这少年做起来,却偏偏说出来的好看。行云流水间,一气呵成,干干净净,清清爽爽,说出来的率性,说出来的帅气。

周霁雪对元清说,“徒弟冒犯了,我去看看。”

元清却说,“这孩子,做事有分寸,没事的。既然贺兰小姐来了,你不好好陪陪小姐说说话?”

陈焱冷笑了,“我看周公子待这小徒弟都比待自己的未婚妻上心。如花美眷不管不顾,追着小徒弟跑。周公子的口味真是独特。”

“殿下为何咄咄相逼,徒弟就是自己的孩子,那少年就这样冒冒失失的跑了,霁雪担心是没有错的。霁雪你去吧,我不用你陪。你把徒弟安顿好了再来找我也不迟。”谁也没料到,此时最应该在边上看好戏的那位贺兰小姐居然开口帮周霁雪说话。

陈焱拍起手来,“周霁雪,你真好福气。”

周霁雪冷笑,“这些年我还真小瞧了你。不过没事,日子反正够长。”他转向元清,“师傅,贺兰小姐也同意我走了,我怕那小子闯下什么祸端。去看看就回。”

元清点头,“你看你平时把你这个徒弟给惯成什么样。”

周霁雪心急火燎的去追小七。无奈,小七今日的功力已和他均等,甚至超过他。他先跑回住处,阿朵正在院子里悠闲的晾晒衣裳。看见周霁雪风一样的刮过来,“小七回来了没有?”

阿朵茫然的摇头。

一个纵身直接者了方向,朝着思过崖奔去。

他速度太快,从温泉上方疾驰而过,突然感觉温泉附近好像不大对劲。

忙又折返,居然看见小七的衣裳,东一件,西一件丢了一路。但是温泉里没有小七的影子。他一沉,坏了。

什么也不顾了,跳了进去。他潜到底,发现一个白的晃眼的身子盘腿,好端端的坐在池底。他屏气游过去。发现小七居然不着寸缕,屏着气,睁着眼睛,看着他游过来。

周霁雪也顾不得别的上去就拉小七,小七就想磐石一样一动不动。周霁雪努力了几次,均告失败。赶忙上了水面换了口气,游下来。拽看来是拽不走了,上去抱住小七的纤腰。

又努力了几次,小七还是不动。

周霁雪用唇语问,“你是做什么?”

小七睁着眼睛,寒若冰霜,直勾勾的瞪着周霁雪。

周霁雪唇语问,“是不是我不来,你就把自己淹死在这里?”

小七脸上毫无表情,继续直勾勾的盯着周霁雪。一颗泪珠在周霁雪的注视之下,慢慢的在小七的眼眶里凝聚,形成,从小小的,到硕大的,滚圆的。从小七的眼眶里滚出来,迅速的融在了温泉水里。

周霁雪的心被这一滴泪珠,灼伤的体无完肤。他几乎发狂一样抱住了小七,不住的摇晃她,轻吻她,含住她的耳朵对她说,“对不起,对不起,我以为那是为了你好。对不起,对不起,你原谅师傅好不好,和我上去好不好?”

小七哭了,张开嘴大声的哭,可是她一张嘴,就呛了水,周霁雪慌忙抱着小七,浮上水面。等周霁雪抱着小七露出头来,小七已经毫无知觉。

周霁雪再一次被吓的够呛,他也顾不得给小七裹上衣服,抱着她,挤压她的肺部,又用力击打小七的后背。周霁雪觉得如果小七还不醒过来,自己也差不多快死了。

良久,小七哇的一声突出一口水,剧烈的咳嗽,周霁雪这才抓了衣服,将小七抱回住处。

“阿朵,快去点个炭盆。阿朵,快去烧开水。阿朵,快找几件干衣裳。阿朵,快去煮点姜汤。”

周霁雪连续的吩咐,阿朵忙翻了天,小七蜷缩着身体,在周霁雪的被子不住的打颤。周霁雪,衣裳都来不及换,用内力将衣裳烘干。小七神志不清,只是哭,不停的哭,周霁雪安慰了半天,阿朵在边上说,“我闻到酒味了,小七是不是喝醉了?”周霁雪拍了拍脑袋,“你赶紧去给她做一碗醒酒汤来。”

阿朵叹气,她不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她只感觉,小七真是主子的命。

阿朵走了,小七突然睁开眼睛,死死抓住周霁雪的双臂,双眼可能是因为在水里泡过,满眼血红。看的周霁雪心惊。

“师傅,你有没有想过,如果不是我爹爹带走了我,我就是那个被扔进火里的孩子。如果不是我爹爹,我可能会被那些人踩成肉酱。如果不是我爹爹我可能会看着我亲娘被那些人害死。师傅,我活下来是为什么?你为什么不告诉我这些,我竟不知道我亲爹娘死的这么惨,我竟然茫然无知的活了这么多年。我竟然从未来没想过给他们报仇。师傅,这世上差一点就没有小七了,师傅……竟然不告诉我……”

小七的两只眼睛像是要哭出血来,两只手的指甲已经掐进了周霁雪的肉里,对于小七的痛苦周霁雪能说什么,他不想告诉小七这些凄惨,想让她一直高高兴兴单纯的活下去,“小七,你多想想你亲娘,你养父母怎么救下的你,你不能想着报仇。他们救下你,就是想让你无忧无虑的活下去。人已经死了,死了那么多年了,活着的人耿耿于怀,毫无意义。”

小七继续掐着周霁雪的手臂不放,“我外婆是不是因为知道我亲娘惨死的详情才会一病不起?”

周霁雪点头。

“师傅,为什么你能追踪我爹爹追十几年,却不去卫皇宫杀了那个害死我亲爹娘的混蛋!”

“云谷有门规,但凡门内弟子不得介入外界政权权势之争。我追孙青衫因为他只是个将领,杀了他不会影响朝局更迭。但是陈冕我暂时动不得,第一我没有把握一击必中。卫国皇宫和梁国皇宫完全不能等同。第二师门不允许,我既踏入了云谷,就是云谷的人,其实和外界已经毫无关系。”

“呵呵,好一个外界毫无关系……”小七冷笑一声。推开周霁雪,自己往被子缩成一团。

阿朵将醒酒汤熬好了端来,周霁雪抱起小七,喂一勺,小七吐一勺。周霁雪没办法,只能让阿朵出去,自己含了汤药,捏着小七的下颌,将药汁渡给小七。小七拼死的摇头,不喝,但是抗不过周霁雪的坚持。

周霁雪累了个一身大汗,才将一碗药喂完。小七也睡了过去。

阿朵说,“我看小七这样子是不是受了什么刺激?所以我在药里下了点安神药。”

周霁雪点头,“你做的很好。她今天听见了她亲身爹娘如何惨死的细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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