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43 不是每一段海滩都叫奥马哈(1 / 2)
马占山高喊着冲上沙滩,他以为自己会面对暴风骤雨一般的机枪攒射——就像老兵们口中的俄国战场那样。
但是冲到沙滩上跳进弹坑里之后他才发现,根本不是那么回事。
“有谁中弹了吗?”马占山扯开嗓子大吼。
没人回应,整个战场都安静得可怕。
“有谁中弹了吗?”
这一次有人回应了:“排长,铁柱在我跟前沉底了,我看他没浮起来!”
马占山皱了皱眉头,他小心翼翼把脑袋探出弹坑,向着据说坚固设防的沙滩窥视了几秒,就大着胆子站了起来——很多别的部队的军官也这样干了。
“你,”马占山对刚才回应自己的士兵说,“带两个人回去看看怎么回事,就算人死了,尸体也要收回来。其他人把枪准备好!”
其实不用马占山说,士兵们就已经在撕枪支上的防水包装了。
武装完全之后,马占山领着部队,摸上滩头,结果发现一个人没有,那些碉堡大多都被舰炮整个端掉了,少数几个漏网的看起来也很久没有人使用了。
马占山觉得海军的情报不该出这么大纰漏,想来想去他觉得这八成是海军跟陆军开的玩笑。
“乖乖,”神经放松下来的士兵们坐在碉堡废墟旁边开始扯皮,“海军这大炮打得,一家伙这么大一个坑。”
“那是啊,开炮时候我们隔着那么远都能听着动静看到火光,难怪袁大人不愿意和海军为敌了。”
“现在那是袁大总统了。”
“那还不是大人吗?总之叫大人没错的。”
马占山咳嗽两声,打断士兵们的话。
“别闲着了,我们的任务可不只是占领滩头,我们要向内陆推进,占领距离这里五公里处的村庄并且控制水源。给我打起精神,出发了!这可是沙漠,水喝光了就等着渴死吧。”
“水喝光了?这旁边不就是大海吗?”年轻的士兵奇怪的问。
不等马占山回答,就有老兵油子开口教训道:“海水又不能喝,你个傻蛋。”
“那海军他们船上喝的水都哪里来的?”
“你不懂了吧?那是我们的尿重新虑过了,又弄回来了。所以他们才不让在船舷边上往海里撒尿。”
聊着这些不靠谱的东西,马占山和他的战士们开始向内陆推进。
贝克尔?本?侯赛因听完侦查骑兵的报告后,只是轻轻的点了点头。
侦察兵离开后,贝克尔的三儿子库赛站了起来。
“父亲!我还是反对放弃巴士拉!我们现在还可以趁着他们立足未稳……”
“闭嘴。”贝克尔语气非常平静,但他说话的同时瞥了儿子一眼,目光中那冰冷的杀意瞬间就让库赛闭上了嘴。
贝克尔看着明显不服气的儿子,沉默了好一会儿才开口说道:“库赛,我的儿子。光是勇猛并不能带领部族走向繁荣,一直以来我们以智慧和力量统治整个部族,你应该学会谨慎的使用自己强大的力量。为了赢得真正的胜利,你必须成为引导人民的星。我的生命终将逝去……”
“可你现在还没死!”库赛打断父亲的话,也只有最受贝克尔宠爱的他才敢这么做,“正因为这样我们才把巴士拉拱手让给那些异教徒。”
“我的儿子,你要学会思考。将来有一天,你会像你的哥哥们那样出国留学,学习西方的先进技术,然后你就会知道,在海边和列强的军队作战是非常愚蠢的做法。列强的海军战舰是巨大的移动要塞,它装备了恐怖的火炮,能撕碎射程内的一切敌人。无论是现在还是将来,我们的军队在作战的时候都必须避开大海。”
贝克尔顿了顿,他满意的看到儿子正专心听着自己的话。他的大儿子和二儿子都在国外留学,暂时没办法赶回来,只剩下勇猛的小儿子能领导部族强悍的沙漠骑兵部队——贝克尔自己毕竟老了,只能带着本队远远的压阵,亲自冲锋这种事他已经没办法胜任。
“我的儿子,”贝克尔继续说,“沙漠才是我们的天下,当他们离开大海的庇护,深入沙漠的时候,就是我们反击之时。孩子,现在要耐心,耐心的等待,像猛兽一样潜伏着,等待一击必杀的机会。”
贝克尔盯着儿子,目光凶狠得仿佛野兽。
迂回包抄巴士拉的战役用掉了陆军部队三天时间,实际上这三天里他们什么都没干,只是被中东的烈日狠狠的“烤验”了一回。
更糟糕的是中东白天热死人,晚上却相当的凉快,这一冷一热让许多陆军士兵叫苦不迭,由此造成的非战斗减员比土耳其人留在巴士拉城的部队给陆军造成的伤亡还要多。
据说一小股德军部队占据的巴士拉电报局附近爆发了激战,负责进攻的老北洋部队吃了大亏,最后上去肉搏才把电报局拿下。但这些和马占山没什么关系。
他一直被部署在巴士拉城外村庄里确保水源。
马占山的排在水源地守了将近六天,除了看见小股浑身包着白布的阿拉伯骑兵在远处冒了几次头之外,基本没看见敌人的影子。
一开始马占山的部下还很好奇的讨论阿拉伯人包那么严实热不热的问题,可没几天下来排上晒伤了好几个,于是剩下的人立刻学乖了,找了当地的阿拉伯人抢了点白布把自己给包起来。
d日之后第七天,陆军部队终于挪动自己臃肿的身躯,开始向巴格达进发。在巴士拉郊外晒了一星期太阳的马占山的部队被排在推进序列的后方,从主攻手变成了后备部队。d日之后第十天,休整了差不多九天的马占山部踏上了前往巴格达的漫漫征途。
在沙漠里走了一周后,马占山觉得自己终于明白为什么海军把占领巴格达的肥差让给陆军了。烈日、风沙、还有似乎永远不会结束的口渴,每到一个水源点士兵们就会狂喝不止,一副准备把这辈子的水都一次喝够的样子。
另外,马占山终于明白出发前为什么会有海军跑来兜售那种叫墨镜的东西了,这大太阳下白花花的沙漠,简直就是对眼睛的严刑拷打,很多士兵已经出现不适,轻者视野里有各种长期不退的色斑,重者双目流泪不止。
马占山自己到觉得还好,但也会在看到绿色的时候感动不已,目光牢牢的吸在上面就是挪不开。
d日之后第二十五天,这一天又是一个大晴天,马占山领着部队继续这不知道什么时候是个头的漫长征途。可这天中午的时候,意外发生了。
营部突然下达了停止前进的命令。
马占山非常好奇,他的排在队列最后方,看不到前面发生了什么事情。所以他跟副排长交代了几句,就沿着队列向前跑去。
来到连队前方时,三个排长已经聚集在一起,和连副聊着什么。
“怎么回事?”
“不知道,”连副摇了摇头,“连长到前面确认情况去了,听说是路上发现了尸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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