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七十九章 万维林(4)(1 / 2)
“恳求您!”奥斯塔尔无法控制地喊道,随即他发现自己的身躯和声音都在虚弱地颤抖,“……一万个抱歉!”他以最卑微的姿态说道,“请宽恕我的疏忽……强大而可敬的埃戴尔那……我只是……”
“啊,我知道,”半神巫妖无所谓地点点头,虽然奥斯塔尔看不见:“安心,孩子,我不会介意一两次本非本意的失礼。”
“那么……”奥斯塔尔舔抿了一下自己的嘴唇:“您可以,您可以……告诉我吗?”
“我的答案是,”半神巫妖干脆利索地说:“我也不知道。”
在那个瞬间,奥斯塔尔能够确定他的血液就像沸腾的岩浆那样冲上了他的面颊与手指,他几乎就要不顾一切地冲上去用他的牙齿与爪子将这个不死的混球撕裂,撕裂,再撕裂,碾碎他剩下的骨头,把他的灵魂从命匣中扯出来,丢给无尽深渊中最为低下的劣魔与贱魔啃咬上一百年或是更久!
让他猛然冷静下来的是埃戴尔那随手丢下的一个法术,龙脉术士在尖利的诵读咒语声中后退,他身上的防护法术闪耀出明亮的光芒,而同一用途的防护用符文印章在清脆的爆裂声依次粉碎,为他拉开一张又一张的屏障,唯一值得称赞和庆幸的是,即便在这个情况下,他也没有施放攻击性的法术,只是一味地防守与戒备。
“冷静些。”埃戴尔那声音轻柔的说:“对啦,深呼吸,没错儿,人类都是这么做的,来,深呼吸,一次,两次,三次……”
奥斯塔尔忍耐着将一股酸液喷吐出去的欲望——他看向自己的次元嗲,那个黑洞洞的开口还讽刺性的敞开着,为了这个答案,就算是格瑞纳达也颇费了一番心力才得到了这枚宝石,但现在它已经给夺走了,毫无补偿地,哪怕埃戴尔那并未完成契约——奥斯塔尔反复地回想着契约上的内容,这份契约对于他和格瑞纳达都不公平,但埃戴尔那是他们能够找到的最不可能玩弄他们的最为聪明与强大的施法者——因为格瑞纳达身上也有着巨龙的血脉,在成为巫妖之前,他也是个龙脉术士,他与奥斯塔尔是血亲。
“……我可以知道原因吗?”
“喔,真高兴你能这么快的冷静下来,”半神巫妖愉快地说,奥斯塔尔几乎能够看到他的投影顶着指尖,将双手摆出一个三角塔的样子,“可不是吗,”他说:“绝对是有原因的。”
“我只所以无法给出答案,或者说,有用的答案,是因为这个谜题早就在你将谜面交给我的时候就被破解了。”埃戴尔那说,他或许打了一个响指,那本金光闪闪的龙语法术书就这样极其突兀地出现在了奥斯塔尔的面前,它看上去没有受到丝毫损坏,就连黄金的封面都是完好无缺的。
“我不明白。”
“啊,我亲爱的孩子,”埃戴尔那亲切地说:“这有什么不可理解的呢?这本书就是一个谜面,一个带着奖品的谜面,它悬挂在那儿,熠熠生辉,每个人都能看到,然后有人解开了谜题,拿走了奖赏,好吧,就算有人在这之后找到了它,又一次解开了谜题,但抱歉,亲爱的,没有奖品了,奖品已经被拿走了——答案已经被拿走了,迷宫只会为第一个聪明人打开一次,然后它就永远地封闭了,出口消失了,你可以毁灭它,也可以仿造它,但那个出口,很遗憾,无论如何也不可能再次出现了。”
奥斯塔尔大概没发觉自己正在缓慢地摇着头,是那个半龙魔吗?还是之前这本龙语法术书的拥有者?又或是那个黑发的施法者?但他已经被星光河吞噬了。
“偷走了这个奖赏的人……”
“活着。”埃戴尔那让不曾希望得到回答的龙脉术士吓了一跳。
“事实上,还活的挺不错,”埃戴尔那补充说:“他是个挺讨人喜欢的孩子。”一向如此,半神巫妖微笑着,懒洋洋地抚摸了一下他新得到的宝石,粉红色,十分干净,饥饿,他的力量触手蠢蠢欲动,渴望着抓到一只灵魂塞进里面。
“那是什么?”奥斯塔尔试探着问。
“奖赏?”半神巫妖回答:“对于凡人或是蠢货来说,那可能不是个奖赏而是个惩罚,但对于聪明人来说,它也算不得多么丰厚,或者说,我的孩子,它只是一枚骰子。一个可以指引着强大而智慧的存在找寻到一份巨大的……”他有趣地在奥斯塔尔的眼睛里看到了贪婪的火焰:“遗产。”
“遗产?”
“好啦,”埃戴尔那轻松地说:“我给出的已经超过你应得的了,小家伙,你应该知道你得到了多少,你的‘母亲’会为此而感到骄傲的。”
“当然,”奥斯塔尔喃喃地说,他或许还先要询问什么,但一股阴寒的力量将他向后退去,他只小小地后退了一步,就从平坦的地面忽地坠落了下去,一个突然打开的次元门把他从埃戴尔那的塔里扔了出去,再次出现在他眼前的是铅灰色的云层,而他的脚下是七十七群岛周围海域终年黑暗无冰的海水,他身上的护符起了作用,一个被自行激活的飞行术把他送上了一块约有数十尺长宽的礁石。
一艘为了躲避军队的追剿,迫不得已冒险掠过七十七群岛边缘的海盗船上,一个紧张过度的瞭望员看见了奥斯塔尔,他不由分说,歇斯底里地大叫起来,七十七群岛的每块礁石上都站着一个巫妖只是个夸张的形容或是无聊的流言,但还是有很多人相信。龙脉术士看着那艘船就像是被上万个不死者追击着那样疯狂地逃走了,他阴沉着脸做了一个手势,施放了一个法术,这个法术毁坏了船只的尾舵,它的航线猛地歪斜向一边,载着一船快要疯掉的海盗撞在了一个如同鲨鱼背鳍般升出海面的小岛上,上面有没有不死者不得而知,不过他们能在船只完全地沉没之前游上那个小岛就可以说是很幸运了。
“至少你们该分得清灰袍和红袍!”奥斯塔尔喊道,随后施放了一个传送法术,将自己传送回自己的塔。
回到塔里的第一件事情就是联系他的弟子,也就是白塔的瑞意特的弟弟。
“你见到瑞意特了吗?”火焰中一出现弟子的脸,奥斯塔尔就严厉地问道。
“是的,”他的弟子说:“前天的夜里。”
“你有告诉它是我的命令,你才会到白塔这儿来的吗?”他是为了瑞意特的“烟草”才派出了这个颇受他宠爱的弟子——龙脉术士之间相互抢夺功勋是件非常正常的事情,只要无损先前的计划,最后呈送上结果的人是谁一点也不重要。
“没有。”奥斯塔尔发觉他的弟子有点紧张,不过每个真正的弟子都会在他面前紧张,他没有想到的是,他的弟子只是从德雷克那儿了解到了一些他暂时还不知道的讯息,并企图用这些消息讹诈他的姐姐一笔:“只是简单地谈了谈。”他说,在术士中,谈一谈往往代表恐吓与勒索,这点奥斯塔尔也是知道的,不过言语上的交锋更多地象征着无用的空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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