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百四十二章 战争(3)(1 / 2)
“真没想到会再见到你,葛兰。”安芮说。
“我也是,”葛兰略略一躬身,“你看上去没有丝毫改变,看样子术士们的龙血确实给了你很多好处。”
“如果你也想要变成一个怪物的话,”安芮说:“我想他们是不会太吝啬的。”
盗贼只是一笑,耸了耸肩,现在的白塔与鹧鸪山丘的领主是伯纳,安芮的儿子,同样因为龙血的作用,他保有着三十岁人的外貌与力量,但所有有关于黑暗的事情,几乎都是他的母亲安芮在代为处理,就像是葛兰所说的,安芮的形貌比起伯纳来改变的还要少,只有发色在悠长的时间中变得更浅淡,比起原先晨光一般的颜色来,如今的色泽更倾向于月光,她的眼睛在黑暗中覆盖着一层流动的微光,就像是悬崖底部的深湖,冰冷又寂静,没有丝毫生机。
安芮指了指地面,从蓬草中升起交错的藤蔓,形成了两个高背椅,但葛兰只是站在原地,安芮嘲笑了他一声,自己坐了下来。
“还要问一句您到这里有何贵干?”安芮问:“如果要问你的那些孩子,他们在这里的公会分部并未被剿除,虽然无法公开,但据我所知,他们平日里还是颇为忙碌的,尤其是那种生意与那种生意。”
“我对于能够得到多少金币毫无兴趣,”葛兰紧盯着她说:“我只关心他们是不是做了淘气的事情,譬如说,以我的名义肆意妄为。”
“肆意妄为难道不是盗贼与刺客们应有的天性吗?”安芮挖苦了他一句:“当然,”她说:“以你的名义就不能够了,就像是拿着你的金币去换了酒,你却连味儿都没能闻到。”
“还不仅于此呢。”葛兰说,他倒是不介意让安芮察觉到他的小问题,反正他很快就要解决了,他走上前,双手抓住了安芮的喉咙,让两个人的面孔接近到只要一说话,就会碰触到对方的地步:“我是说,”他轻轻地用拇指摩挲着安芮柔软的下颌:“我更想要知道,你知道了多少?安芮。”
“有关于战争吗?”
“……看来你一如既往的机敏。”葛兰说,而安芮提起手来,握住他的指头,阻止他继续下去:“这里是白塔,是一个商人之城,你怎么会以为我竟然连如此鲜明的迹象都能视而不见听而不闻呢?”
“不过,”安芮继续说道:“我更想要知道的是,你在这个时候在做什么?你的人为什么会反对你?暗中绸缪,葛兰,战争对于盗贼们来说是一种难得的机遇与奖赏,一般而言,在这个时候你们应该暂时放下所有的矛盾,从中获取可能的最大利益,但现在的事实并非如此。”
“我很想告诉你。”葛兰说:“可惜的是不能。”他要从自己的父亲与导师那里夺取“银指”,这很难,但他也有优势,那就是盗贼之神玛斯克并不敢长时间地处于“圣者”状态,而投影又无法坚持太久,他更换掉了所有可能影响到最后计划的人,让他们的躯体连同灵魂一起毁灭,即便如此,他的心中仍然没有丝毫把握,他都如此了,难道还要相信别人不会告密吗?
“我真想知道如果询问你的是梅蜜,你会怎么回答。”
“这个秘密只能被我珍藏,”葛兰回答,他没有说谎,他已经很少说谎了,“但也许以后你会知道的。还有,”他停顿了一下:“以后不要提起这个名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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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个盗贼学徒正在公会狭窄的地下通道里疾步行走,他的导师在前几天被派去了路泽尔,据说要成为那里新的分部首领,那里原先的分部首领是葛兰的下属,但有人对他敷衍拖沓的行事方式非常不满,所以决定暗中把他解决到,等到葛兰发现,事情不但已成定局,甚至可能已经晚了——说真的,他,还有他的导师,以及“银指”公会中的大部分人对于葛兰都是极其陌生的,虽然他们都听说过他,但人类的生命短暂,而一个盗贼与刺客的生命就更短暂了,轮换了三四轮人后,葛兰也只剩下了一个名字,还不如他留在克瑞法的女儿更能被人知晓。
葛兰的回归让很多人不高兴,即便他们无法成为“银指”的首领,但在首领空缺了多年之后,他们也习惯了这种各自为政的生活,现在却有人想要对他们指手画脚?不,他们一点也不喜欢,路泽尔的事情就是一个试探,只是他们并不知道,葛兰也很讨厌这群被希瑞克的暗日牧师暗中操控着的蠢货。
学徒突然停下脚步,因为他看到了一个盗贼正怀抱着手臂,站在通道的尽头,那是一个陌生人,从外表上来看与其他盗贼并无二致,容貌俊美,身形瘦削,他防备地向后退了一步,但那个身影在他的手指碰触到匕首的时候就消失了,学徒连忙飞快地爬上木梯,钻出错综复杂的地下通道。盗贼公会分部被隐藏在一处看似寻常的酒馆里,酒馆从来就是人流密集之处,无论什么样的人出现在这里都不奇怪——不过在这里最多的还是形形色色的盗贼,刺客以及情报贩子,学徒记得自己在进入地下的时候,黄昏时分的酒馆还是非常的热闹,人们拥挤在吧台与桌子边,空气中弥漫着烤肉与奶油的香气,灯光虽然晦暗不明,却令人安心。可是,让他感到一丝惊惶的是,他在走出地窖的时候,外面没有一点声音,就连应该在黑洞洞的酒窖里值守的盗贼也不见了,之后他突然嗅到了新鲜的血腥气息,如果在这里的是一个富有经验的盗贼,他一定会转身逃走,但他终究还是一个学徒,他做出了错误的决定——就是走出去。
在酒馆的厅堂里,这个公会分部所有的盗贼,除了他之外,都到齐了,只是没有一个生者。
他是最后一个。
安芮注视着那里,葛兰似乎没有变动公会地址的想法,即便这里已经被她知道了。新的盗贼悄无声息地填补了这里的每一个位置,他们将尸体搬上马车,在深夜中运走,几个灵巧的小家伙开始清理酒馆,事实上,需要清理的地方并不多,她不知道葛兰是从什么地方得到这些下属的,但他们的技巧与力量显然要远超过这里的盗贼,只有几个陶瓷的杯子与盘子被打坏,可能有几张桌子,一部分地面沾染了血迹,其他的几乎就没有什么了——那些可怜的家伙,他们在各处被割断了喉咙,贯穿了心脏,肾,或是被绞死,溺水,然后被送到这里,就像是供葛兰验看那样整齐地摆放在地面与桌子上。他们的动作异常迅速,不过片刻之后,就连吧台后面都有了一个老板,看上去和原来的老板差别不大,至少普通人或是不太来的人是根本辨别不出的。
“我记得这里的酒馆主人叫做鲍尔。”安芮说。
“那么他现在还是叫鲍尔。”葛兰说。他真正的下属在更多的地方,同样的时间做着相同的事情,等到晨光倾泻在街道上的时候,他的公会不再会出现除了他之外的声音。
“鹧鸪山丘现在怎么样了?”葛兰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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